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客栈包房。 　　 罗国矮、罗建成坐在房里烤炭，外面不时传来鞭炮声。 　　 罗建成坐不住了，起身去到窗口看外面谁家在放鞭炮。 　　 “矮哥，大过年的我们还傻傻地待在这里。你说亏不亏呢？” 　　 “亏在哪里？”罗国矮不解气地看着罗建成。 　　 “如果我们在都梁，这个时候肯定满街游，到处看狮子、看龙灯，饿了回到蒋家大院吃流水席，山珍海味，好酒好菜想吃多少吃多少。” 　　 罗国矮反问：“在这里饿着你了？” 　　 “饿到是没有，是不自由，待在屋里除了烤火还是烤火……” 　　 罗国矮：“你这个人太不知足了，想想自己过去的年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饿着肚子看龙灯，看舞狮是什么滋味才多久的事就忘记了？” 　　 “嘿嘿，从这个方面去想确实没有亏，人要向高处看嘛，是不是？” 　　 “没错，人确实是该向高处看，关键你是有没有资格！什么叫有资格？对我们来说是好好守在这里，时刻掌握望乡客栈的动态，为老板谋取利益。 　　 如果我们没有作用，蒋老板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好吃好喝，花钱如流水？” 　　 罗建成被罗国矮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时外面有人敲门，他赶紧把门打开。 　　 进来的是李施烟，他哈好哈手说：“外头冷死了，还是屋里暖和。” 　　 罗国矮让坐：“李管家快来烤火——建成，倒杯热茶。” 　　 李旋烟接了茶在罗国矮傍边坐下：“两位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吧？” 　　 罗国矮：“我们一直在外头过年——我们没有家啊！” 　　 李施烟：“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是孤儿，大过年的要说高兴的事才对。” 　　 罗国矮：“没关系，你说的本来是事实嘛。怎么样，见到谭小苦了？” 　　 “见到了，也答应得很好，还让我看了他们的宝贝。” 　　 罗国矮：“你都看到些什么东西了？” 　　 李施烟：“很多，一会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罗建成说：“他答应得这样爽快，会不会有诈？” 　　 罗国矮：“这个肯定要考虑进去的，所以对我来说，重中重是蒋老板那里。” 　　 都梁蒋家大院。 　　 蒋兴和坐在书房里喝茶、烤火，稍后一位下人躬身进入：“老板，客人到了。” 　　 “知道了，请他稍等片刻。” 　　 下人退出后蒋兴和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慢慢喝了几盅茶，然后站起来拉开竖柜抽屉取了一包封好的大洋。 　　 蒋兴和来到客厅，等了一阵的舒振乾连忙起身作揖：“蒋老板给您拜年，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吉祥吉祥。”蒋兴和打着拱手。 　　 两人分宾主坐定，舒振乾说：“今天初六，上级规定初八上斑，提前两天回城里是特意给老板拜年的。” 　　 “舒局长客气，这年头生意难做，也没什么给你，这是一点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少。”蒋兴和说着把一封大洋放茶几上缓缓推到舒振乾身边。 　　 “蒋老板，你这是——”舒振乾装作难为情。 　　 “收下收下，还有很多事要麻烦舒局长帮忙的。” 　　 “嘿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舒振乾说着把钱收下放进身边的公文包袋里。 　　 蒋兴和：“年快要过完了，靖州那边的警力应该加强。” 　　 舒振乾：“是的，等后天一上班我会再派两名警员过去。另外顺便问问，老板什么时候去长沙。 　　 蒋兴和：“过年前我给梁厅长去了电报，特意提到给你调动工作的事，我在电报里暗示了，事成后会感谢他。” 　　 舒振乾：“其实靖州的人口只有都梁的一半，从都梁警察局调到靖州警察局，虽然同是当局长，实际上是矮了半级……” 　　 蒋兴和：“舒局长不要有这种想法，一旦我们的计划成功发了大财，有了钱还有什么办不成的？别说是再从靖州调回都梁，哪怕是提拔你当宝庆的警察局长也有可能。” 　　 舒振乾：“是，还是蒋老板高瞻远瞩。” 　　 农历正月初七。 　　 今天轮到邓老大兄妹休息。吃过早饭，邓家兄妹一前一后出了门，谭小苦把店门关上准备回房里陪蒋钰莹说话。这时，老黑母子在外面吠叫不休，接着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谭小苦跑去开了门——又是李施烟来了。 　　 “李管家，这么冷的天，快进屋里坐。”谭小苦说着把李施烟请进客厅。 　　 “姑爷，你有点欺侮人。”李施烟有点气愤地一坐下。 　　 谭小苦：“我听不懂李管家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会装糊涂，我也不妨直说——昨天你给我看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谭小苦说：“值不值钱我也不清楚，反正东西都在那里了。” 　　 “东西是不是只有那么一点点，这个不能你说了算，如果你心里没有鬼现就带我上山顶小屋去看看。” 　　 “你想看请便。”谭小苦立即起身，“走吧，李管家，如果山顶小屋里没有你说的那些东西。希望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李施烟跟着谭小苦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不能跟你去！” 　　 谭小苦：“为什么？” 　　 李施烟：“你敢带我去看，只能说明你们已经把东西藏好了。” 　　 “李管家，好话丑话都是你说了算，这样不太好吧？” 　　 “我说的都是事实。据我所知，杨正衡的尸体没有腐烂，随身之物都被取走了。他是一代名将，他的身上应该有官印、御赐宝剑、白玉朝笏、黄金头盔、黄金护手……这些东西柴房里一件也没有，都到哪里去了？ 　　 另外，杨正衡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累建奇功，元顺帝给他的奖赏史书上都有记载，就算这些东西都没有，难道金、银器皿一件也没有吗？” 　　 面对李施烟的质问，谭小苦说：“如果真是李正衡墓，你说的那些东西肯定是有的，只是凭目前发掘到的实物分析，很可能不是杨正衡墓。” 　　 “那是谁的墓呢？” 　　 “应该是元代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土财主，这一点从墓中出土了大量的元代钱币可以证明。” 　　 “你会编故事，这个也是你应该做的，人不为已天洙地灭嘛，你没有错。只是我要提醒你别忘了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李施烟说完转身离去。 　　 农历正月初八。 　　 靖州警察局正式上班，局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穿制服的警察来来往往，见面后相互打拱手拜年。 　　 银白元走进局长办公室，姜再云起身相迎：“啊呀，银老板你这是颠倒礼数了，我是晚辈，应该先给您拜年的。” 　　 “一样一样，新年吉祥。”银白元打着拱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封好的大洋，并有意干咳一几声。 　　 “银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公家人可是有规矩的。” 　　 “我这是给令尊大人的一点烟钱，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哈哈哈，见过世面的人说话说是不一样——近段时间你们那边没什么事吧？” 　　 “大事没有，一点小麻烦而已，蒋兴和派了他的管家过来骚拢，先是要高价收购我们的宝贝，过了一天干脆上门威胁，说是见者有份。” 　　 姜再云皱眉：“他敢这样说……我到是想起一件事来……” 　　 银白元：“姜局长想起什么事？” 　　 姜再云：“去年大年三十，宝庆府召开各县局长年会，休息的时间专区局长找到我，说是梁厅长有位亲戚想调到靖州上任，问我愿不愿意调到其他人口大县去。” 　　 银白元不安道：“梁厅长说的亲戚会不会就是舒振乾？” 　　 姜再云一拍大腿：“对了，会餐时我与舒振乾多次碰面，每一次，他说话有点怪怪的味道，看样子想来靖州任职的人应该是他！” 　　 银白元大惊，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当即辞了姜再云回到望乡客栈与谭小苦商量。 　　 谭小苦听后恍然大悟：“难怪李施烟说话那么有底气，原来是做好了安排。” 　　 银白元：“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尽快想出对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