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来到南阳,带着一万虎豹骑和五万精锐,经武关道支援关中曹真。 陈群虽心有不甘,也只能出使东吴,请孙权西进,配合魏军进攻荆州。 东吴都城建业,繁华而又不失庄重。 孙权闻讯,亲自在宫门迎接陈群,两人相见,寒暄之后,直入正题。 孙权眉头微蹙,问道:“陈大人远道而来,必有要事相商,愿闻其详。” 陈群拱手道:“吴王,蜀贼诡计多端,居然进攻凉州。 我大魏猝不及防之下,让蜀贼有了些许战果。 不过,今司马侍中已率大军支援关中。 蜀贼远在西凉,正是你我联手,共破强敌之良机。 望将军能西进荆州,与我大魏并肩作战,共谋大业。” 孙权闻言,有些心动,不过没有立刻答应:“陈大人言之有理,荆州之地,关乎我江东安危,岂能坐视不理? 陈大人舟车劳顿,先去歇息,待孤与群臣商议,再做答复。” 待陈群的身影消失,孙权随即召集朝中重臣至书房议事。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凝重的脸。 潘璋自得知汉军突袭凉州的消息后,心中对姜阳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暗自感叹,自己与魏吴两国众多将领,竟都被姜阳的谋略所蒙蔽,原以为对方意图南阳,却未料其行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潘璋心中暗誓,日后万不可与之交锋。 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足的, 潘璋率先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至尊,蜀军近来势如破竹,其锋芒直指中原,对我江东亦是虎视眈眈。 然此刻其主力深陷凉州,正是我等反击蜀汉,削弱其力量的天赐良机。 若能与魏军联手,定能事半功倍,永除后患。” 言罢,他环视四周,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顾雍等文臣听后,却面露难色。 顾雍上前一步,抱拳言道:“至尊,末将以为,蜀军虽主力未集于荆州,但其在该地经营多年,根基稳固。 且蜀军在荆州的布防并未因此松懈,其兵力依旧强劲。 再者,我江东连年征战,国力已显疲态,此时再启战端,恐民心不稳,亦不利于我军休养生息,恢复元气。 此时再启战端,只怕会动摇国本,得不偿失。 休养生息,方为上策。”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国计民生的深切关怀。 孙权万万没想到,文臣武将的意见这么不一致。 潘璋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悦:“顾大人,尔等怎可如此短视? 兵法之道,在于审时度势,而非一味畏惧。 若因一时之安而忘长久之危,何以保我江东基业?” 顿了顿,潘璋继续说道:“再者,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汉军主力远征凉州,后方必然空虚,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此乃天时地利人和皆备,望至尊明鉴。” 顾雍不甘示弱,回敬道:“大都督,我等并非胆怯,兵法之妙,在于灵活运用,而非生搬硬套。 我江东当前需要的是稳定与发展,而非无谓的征战。 望大人三思!” 大殿内,双方你来我往,言辞激烈,互不相让。 武将们坚持战略考量,认为应趁势而为。 文臣们则强调民生实际,主张谨慎行事。 双方在大殿内争得面红耳赤,气氛剑拔弩张。 唯有陆逊,端坐于席间,神色淡然,仿佛置身于事外,一言不发,未流露出丝毫站队的意图。 孙权见状,心中暗自思量,眉头微蹙,随即转向陆逊,温声问道:“伯言,你素以智谋著称,对此事有何高见?” 陆逊闻言,缓缓说道:“至尊,顾大人与大都督所言,皆有其理。 大都督从战略出发,洞察时局,主张趁势而为,此乃远见卓识; 而顾大人则立足实际,考虑民生与国力,主张谨慎行事,亦是忠言逆耳。 二者皆为我江东之福祉着想,只是角度不同,故而有此分歧。” 他的话语平和而中肯,既未明确支持任何一方,也未刻意回避问题,仿佛是在为这场争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而,这番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同隔靴搔痒,未能给出实质性的建议。 孙权凝视着陆逊,心中五味杂陈,心道陆逊是铁了心要当个吉祥物。 不过,对这样的陆逊,孙权心里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当晚自然没商量出个结果。 次日清晨,东吴的大殿之上,气氛紧张而凝重。 陈群身着华服,面色冷峻,步入大殿,当得知东吴昨晚没商量出结果,不禁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与讽刺: “哼,江东之地,人才济济,却为何在此关键时刻,看不清天下大势? 莫非真以为,蜀汉若败曹魏,便能独善其身,不知存亡齿寒之理乎?” 孙权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微沉,陈群有些太放肆了。 不过陈群的话,他听着十分耳熟。 当年赤壁之战前夕,诸葛亮曾以三寸不烂之舌,道出“联吴抗曹”的深远战略。 而后司马懿亦曾提及类似观点,分化江东与蜀汉的联盟。 甚至江东内部,也不乏大臣以此为由劝他。 似乎只要一到大战,总有人劝孙权,一定要跟弱势的一方结盟,否则江东就会被灭亡。 “这存亡齿寒的道理,倒是成了劝谏的万金油。”孙权心中暗叹,不禁生出几分挫败感,“何时,我江东也能成为他人眼中需要魏蜀联合对抗的强敌?” 然而,感慨之余,孙权很快收敛心神,他知道利害关系。 之所以这么多人用存亡齿寒的道理劝他,是因为这个道理既浅显,又正确。 他环视大殿,目光最终落在潘璋身上,沉声道:“大都督,孤意已决,命你即刻整军备战,全力攻取荆州!” 潘璋闻言,眼中假装闪过一丝激动,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洪亮:“末将领命!定不负至尊厚望,誓取荆州,以壮我军威!” 陈群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看来,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 他向孙权微微欠身,道:“吴王英明。” 孙权又安排了一场酒宴,陈群才心满意足地回洛阳复命。 夜幕降临,孙权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案头的烛光摇曳,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 片刻后,他轻唤侍从,传令召见潘璋。 不久,潘璋一身戎装,步伐稳健地踏入书房。 行礼之后,他未待孙权开口,便率先问道:“至尊深夜召见末将,是否对攻打蜀汉之事有了新的考量?至尊是否真的要全力以赴,誓取荆州?” 孙权闻言,微微抬头,目光与潘璋交汇。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文珪啊,你可知孤心中之苦? 若能成功拿下荆州,扩我江东疆土,本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但正如顾雍所言,蜀汉在荆州经营多年,兵力雄厚,非易与之辈。 孤虽有心进取,却也不得不顾及我军将士的安危,与江东的长远之计。” 说到这里,孙权站起身来,缓步走至窗前,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继续说道:“文珪,你乃我军之栋梁,孤之臂膀。 此战,首要之务,乃是保全自身与麾下将士的性命。 若能趁势攻取荆州,自是最好;但若形势不利,切莫强求。” 潘璋听后,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这样的话,他与姜阳打默契仗就没有负担了。 他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声音坚定:“末将领命!定当谨记至尊教诲,以保全自身与将士为第一要务。 若能顺势拿下荆州,自是荣耀加身;若遇险阻,亦会相机行事,绝不鲁莽行事,让至尊失望!” 孙权转过身来,望着潘璋那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手扶起潘璋,语重心长地说:“文珪,你我君臣相知多年,你的忠诚与勇武,孤向来是信得过的。 此战虽难,但孤相信你定能不负所托,为江东立下赫赫战功。”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在回鄱阳湖的战船上,潘璋立于船头,任凭夜风拂面,心中却如同翻涌的江水,难以平息。 回到舱内,借着昏黄的烛光,潘璋提笔蘸墨,深思熟虑后,开始在纸上缓缓书写。 信中,他向姜阳详细汇报了与孙权的会谈内容。 更为重要的是,他巧妙地提出了一个请求,语气谦卑而恭敬:“左将军不愧乃智勇双全之士,须臾便拿下凉州。 此次战事,望将军能助我一臂之力,在战场上演一出好戏,假意让吾取城一二,以固大都督之位。 此举非为私欲,实为大局着想,望将军准许。” 写完信后,潘璋并未急于封口,而是反复斟酌,逐字逐句地审读,自觉措辞很谦卑恭敬,才轻轻吹干墨迹,折叠好信件,郑重地交给身旁的心腹侍从。 “此信至关重要,务必亲手交予赵融将军,不得有误。” 潘璋眼神凝重,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领命,躬身而退,转身步入夜色之中。 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潘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心中的重压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他回到船舱,仰望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想象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凭借着这场战役的“胜利”,在江东的地位将更加稳固,不禁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取两城,是对我自身能力的证明。” 潘璋心中默念,目光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江东权力巅峰的那一天。 随着信使的身影逐渐消失,潘璋紧绷的面庞终于舒展开来,一抹自信的笑容挂于嘴角。 而在千里之外的萧关,而曹真站在城墙之上,同样看着远去的信使,则心里焦急万分。 萧关,为关中四大关隘。 东函谷,南崤武,西散关,北萧关。 正是因为这四大关隘,渭河平原才称为关中。 也正是因为这四大关隘,才让关中成为龙兴之地,数朝都城。 关中西北方向的威胁主要来自陇西、河西及青藏高原上的游牧民族。 自陇右进入关中的通道主要是渭河、泾河等河流穿切成的河谷低地,渭河方向山势较险峻,而泾河方向相对较为平易。 萧关在六盘山山口依险而立,扼守自泾河方向进入关中的通道,是抗击西北游牧民族进犯的前哨,屏护关中西北的安全。 汉文帝时期,匈奴曾入萧关,袭扰北地等郡,致使关中震动。 汉武帝曾两次出萧关,巡视西北边境,耀兵塞上,威慑匈奴。 曹真在城墙上往西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司马昭道:“蜀贼当真在二十里外的隘口修筑城墙?” 原来,六盘山的山口险地远不止萧关一处,汉军尝试着攻了两次萧关后,发现攻不破,竟然在萧关以西二十余里,又选了一处适合防守的关隘,建起了城墙。 看样子,汉军这是意图将六盘山的险峻地势化为己用,与曹魏共享这份天然的防御屏障。 他们选择的地点,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既能有效利用地形,又能对曹魏构成直接的威胁。 数万俘虏在汉军的驱使下,夜以继日地劳作,城墙在他们的双手下迅速拔地而起,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曹真心急如焚。 他深知,一旦汉军成功构建起这道防线,不仅凉州之地将更难攻取,连关中的安全也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曹真立刻采取行动,连续派出多股探马,如同撒出的网,去打探消息。 汉军似乎故意要他知道,并未对曹真派出的探马赶尽杀绝。 这反而让曹真起了疑心,总觉得汉军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于是,两天前,让司马昭亲自带队去一探虚实。 司马昭当然不想去,可又没办法,只得冒着风险前去,不过心里,把曹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如今见曹真又问,司马昭心里一叹,忍不住腹诽:“大将军,这才五天,你都问了二十遍了,要是不相信,就亲自去看一眼吧。” 可心里这么想,话却不敢说出来。 司马昭毕恭毕敬道:“回禀大将军,据末将亲自探查,汉军确实在全力以赴修建关墙。 观其进度,若照此速度下去,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关墙必成。” 曹真又叹了口气:“若是等蜀贼把关卡建成,则我等再也无法拿下凉州之地。 甚至,蜀贼以此为跳板,要攻关中便容易了许多。 以后,关中将永无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