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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年终朝会!臣,敬呈河东道税文!

   贞观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七,北风冷冽,天空飘曳着纷扬小雪,这一天,是今年大唐京官们最后一次上朝议事的日子。   待到今日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元正佳节,亦是每年最长的一次全国性假期,天下官僚将一直放假至正月初四。   当然,这里的最后一次上朝,指的是最后一次上朝议事,而并非是最后一次入殿。   从规矩上来说,朝官们在七天小长假期间,也就是在元正节的前一日,也就是在大年三十的那天,也得无偿加班,陪大领导团建。   大年三十,依照旧例,当朝天子将在宫廷正殿设下大宴,与文武百官、王公宗室、各州刺史都督、东西各国使节,一同庆祝一年一度的元正佳节,这乃是一年一度最为盛大的朝会,从上至下,都极其重视。   故而,现下之洛阳,正汇聚着大唐三百六十州的各州刺史都督,可以说随便一板砖下去,都得砸到五品以上的高官。   以及,汇聚着不远万里从西域诸国、东方沿海各国而来的使臣,整座洛阳城,可谓是好不热闹。   亦是因为这一次天子驻跸洛阳许久,并在洛阳过元正佳节,让这座洛阳城在天下万民、在四夷万邦心中的地位,陡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隐隐已经是能够与长安并驾齐驱。   而等到这座洛阳城的硬实力和软实力都已经达到了合适的契机之际,或许,就是这座古都重为天下之中的时候了。   这时,洛阳晨鼓,已然是咚咚敲响,浑厚的钟声在这城中回荡,传入每一座里坊,传入每一个百姓耳中。   天才刚蒙蒙亮,还有着点末星辰在天空闪烁。   而洛阳城中要上朝的那帮朝官们,这会却是已经早早的起了床,早早的就是入了紫微宫上朝去了,文武百官在乾阳殿中的各自班位上坐着,皆是在静候着天子李世民驾临。   此刻在殿中的每一个朝官,心神都感到很是忐忑,   左侧首位,秦王李象正平静坐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头很是不足,满脸疲惫之色,从李象入殿坐下至今为止,一直都是耷拉着个脑袋,仿佛随时都要睡去一般,而这般模样落在殿中百官眼中,似乎是变成了一种特别的暗示信号:秦王!恐矣——!   落在鸟党一众官员的眼中,眼珠子都已经快放光了!   但实际上。   ‘妈的,太困了,扛不住,根本扛不住。’   ‘昨天真不该和红袖尝试新的小游戏,学舞蹈出身的实在太顶,一玩就过头。’   李象心中,如是想到。   若搁在平时,他累了就累了,一觉睡到大中午也无所谓。   可今天毕竟是贞观十七年的最后一次朝议,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他这个皇长孙、他这个秦王、他这个署理中书门下的司徒、他这个河东道大行台尚书令,他这个检阅天策上将,他这个东征总负责人,都必须得出席一趟。   作为大唐最专业、最能扛的举重选手,肩上负重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有责任心是真的,这会困得不行也确实是真的,毕竟平时的时候,李象都是一觉睡到七八点自然醒,现在突然让你半夜三点半起床去上班,狗也受不了。   他能还能耷拉着眼皮,全凭一腔毅力。   右侧首位,作为百僚之长的政事堂首相房玄龄,亦是平静坐着,这房老头虽然是已经上了年龄,可精神头却是很足,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神采奕奕、胸有成竹之状,与李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老壮少废之感,   这般模样落在百官眼中,同样也是在释放着一种暗示信号:房相!稳矣——!   而班列中坐着的一众象党和鸟党官员们,此刻则是互相眼神敌视着,似乎是有着无数的刀子在这半空中疯狂交锋。   这段日子以来,两党官员可谓都已经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甚至在不少衙门里,还发生了官员斗殴事件,从线上发展到线下,已经从政治斗争演变到了肉身搏斗的程度。   好在这种线下约架的趋势被及时制止了,若不然整个庙堂就彻底乱了。   至于殿中那些本就为数不多的猪党,虽然这件事其实跟他们关系并不大,但这会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毕竟原本他们都在期许着象党和鸟党相争之下,他们这些猪毛们能够从中大捞一笔,在朝中搞到一些要害肥差。   但是随着吴王李恪被天子剥除了行军大总管的资格,随着洛州刺史宇文崇嗣被雷厉罢黜之后,这帮猪党们都是被吓住了,根本就不敢出手,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主打的就是一个装成小透明。   尤其是,现在大理寺还在继续彻查吴王涉及军职买卖、玄武禁军一案,外界谁也不知道,这案子大理寺现在究竟已经是查到了什么进度,其中又究竟是具体涉及到了什么其他人,猪党们更是一个个感到越发的惴惴不安。   若是将当下的贞观庙堂比作是一方水潭,那此刻在这方水潭的中心,便是有着一个巨大的政治旋涡,但凡是在这片政治场上混的,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这时,有着唱名声响起。   “陛下驾到——!”   唱名声起,顷刻间,殿中之文武们纷纷都是起身,皆是以微微躬身行礼之姿态,恭迎天子李世民的闪亮登场。   只见,衣着一袭简易龙袍的天子李世民,此刻面色微微泛白,在内侍监王德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的朝着九五大位走去,步伐走的很慢,最后才是缓缓落座,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从李世民在这殿中行走的步伐,就能得以看出,随着冬日天气一日比一日之严寒,天子李世民的身体情况着实很是不好。   尤其是头风这种病,折腾的是人的神经,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哪怕是个正常人,这样折腾个一两礼拜,精神也会濒临崩溃。   接着,依照以往的惯例,文武百官在礼部礼官的引导指挥之下。   诸臣先是朝着大位之上的天子集体一拜,然后是再拜,于再拜和最后一拜之间,诸臣在礼官的引导之下,来了一段相对比较简易的蹈舞礼,百官于这乾阳殿中集体尬舞一段之后,再进行了第三拜,这常参的拜见礼仪就算是结束了。   ‘果然人多了,就没那么尬了。’   ‘尬到极致就是潮。’   李象觉得,自己的舞技越发熟稔了,要是举办一个大唐好舞蹈,自己一定能获得总冠军。   毕竟不投票的,都拉出去砍了。   待群臣行礼完毕,左右皆是重新落座班列之后,这便是意味着,本年度最后一次的常参朝会,现在正式开始。   当然,朝会的第一个时辰,依照以往之惯例,还是由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主政官员来挨个进行相应部门的工作汇报。   因为今天这一次是本年度的最后一场朝会,所以各部各司的主官在汇报上都准备的很是充分,更为准确的来说,这是年终总结。   作为华夏的优秀传统美德,一直延续了数千年。   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这帮主官,一个比一个的ppt做的光鲜亮丽,一个比一个会侃,一个个张嘴了便是化身才子滔滔不绝。   以往的常参之上,一般来说,留给一司汇报的时间做多也就不过盏茶时间,可今天,好些个衙门都直接用了将近一刻钟。   原本各司汇报的时间,早朝上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完全结束。   而这一次的各司年终总结,足足是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当时间来到了巳时正(10:00)之际,这年终总结还没完全结束,正轮到工部辖下的将作监做汇报总结。   大位之上,李世民则是强打着精神,两个多时辰都在认真的听着。   作为历史公认的圣君,作为一个负责人的领导,李世民平时可能会打马虎眼,但是对每年的年终总结则是都会听的很仔细。   并且在仔细听完之后,还会给出相应的犀利点评和具有建设性的指导意见。   待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汇报终于结束之际,时间已经是来到了两刻钟之后(10:30)。   这时,作为百官之长的房玄龄,作为总结性代表站了出来。   尚书省统僚百司,左仆射又是作为尚书省之长,身为左仆射的房玄龄自是需要在这个时候发表一番总结感言。   “殿下,房玄龄要做政务总结了。”   在李象身侧坐着的萧瑀,小声提醒了一句正在低着脑袋打鼾的李象。   这各部司的年度总结实在是太过于无聊了,实在是太过于催眠了,李象起初是想好好听一听的,但是还没听到三分之一,实在是扛不住,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是睡了过去。   “嗯——”   在萧瑀的手动拉扯之下,李象缓缓醒转了过来,惺忪眼眸抬起,看向已经是起身站出班列的房玄龄。   房玄龄虽然是首相,但性子素来谨慎沉稳,平日里在朝堂上很少说话,但是年度政务总结不得不说,其所说的内容倒也很是简单。   先是总结一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的工作,并以百僚之长的身份给予了各部司充分的肯定,然后再大致说一说各部司存在的不足,来年要如何改进之类,最后再提出自己对明年尚书省的工作展望。   总的来说,就八个字: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在房玄龄做完政务总结报告之后,可见大位之上的天子李世民,从表情上来看是听的很满意。   毕竟房玄龄的年终报告他都已经听了十几年了,每一年都比上一年要更出色几分,这意味着他的贞观盛世越发稳固。   “陛下,此为来年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预算,请陛下过目。”   总结到最后。   房玄龄取出一份奏本,施礼呈上。   这,才是重头戏。   当房玄龄这话音落下的刹那。   骤然间,乾阳殿的气氛都瞬间变了,殿中之文武诸官,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房玄龄手中的这一份奏本之上。   好戏,要开场了。   李象扫了眼房玄龄,嘴角划起一个弧度。   老阴比,想将本王的军?!   “呈上来。”   天子并不意外,这也是老流程了。   话音落,便是有着内侍快步下了殿阶,弓着身来到房玄龄身前,将这奏本取过之后,然后又是快步恭敬送呈至天子御前。   天子李世民接过这份奏本,随手便是翻阅了起来。   看了几眼,原本还算是比较松展的面容,在看了几分钟之后,面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眉头亦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整个乾阳殿一片寂静如墨,所有人看似都是在低着头,但目光都是有意无意之间,皆是看向了天子手中的这份奏文。   尤其是那些鸟党官员。   这份奏文中的内容,他们这些鸟党的核心成员皆是有着手笔。   同时,包括房玄龄、岑文本、杜楚客、韦挺,以及魏王李泰等一众鸟首们,目光都是不经意的瞄了眼李象所在,当看到李象那满脸的惺忪懵懂懵逼之色,无不是心中泛起一丝欣喜。   李象:???   我懵逼,那是因为我刚睡醒,你们这帮鸟东西究竟在yy什么?   约莫,在一刻钟时间之后。   大位之上,天子李世民看完了这份预算奏文,放下了手中的这一份奏文。   整个殿中诸臣的心,都是随之天子的动作而轻颤,尤其是那帮鸟党们,亦是包括房玄龄在内。   毕竟每年的国家预算,其实都是在一个恒定的区间之内波动,以往每年的来年预算,基本都是占据了当年税收的八成左右,这样一来,就是有两成的充足弹性空间。   而今年的这份预算,却是把预算给做到了税收的九成七分,仅留下了三分额度。   当真是大唐赚钱大唐花,一分不让带回家。   若是国家没余粮,一旦碰到点什么突发性的大事,就只能靠压榨百姓这么一招了。   一个王朝走向恶性循环的开端,就是从压榨开始,不断的压榨、不断的赤字、不断的恶劣循环,最后整个王朝的财政全面崩溃,进而生灵涂炭,国灭家亡,这就是王朝周期律的源动力之一。   显然,面对这等预算,天子必然要发问。   “玄龄,为何来年预算这般高。”   “怎么一个户部赈灾的款项预算,竟是做到了去年的两倍?!”   李世民眉头紧蹙着,目光看向房玄龄,沉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和气恼,有着责问的意思了。   秦王李象和首相房玄龄之前定下的赌约,天子李世民当然清楚这赌约的核心点在哪里,无非就是一个字:财。   现在房玄龄把来年的财政预算做到了九成七分,想靠剩下的三分财政来完成三大事,就算是把秦王给切成片卖了也不够。   把来年预算做的这般之高。   这,无异于是在公报私仇!   这,绝对不允许!   好大孙为了自己,选择孤身背对群臣,自己作为好大孙的好阿翁,怎么能在关键时刻置之不理,怎么可以寒了自家好大孙的心?!   打赌可以,但必须得公正,出老千算什么?   得天子责问,房玄龄依旧是面色不变,显然早就是已经预备好了标准答案。   只见房玄龄施礼,然后不紧不慢,道:“启奏陛下,今年全国各州天灾不断,灾报次数远胜于往年,所谓一灾祸三年,为保天下来年之安宁,不得已要提高各州赈灾预算,请陛下明鉴。”   话音落,大位之上的李世民听着这番话,眉头紧蹙。   房玄龄所说的也是现下之事实,作为首相的房玄龄早做以防,以免来年大灾来临而措手不及,这完全是合乎逻辑,根本就无可挑剔。   接着,李世民又是接连问了几个预算比较高的地方,房玄龄亦是一个个回答的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甚至说到最后的时候,李世民都觉得这点预算实在是不够,给李世民一种感觉,房玄龄已经是很节省的在分配预算了。   玄龄不容易,实在是不容易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嗯。”   最终,天子李世民不再继续问了,微微颔首,这一点头,就等于是默认了这份预算的通过。   霎时间,殿中鸟党们无不是长呼了一口气,心中皆是狂喜。   预算通过,便是成了定局,仅靠三分存财,秦王将注定毫无作为!   房玄龄看起来面色不变,实则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昨天他一整天闭门谢客,把自己关在书房,并不是因为见不得人。   而是在闭关,在揣测天子今日要问的问题,并仔细斟酌出最为恰当的答案,将这些答案一一写下,然后背熟,以免遗忘。   魏王李泰的目光则是瞬间落在了李象的身上,眼里满是挑衅之色,仿佛是在说:李象啊李象,我倒要看你死不死,今天看你死不死!   而此刻为万众瞩目,一脸惺忪之色的李象,缓缓起了身。   先是打了个哈欠,随后折身,朝大位之上的天子行礼,不紧不慢,道。   “臣,敬呈河东道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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