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罗建成发现谭小苦住处的客厅里有坛酒,于是萌发了藏起来一个人慢慢享用的念头。 当时谭小苦在睡觉,他四处看了看,最后把酒藏到偏静的杂物间,为安全起见,他用稻草遮上。 接下来问题来了——罗国矮多数时间在身边,偶尔离开也不会太久,一旦喝了酒嘴里少不了有酒味,岂不是露了馅? 过了几天,机会终于来了——罗国矮要去武陵井快活。 “春宵一刻值千金”,罗建成认为他肯定会留在粉头处过夜。谁知天才黑了不久罗国矮回来了。 他闻到罗建成满身酒味就问是怎么回事。情急中罗建成谎称是桂香送的,目的是为了打听谭小苦的下落。 罗建成的借口一点不值得怀疑,因为桂香曾多次向罗国矮打听,也给过一些小恩小惠。 罗建成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同时他也知道,再想一个人享用是不可能的了。 这时他又想到拿出来和罗国矮一起享用,但又觉得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够意思么? 想来想去,最后他决定找个机会拿到外面去卖掉。只是要把一坛几十斤重的酒从人来人往的蒋家大院带出去谈何容易?看来只有等机会了。 这天吃过午餐,罗建成和罗国矮坐在门口犯闲。一个佣人走来通知罗国矮,说李管家有事叫他。 罗国矮随佣人离去,罗建成发现院里这个时候最清静,谭小苦正在卧室酣睡,到处几乎没有行人,他立即想到这是个最好的机会,只要出了后门围墙就万事大吉了。 从谭小苦的住处后门到围墙后门十余丈远,罗建成麻利地从杂物间翻出酒坛双手用力抱着来到后门,一只脚刚迈过门坎不远处就出现了一个人。 他不得不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这时候他听到大门那边的石板路响起脚步声,估计是罗国矮回来了,赶紧又把酒坛抱回去。 罗建成藏好酒坛来到大门口,果然是罗国矮回来了,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主动打招呼:“矮哥,李管家找你有什么事?” “蒋老板已经到了宝庆,古画也追到了。”罗建成嘴里说着话,人却径直朝客厅走。 “矮哥,你真是料来如神,张显凡果然谢幕了!” “建成,那一坛子酒?”罗国矮进了客厅又匆匆出来问罗建成。 “什么酒?”罗建成装糊涂。 “是谭小苦住进来的那天李管家派人送来的,我明明看到放在客厅里的,现在——” “彭——”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罗国矮赶紧屏声息气,第一反是要弄清楚声音来自哪里。 话说蒋兴和顺利地追回了古画,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去长沙。因为除了应长沙曾家之约去相亲,另外又多了一件同样十分重要的事。 他把张显凡交给贾守诚,又派了一个心腹回都梁向李施烟告知宝庆这边的情况,免得他时刻牵挂,同时再次题醒他办好交代过的事——说具体点是要让谭小苦死得合乎情理,不让小姐产生怀疑。 回都梁的人连夜赶路走了,蒋兴和刚带着比尔和几名心腹早早休息。 是夜无话,次日吃过早餐,蒋兴和带着比尔等人前往汽车站。 其时,宝庆与长沙之间虽然已经有了公路,但不是直达的,而是分为两个不同的路段—— 从宝庆车站到湘潭西的窑弯车站,这段路叫“潭宝公路”;从湘潭到长沙,则要从窑弯车站坐轮渡去对河的盐码头换车——从盐码头到长沙这段路叫“长潭公路”。 此处按下长潭公路不表,先说潭宝公路。 湘潭地理位置重要,有“九州通衢”之称,为东西南北商贸集散地,素有“小南京”之称,但自古以来,往来的商人都依靠航运,不通般的地方纯粹是肩挑牲驮。其艰辛之惨状有 一首流传甚广的《路途歌》为证—— 宝庆城墙四四方,两脚忙忙走湘乡。 鸡叫三遍呷早饭,走出东门没天光。 青龙桥上打一望,十井栏杆到山塘。 洪桥田凼打中伙,两脚忙忙走秋塘。 行到黑田天将黑,刘家老店饭菜香。 金钱银钱起眼见,路够长来人够行。 界岭听见油榨响,双脚跳到蟆蝈塘。 青树坪里打中伙,行到永丰见灯光。 永丰辣酱好口味,九里开坛十里香。 永丰下去四十里,抬头一望到虞塘。 虞塘好个桃花杏,家家都有好姑娘。 可惜身边钱财少,家中妻子饿肚肠。 虞塘过去是山枣,洙津渡口在前方。 渡口有座万福桥,提起此桥有名堂。 当年过渡徐公明,驴子下粪污船舱。 艄公怒骂徐公明,赔礼道歉难了当。 横下心来打一算,修座长桥利四方。 吃饭石匠九十九,做工石匠五十双。 中间一个是鲁班,鲁班下凡修桥梁。 走过桥梁过个坳,一路平明到湘乡。 人到家乡水也甜,一家大小喜安康。 三十吃了年关饭,明年依旧走邵阳。 潭宝路的修建要感谢主政湖南的茶陵人 谭廷闿 。 谭廷闿在主持修建长谭公路之后,接着又着手筹划修建谭宝公路。 因后来宦海沉浮几度去职,他仍然记挂在心,督促主政湘省的继任者继续完成筑路大业。 1920年至1921年,湖南春荒夏旱,粮食欠收。湖南各中外团体机构者议会、教育会、红十字会等组成湖南华洋义赈会,作为该会会长之一的湖南省省长赵恒惕,获悉美国“华北救灾协会”尚存民国8年赈灾余款百余万元,于是领衔会同省城各合法团体,请该会拨款修路。 在赵恒惕、谭廷闿 和熊希龄等的努力下,利用外资和技术,以“以工代赈”的方式,从1922年5月至1924年6月,修建了湘潭至宝庆长约41.19公里的公路。但后因赈款告罄,工程暂停,赵恒惕于是委交督办叶开鑫筹款筑路。 12月,赵恒惕任命叶开鑫为湘中省道筹备委员,划定修筑公路路线。决定分三期兴工,经费抽田赋附加五角。 1926年初,赵恒惕主持召开湘中筑路会议,决定取消田赋附股,移短期公债作为路股,潭宝路收归省办,成立中路汽车路局,至1926年2月完成了湘乡至虞塘24.19公里的路程,颇有成效。 剩下路段由湘中路局承办,官督民办,至1927年6月潭宝公路全线贯通。在技术上方面,潭宝公路达到了国内最先进水平,全线路基宽度7.3米,路面坚实平坦;桥梁造型新颖,均为永久性公路桥,经久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