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阳轻轻摇摇头,没有回答马谡的提问:“此事,乃是绝密。” 马谡还想再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名传令兵身披铠甲,满脸风尘,疾驰至营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高声禀报:“报!左将军,前线捷报,丞相再度大破高定、雍闿两路兵马,士气如虹,正挥师南下,直指孟获巢穴。 丞相有令,请左将军即刻领兵向西,星夜兼程,与丞相于谷昌会师,共谋大计!” 姜阳闻言,迅速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案几,手指轻轻点着那张精致的堪舆图,目光在错综复杂的山川河流间游移,最终定格在谷昌与当前位置之间那三座城池之上。 三座城池,如同三道难以逾越的屏障,横亘在他与丞相会合的必经之路上。 时间紧急。 夜郎王与朱褒虽败,但兵力尚存,且对这片土地极为熟悉,若不能速战速决,恐生变故。 于是,姜阳叫来关兴:“关将军,本将命你即刻带本部精锐,远远尾随夜郎王与朱褒的兵马,寻机而动,务必确保他们无法逃脱我军视线,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与其他势力勾结。” “喏。” 关兴领命而去。 随后,姜阳亲自率领大军,紧随其后,开始了对夜郎王与朱褒的追击。 汉军趁着夜郎王与朱褒立足未稳,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谈稿城下,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动地,不过半日,谈稿城便宣告失守。 紧接着,汉军乘胜追击,势如破竹,接连攻下了味县与同濑两座城池。 终于,在经历了十数日的艰苦行军与激烈战斗后,姜阳率领的大军与丞相的部队在谷昌城下胜利会师。 近四万兵马,铠甲鲜明,旌旗招展。 将士们纷纷围拢过来,交换着各自的战斗故事,对丞相与姜阳的用兵之妙赞不绝口。 丞相身着鹤氅,手持羽扇,立于大帐中,看着众将:“诸位将军,此战虽胜,但南中未平,吾等仍需谨慎行事。各位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姜阳上前一步道:“先生,弟子觉得,可以暂且围住谷昌城,不急于进攻。”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疑惑之声。 众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毕竟,在他们看来,谷昌城已是囊中之物,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 姜阳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诸位将军,兵法有云,围城必阙。我们围而不攻,正是为了诱敌深入,让孟获自投罗网。” 顿了顿,他继续道:“明日,孟获得知谷昌被围,必定会亲自领兵来救。到那时,我们便可利用地形优势,设下伏兵,一举擒获他。此计若成,南中局势便定。” 然而,关兴却仍有些不解,他眉头紧锁,上前一步问道:“左将军,万一孟获不来救呢?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姜阳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他正要开口,却见马谡已抢先一步,笑着为姜阳解围:“关将军多虑了。 孟获此人,虽勇猛有余,但智谋不足。 他如今在南中,乃是各族首领的共主。 除了他本部的兵马外,还有朱褒、高定、雍闿等人的兵马依附于他。 若他见谷昌被围而不救,势必会失去各族首领的信任与拥戴。 这对于孟获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因此,我敢断定,孟获必定会亲自领兵来救。” 马谡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让在场的众将都豁然开朗,纷纷点头称是。 丞相也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仔细研究了一会儿堪舆图后,对赵云和姜阳道:“子龙、仲贤,此番南征,非比寻常。我观此地形,欲以奇兵破敌。你二人各领五千精兵,依计行事。” 赵云与姜阳闻言,躬身领命,随即转身离去。 随后,丞相又召来了关兴与马岱。 “关兴、马岱,你二人亦是汉中翘楚,此番我有一计,需你二人配合。你等领兵五千,先行前往谷昌城附近设伏,待孟获援军至,便以诈败之计诱敌深入,而后……” 丞相细细交代了战术安排,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周密无比。 关兴与马岱听得热血沸腾,拱手领命而去。 丞相分派完毕,重新坐回大帐之中,闭目养神。 此时,在南中的蛮王营寨内,孟获正高坐于虎皮交椅上,享受着属下的膜拜与奉承。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探马紧急来报,谷昌城已被汉军围困。 “什么?谷昌城被围?”孟获闻言大怒,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诸葛匹夫!本王与你势不两立!” 他怒吼着,决定亲自领兵前往救援,誓要一雪前耻。 大军迅速集结,孟获身披华丽战甲,骑乘骏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阵前。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将领们,眼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人们都说诸葛匹夫善于用兵,但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看此阵,旌旗杂乱,队伍不整,兵器也不见得比我军精良。若早知如此,我何必畏惧他三分?” 话音未落,一员大将忙牙长便挺身而出,请缨出战。 他手持大刀,身形魁梧,如同山岳般向关兴的军队冲去。 关兴见状,并不慌张。 他深知此乃丞相之计,于是故意露出破绽,与忙牙长交战几个回合后,便假装败退。 孟获见状大喜,以为汉军不堪一击,遂驱兵大进,紧追不舍。 马岱也依计行事,略战即走,与关兴一前一后,将孟获的军队引入了预设的埋伏圈。 正当孟获全力追杀之时,忽然左右两侧喊声大起,马忠和张翼的两路兵马如同两道铁闸般合拢,将孟获的退路截得严严实实。 在汉军与蛮兵的激烈交锋中,关兴和马岱也率军杀回,他们的军队如同两把锋利的镰刀,从两侧猛然切入,与马忠、张翼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将孟获的军队切割得支离破碎。 蛮兵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夹击下,顿时陷入混乱之中,溃不成军,四处逃窜,死伤无数。 孟获虽勇猛无双,但在如此绝境之下,也不得不奋力死战,方才勉强逃脱。 他带着残兵败将,向锦带山方向逃去,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然而,汉军的追击并未因此停止。 关兴、马岱、马忠、张翼四路兵马如同四张巨大的网,将孟获的逃亡之路层层封锁,紧追不舍,誓要将他擒获。 孟获一边逃命一边回头张望,只见汉军如潮水般涌来,战鼓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搏。 正当孟获心灰意冷,几乎要放弃之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大喊,如同晴天霹雳,让他心头一紧。 抬头望去,只见赵云率领的精锐骑兵如同黑云压城,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银枪白马,英姿飒爽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也格外令人绝望。 “孟获,你往哪里逃!” 赵云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直击孟获的心灵。 这一刻,孟获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率军与赵云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但双方的实力悬殊,加之连日征战,蛮兵早已疲惫不堪,哪里还能抵挡得住赵云军队的猛攻? 战斗很快便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蛮兵们纷纷倒下,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天亡我也!” 孟获绝望地嘶吼一声,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绝望。 但求生的本能驱使他继续挣扎。 他调转马头,向着锦带山方向的一条狭窄小路狂奔而去。 小路崎岖难行,荆棘丛生,但对于孟获来说,这却是唯一的生路。 他带领着仅剩的数十名骑兵,如丧家之犬般逃入山谷之中。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就在他以为已经摆脱追兵之际,山谷中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紧接着,一支步兵队伍从隐蔽处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孟获,你的末日到了!” 领头的正是姜阳,他按照丞相的计策,早已在此设下埋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孟获和他的随从们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们拼死抵抗,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最终孟获被姜阳生擒活捉。 大寨之中,丞相早已布置好了一切。 当姜阳将孟获押解到大寨时,丞相早已端坐在大帐之上,等待着这位蛮王的到来。 帐内,七重围子手手持刀枪剑戟,寒光闪闪,气氛紧张而庄严。 丞相身旁,御赐的黄金钺斧、曲柄伞盖等仪仗一字排开,前后有羽葆鼓吹,左右则是排列整齐的御林军,整个场面既显威严又不失庄重。 当被俘的蛮兵们被押解到帐前时,丞相命人解开他们的绳索,用温和的语气安抚道:“你们都是无辜的百姓,不幸被孟获所掳,如今受惊了。 你们的父母、兄弟、妻子一定在家门口焦急地等待你们的消息。 如果听到你们战败的消息,他们一定会非常伤心。 本相现在放你们回去与家人团聚。” 这番话如同春风化雨,温暖了每一个蛮兵。 他们纷纷抬头望向丞相,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丞相又赐给每人酒食米粮,让他们能够安然返回家乡。 蛮兵们对丞相的恩德感激不尽,含泪拜别,踏上了归途。 待蛮兵们散去,丞相的目光转向了被押解至帐前的孟获。 孟获跪在帐下,身姿虽显疲惫,但眼中依旧显得不服气。 丞相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孟获的心上:“先帝刘备,仁德布于四海,对南中之地亦是厚爱有加,未曾有过丝毫轻慢。 你身为南中首领,受先帝之恩泽,却敢兴兵作乱,背叛朝廷,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后果?” 孟获闻言,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头望向丞相,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他无处遁形。 孟获还是坚持抬起头,目光直视丞相,语气中带着几分悲愤:“丞相所言差矣。两川之地,自古便非一人一族之私有,而是各族共居之地。 我族世代居住于此,繁衍生息,与这片土地有着不解之缘。 而你主刘备,虽以仁德著称,但终究是以武力夺取了这片土地,自称为帝。 我等虽为蛮夷,却也懂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你们侵占我们的土地,驱逐我们的族人,这又如何能说是我们背叛呢?” 丞相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理解孟获的愤怒与不甘,但他更清楚,要想真正平定南中,必须让孟获从心底里臣服。 于是,他继续说道:“孟获,你之言虽有一定道理,但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我主刘备,顺应天时,以仁德治理天下,百姓归心。 南中之地,虽为各族共居,但亦属我大汉疆土。 你等若真为百姓着想,应知顺天应人,方能长久。 如今,我已擒获于你,你可心服?” 孟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但那份骨子里的骄傲与倔强却让他无法轻易低头。 孟获答道:“丞相智勇双全,本王自愧不如。但今日之败,只因山路崎岖狭窄,我等不熟悉地形,才不慎落入你手。若论武艺兵法,本王未必会输给你。因此,我如何能服!” 丞相微微一笑:“孟获,你既不服,本相便给你一个机会。放你回去,让你重整旗鼓,再与我大汉决一死战。 若你能击败我军,本相非但不杀你,还会承认你的实力与地位。 但如果你再次被本相擒获,那就必须真心归降,如何?”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惊。 赵云更是瞪大了眼睛,直接道:“丞相这是何意?明明只需几番征战,南蛮必定臣服,怎可轻易放虎归山?” 丞相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 孟获闻言,亦是愣住了。 他未曾料到,丞相竟真会答应他。 短暂的惊愕之后,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唉,丞相一路南来,所向披靡,本王自知不是对手。再战亦是徒劳,不如就此投降,免得更多的无辜百姓遭受战乱之苦。” 丞相闻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大王能如此深明大义,实乃南蛮之福。” 随后,丞相亲自为孟获松绑,以示诚意。 姜阳在一旁目瞪口呆: 不对啊,孟获,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才擒你一次呢,你咋就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