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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营

苍山赋 失语蝴蝶 4387 2024-09-11 04:47
   孟知瑞面带笑容:“贤侄此商贾之才,当真是世所罕见,浸淫其道多年之人也是比之不得。”   夸奖了宋见澄一番之后,孟知瑞言语不停:“宋贤侄诗文商贾之才,困于这小小肃州之地,不去庙堂之中一展身手,惜哉惜哉!岂不闻木秀于林,鹤立鸡群之危。你想逍遥人间,恬淡静怡,却不知许多事情非你可选。如今,你与斐然二人买卖已成气候,有心之人及对家,自是以为你与我孟府党同,彼辈皆当伐异。如此说不得,对家便会行刺暗杀于你,你一少年如何提防。“   听到孟知瑞这话语,宋见澄是心里一惊,想起之前在内城被箭矢所伤一事,心思急转。   孟知瑞摇头叹息一声:“这个世道便是这般,半点不由人,在朝在野,皆身不由己。你若入我孟府为幕僚,自是可居于府内,他人断不敢来我孟府行歹事。出行,我孟府自有武功高强的供奉相伴左右,护你周全。大丈夫有超世之才,兼有鸿鹄之志,孟府也可为你谋来进士出身,为你庙堂铺路,助你青云平步。贤侄不放细细思量。我孟府向来爱惜有才情之人,且你与斐然兄弟情谊身后,孟府自是也不会亏待与你。“   孟知瑞语气加重:“你布衣白身,无背景助力,世俗之凶险,如何应对?“   这一番话宋见澄听来像是劝谏,又仿若馈赠。倘若真应下孟知瑞,便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日若欲让自己行违心违意之事,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宋见澄悲观地想到了鹰犬一词,有个更通俗的说法:走狗!   孟斐然嬉笑开口道:“人各有志嘛,放荡不羁爱自由,人生短短百年,何不及时行乐!像我现在这般便是极好,吟诗作对,饮酒吃肉,痛快至极!让宋兄自己好生考量一番。这酿酒一事才是重中之重不是,若事成,我们孟家得多挣多少钱?“   孟知瑞起身拂袖,两指指向孟斐然:“你这般纨绔浪荡,如何能有担当?这家业岂可毁于你手,你若有你兄长万分其一,我又何苦如此忧心忡忡!“   恨其不争,孟知瑞甩袖离去,孟知瑞赶忙追上前去,在身后喊叫:“父亲,这黑丝生意已成骑虎之势,非银子不可解啊。”   二人拦住孟斐然,不让孟斐然近身,孟斐然一段推搡,结果在原地寸步不移,而后其中一人平淡说道:“老爷吩咐,二公子去账房取便是。”   那二人眼神深邃,看了宋见澄一眼。   孟斐然听到这话,立刻转身,叫着宋见澄往账房而去。   孟斐然抚慰说道:“宋兄无需挂怀,家父只是爱才之心,且我孟家确实可护你一二,宋兄好生考量,随本心即可。走走走,账房取钱去。此番全仰仗宋兄口才,方有此钱,此燃煤之急已解。宋兄此番酒水生意一事,算是给了条钱路出来,斐然铭记于心。拿了钱,咱们接着琼艳阁饮酒下棋去,一醉方休。也是许久没吃那进口吃食了。“   堂后阁楼之上,孟知瑞立于窗前看着孟斐然与送宋见澄走出大门,进入雨幕。   “酿酒一事,找可信酿酒师按那小子之法试验一番。”   “遵命!”一人领命离去。   然后打了个手势,另一人也领命退下。   回程路上,宋见澄心乱如絮,一直想着孟知瑞说的那番话。到了琼艳阁之后,得了这些天来的票子,几杯小酒下肚,再和紫菱耳鬓厮磨研究一番生命起源之后,好多了。   管他奶奶的,劝谏警告,去他娘的庙堂布衣,人生百年蜉蝣一日,爽字为先。   到小院时,院门紧闭,宋见澄撑伞在门前站了许久。   天色渐暗,细雨如丝。   “咚咚咚......”   雨水中的脚步声响起来,院门吱呀声响,缓缓打开。   “龙哥!来了!”宋见澄笑了笑,看着眼前面有刀疤,魁梧的男子。   身着灰白麻衣的陆大龙点了点头:“嗯。”   “见澄,镖局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让大虎放你屋里了。”陆大龙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轻声说道。   宋见澄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应声道:“无需这般,我知龙哥心意。”   二人来到屋檐下,宋见澄收起纸伞,放于墙边,陆大龙也摘下蓑衣斗笠挂于墙壁。   屋檐下的雨珠,一滴滴落下,石板上的水花谢了又开。   宋见澄轻声说道:“钱的事情,都是小事!龙哥不必忧心,好生照顾好陆伯父。”   ……   其实到现在宋见澄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为何会答应从军。难道是林慎思的那番大丈夫读书志在圣贤......有朝一日戴翎冠,负铁甲,建功业,心存国家,岂计身寒,给自己埋了芽,还是在那个场景氛围之下,被美色所诱忘了拒绝,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此时是如何不想去,也必须得去了。   肃州守军大营,位于外城处。   细雨依旧,滴滴答答,少年身着青衫,撑着一把纸伞,自街道缓缓而行。车马快行人慢,朦胧昏沉之中各自奔走。   临近守军大营处,但见旌旗招展,营帐连绵。宋见澄缓步向营门走去,目之所及,皆是一派严整有序、肃杀凛冽之气,可见正演练阵法,刀枪剑戟寒光闪闪。守军个个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不时传来阵阵练兵的呐喊,气势如虹。   至辕门外,早有两名守卫迎上前来,他们身穿铁甲,手持长矛威严的盯着宋见澄。一名守卫大声喝问道:“守军大营,来者何人,有何贵干?”   宋见澄神色自然呈上书信,笑着缓缓道:“宋见澄奉命前来述职,还望通报李严非将军。“   其中一名守卫接过信件,看了眼宋见澄,又低头看了眼雨渍渐多的信件,不敢怠慢,进内通报去了。   宋见澄看着另一位的守卫,询问道:“这位小哥瞧着年轻啊,今年多大了,参军多久了?”   守军小哥黝黑肤色,面相却显青涩,目不直视,也不搭话。   但是宋见澄也不管,叭叭不停:“这军营伙食怎么样,有肉食吗?住宿环境怎么样,是几人间?一个月要当值几天,多少月钱?“   守军小哥定力还行,往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   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小哥,哪里人呀,可曾婚配呀?“宋见澄撑着伞,接着问道,往前走了半步。   “你别过来!”   宋见澄看着快要怼到脸上的长矛,赶紧撤回了一步,哼起歌来:“我能送你回家吗?因为外面已经下雨了。”   等待许久,只见一名年长校尉走出,此人面庞方正,浓眉如剑,来到宋见澄面前:“宋公子,李将军正盼你来,随我来吧。”   其人领着宋见澄步入营中,沿途介绍各处设施与职责分工,马厩之中,战马鼻响嘶鸣。大营萧杀之气,宋见澄步入大营之后感受更深,安静许多。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座大帐前停下,只见帐中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交谈之声。其人示意宋见澄稍候,随即掀帘而入。片刻后,只听帐内传出一声浑厚的声音:“快快请进!”   校尉复出,请宋见澄入内相见。   宋见澄向校尉抱拳,然后径直而入。   李严非高坐,两侧站立两位负甲大汉,是守军部将。宋见澄躬身行礼:“随军参事宋宋见澄,前来述职,见过李将军。”   在帐外听得里面有交谈之声,加上在大营外等待许久,宋见澄便晓得,这个在城牧府语气算是和善的正将,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所以这个校尉好言好语引宋见澄入营的,也算是一个甜枣吧,毕竟宋见澄这个见习随军参事是林慎思亲命的,李严非也不会太过分。   不过一个算是军事参谋的职位,给到一个从未从军,也未有功名在身,只是在秦楼写了些情诗的毛头小子,李严非这般态度倒也不难理解。   理解,但不一定就要接受,所以宋见澄开口第一句便是言明身份,且除去了前面的见习二字。   “无需行礼。宋贤侄,宋参军年少,本将还需提醒,此番随军参事,也需遵守军纪,否则一律按军法处置。“李严非颇为温和的说道。   “是!”宋见澄也平和说道。   “统领与我有言,宋参事对于肃州城防,有些新奇见解,今日正好本将与两位部将正议论此事,既然宋参事已至,便一道参议。“李严非抬手,指着身前大桌,几人便来到桌上的堪舆图前。   其中一部将直接明言:”听闻宋参事提议,与外城前设立护城河,立吊桥。“   宋见澄瞅了他一眼,又瞅了李严非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你可知,我肃州城巨,也并非边陲城池,如此大费周章,劳民伤财,影响百姓通行,有甚意义?“   这部将先声夺人的喝问,算是第二次下马威,宋见澄心想:你上司的上司要敲打我,也是心平气和言语,你这厮上来就硕大嗓门,几个意思。   先放你一马,初来乍到不能太刺头。   “非也非也,将军所言虽有理,却囿于一城之地。肃州城距离边关不足四百余里,乃是边关之后第一大城,但若边关骤然而破,肃州城有无护城河将是两种情形。“宋见澄指着边境,然后移动到肃州城,平稳说道。   “边军六万大军雄踞,倚城而守,如何会骤然而破?你莫要胡言乱语!“部将依旧是追着问。   “将军如何断定不会?”   我可以放你一马,也可以放你两马,但是不会放你三马,要不然你以为我是卖马的!   宋见澄问完之后,接着一问:“边关不破,敌军便不能兵临肃州吗?再往更加差的情形讲,若边军守将有人通敌,有无此护城河,有无必要?”   “大局之下,劳民伤财,大费周章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防患于未然,将军不懂?劳民一说,也是另当别论,此时秋收已过,无需整日农忙,若征兆民夫,付其工钱,又何来劳民一说。至于伤财一事,若于城门前立大吊桥,商贾大型车队货物通行,需交过桥费,以肃州商贾贸易之盛,此财便可从此取。“   部将也不知是被说服,还是没有转过来脑子。宋见澄说到钱,就来劲,笑着说道:“那时进出城之人皆需经此桥,大吊桥之上,可立商铺招牌。如酒水,如酒楼,如丝绸布匹等,许其交钱立牌,规定招牌大小,租金,与时日,到时则需续费,这也可算官府营收,增加官府税收。额外税收,则可用于民生治理,也可适当减少劳苦百姓赋税。此法也不强收富商世家之税,引起其人不满,运用得当,获利还可回馈一方,为何不为?“   宋见澄一口气说完,大帐内几人都不言语,只有雨声传来,烛火摇晃,李严非坐在将军椅上,一张脸明暗不定。   然后,   李严非与宋见澄一人一马,二人出军营,直奔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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