颂扬接头信物鼻烟壶丢了，辗转到了浦卫六手里。 　　 浦卫六又是司徒奋进的朋友。 　　 偏偏此时，参加茶楼抓捕行动的宋健又失踪了。 　　 问题似乎有点严重…… 　　 柳明决定投石问路，先去法院找浦卫六了解一下情况。 　　 法院的小会议室里，柳明很客气的和浦卫六交流着。 　　 “浦法官，您可能知道，司徒高远家出了一些事情，您作为司徒奋进的朋友，我们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幸会，幸会，我能问下你现在为哪个部门工作？” 　　 “我在军管会公安部下属一个专案组工作，这是我的介绍信。” 　　 柳明把早开好的介绍信递过去，浦卫六看完，满脸堆笑。 　　 “好的，抱歉，柳先生，做法官养成职业病了，对工作程序一直很敬畏。” 　　 “浦法官，非常理解。司徒先生家的事儿，您有所耳闻吧？” 　　 “略知一二。司徒先生小姨太遭枪击，重伤住院。大公子司徒奋强正接受政府调查。如我没猜错，应该是接受你们调查。” 　　 “是的，浦法官。请您回忆一下，4月22日这天，您在哪儿，都做了什么，是否有人能证明您这一天的行踪。” 　　 “柳先生，这是把我当嫌疑人再调查嘛。” 　　 “我想，您有义务接受我的问询。” 　　 “4月22日？时间长了点，这天嘛，哦，是共军……哦，不对，是解放军进城前一天，李宗仁等要员都撤离了南京……” 　　 “是的，您在哪儿？” 　　 “我记得很清楚，当天上午八点，我和几个老同学在夫子庙参加一次义务普法活动。临近中午结束，在老正兴吃完饭，我们就各自回家了。晚上，想到南京要解放了，很兴奋，陪着妻子在中山东路欢迎解放军出城，他们好像是去杭州，或上海……” 　　 “夫子庙普法活动，你的几个老同学姓名，职业，以及联系方式？” 　　 “柳先生，南京解放了，我能坐在这里儿，参与新政权的法院筹建工作，说明我是一个追求进步的法官，你这样调查我，让我很不舒服。” 　　 “浦法官，因为您间接涉及到一起重大命案。请先回答我问题。” 　　 “我的几个同学，其中一个前两天全家去了上海，另外两个，一个叫高鹏，一个刘毅，高鹏自已开律师事务所，刘毅经商，他们的联系方式我可以告诉你。” 　　 “好的。浦法官，说说你和司徒奋进是怎样认识的？” 　　 “去年年底，在金陵饭店一次舞会上认识的。他为人豪爽，我们很聊得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司徒高远小公子的？” 　　 “两个月后，听他说到父亲，我才知道，也很震惊，因为司徒高远名气很大。” 　　 “您接触过司徒高远吗？” 　　 “接触过，也就是他家出事后，通过司徒奋进，我见到了司徒老先生，并表示司徒奋强如需要帮助，我可以助一臂之力。” 　　 “您想如何帮助？” 　　 “一是法律援助，当他律师。还可以打探一下司徒奋强近况。” 　　 “所以，您收了司徒家的礼物？” 　　 “司徒先生让奋进给我两幅字画，但我跟奋强表示了，无功不能受禄，我会为两幅画支付费用的。” 　　 “除了两幅画，还有没有别的礼物？” 　　 “没有，绝对没有。” 　　 “浦法官，好好再想想。” 　　 “我发誓，真的没有。” 　　 “好吧，那我提醒你一下，司徒奋进手里有个鼻烟壶，现在在您手里，对吧？” 　　 “鼻烟壶？哦，我想起来了，这小玩意儿，我也没当回事儿，差点忘了。很精致的鼻烟壶，我有鼻炎，小公子就送给我了。” 　　 “两幅字画在哪儿？” 　　 “在家里。” 　　 “鼻烟壶呢？” 　　 “鼻烟壶……我想想，我这人大大咧咧的，具体也不知随手放哪儿了。” 　　 “浦法官，如果方便，我想尽快见到这两样东西。” 　　 “完璧归赵，完璧归赵！柳先生，既然我还没来得及给钱，你又提到了，你都可以替我拿回去。不过，马上我们要到市里开个会，下午，军管会领导还要听一个案件的汇报，明天可以吗？” 　　 “我想，今晚最好。等你向首长汇报完案件，我们可接你。” 　　 “也好，只能麻烦你们了。” 　　 离开法院，柳明做了两件事，一是问了军管会，下午的案情汇报属实，汇报人的确有浦卫六；再有，柳明找到浦卫六的两个同学，两人都说22日上午，他们的确在夫子庙参加活动。 　　 这意味着，茶楼抓捕行动时，浦卫六至少有没去现场的证人。 　　 中午，叶宜倩和柳明在街口小店吃面条，两人谈论着浦卫六。 　　 “大柳，浦卫六有没在现场的证人，但不能说明他就没嫌疑了。” 　　 “小叶子，你的意思是，保密局如果认为夜猫变节了，要干掉他，那么，浦卫六是迟到者的话，他根本没有必要出现在茶楼现场？” 　　 “是这个道理。”叶宜倩说，“不过，大柳，我总觉得你独自去法院，有点打草惊蛇的味道。” 　　 “啥意思？我喊你一起去，就不打草惊蛇了？” 　　 “是的，是这个道理。” 　　 “狗屁道理！” 　　 “大柳，怎么爆粗话！你要喊我，第一，我可能不让你去。第二，我要跟你的话，既然见到浦卫六了，他牵扯到茶楼案件里来了，就不该让他脱离你的视线。” 　　 “小叶子，早上你说要去外调宋健，知道你有事儿，我才去找浦卫六的。你的意思，他有可能跑了？真想跑，早就跑了，犯得着见到我才跑。” 　　 “万一他想和你接完头再跑呢！” 　　 “天呐，小叶子，你进步很大，也开始怀疑一切了。” 　　 “都是跟你学的。” 　　 “小叶子，我们现在就去法院盯着浦卫六？” 　　 “没必要了。” 　　 “那咋整？你笑啥啊，快说话！” 　　 “抓紧吃，我们只能瞎猫碰下死耗子了。” 　　 叶宜倩和柳明急三火四吃完饭，立刻开车到军管会。俩人钻进传达室里，守株待兔，看看浦卫六能否来开会。 　　 柳明在传达室里像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眼睛盯着院门。 　　 案情汇报会两点开。 　　 开会的人陆续进院儿了，迟迟没发现浦卫六的身影。 　　 临近两点，柳明有点绝望，他和叶宜倩出了传达室。 　　 “妈的！这次是我大意了！”柳明责骂自已。 　　 “你不一直狂妄自大嘛！浦卫六真有问题，客观上是你放走了他。”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柳明说。 　　 叶宜倩推一把柳明，说道：“抓紧走啊，找老周汇报一下！” 　　 俩人急匆匆奔院里的吉普车。 　　 “柳先生！” 　　 忽然，一声喊叫，柳明吓得一激灵。 　　 他看到浦卫六急匆匆跳下自行车，向卫兵出示一下证件，挥手向柳明打招呼。 　　 “浦法官，要迟到了！”柳明微笑，故作镇定地说。 　　 “哎呀，路上耽搁一点时间。回见，柳先生。” 　　 柳明和叶宜倩目送浦卫六进了楼门。 　　 “纯有病啊，还病得不轻！”柳明看着叶宜倩说。 　　 “你说我呢？”叶宜倩问。 　　 柳明笑着说：“咋敢说你，我说我自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