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梁客栈包房。 罗国矮坐在房里烤炭火,舒振乾推门进来。 “外面冰天雪地的,来,烤烤火再说。”罗国矮动了动屁股腾出一个位置。 “不冷,我满肚子都是火!”舒振乾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在罗国矮对面坐下。 “怎么啦,是靖州警方不肯配合?” “何止不肯配合,简直岂有此理,姓姜的不顾同窗之谊,竟然当场跟我作对!” “姓姜的变得这么不好讲话了?” 舒振乾:“我敢打赌,银白元一定在他那里下了大注。” 罗国矮说:“这就对了嘛,天下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改天让蒋老板在他身上下更大的本钱,保证他又会乖乖听我们的。” 舒振乾说:“矮哥,我来这里没有别的事,年终了,局里的事情堆在一起还在其次,主要是上级部门的检查,如果我不在局里,各种考核是过不了关的。反正姜再云已经是这种态度,我在这里待下也没有意义,你说呢?” 罗国矮说:“舒局长说的没错,就算你们局里没有事,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理由挽留。总之,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想蒋老板会心里有数的。我是走不了的了,只是我一个人行动不太方便,可否留下一个来……” 舒振乾:“矮哥身边不是还有罗建成么?” 罗国矮:“那不一样,他没有枪。” 舒振乾:“这个……确实有点为难,大过年的,谁不想跟家人在一起……” “也好,就当我没说。” 门又开了,罗建成急急走了进来:“矮、矮哥,望乡客栈有新情况!” 罗国矮:“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罗建成:“那边又是放鞭炮、又是贴对联,还请了城里的仪仗队……” 罗国矮:“请仪仗队干什么?” 罗建成:“说是给小姐和谭小苦办喜事。” 罗国矮一听皱了皱眉头:“舒局长你这趟回去帮我办件事……” 舒振乾:“矮哥不必客气,什么事尽管吩咐。” 罗国矮:“蒋老板肯定是没有空的,最好能让李管家过来一趟。” 有人说“洞房花烛夜,金榜及第时”是人生最快乐的两件事,此话一点不假。谭小苦与蒋钰莹虽然说不上是“新婚”,但久别重逢,自然也少不得浓情蜜意、如漆似胶,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只是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这天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两人以为是谁家办喜事,一打听才知道是过年了! 这是谭小苦、蒋钰莹在望乡客栈过的第一个年,也是合作以来,他们与银白元、刘得银、邓老大、邓细婆真正团聚的日子。初一大家在一起吃肉、喝酒、烤火,从初二开始,六个人轮换着去城里看热闹、玩耍。 初六是谭小苦和蒋钰莹出门。谭小苦跟靖州这么有缘,其实他还没有真正玩过一个地方,今天终于有了机会,他最想去的地方当然是飞山。 飞山在靖州县城西北10里处,山不高,比都梁的云山矮多了。古有“忽一峰飞至”因名飞山的传说。 然飞山异峰突起,巉岩壁立,四面陡绝,顶复平旷,如钟似鼎,因而为五溪胜景之一。历代墨客文人攀游吟咏之地。 五代时马殷据湖南,称“楚王”,派兵征剿诚州(靖州),飞山峒酋潘金盛、杨承磊凭借飞山天险聚众抵抗,现山上堑壕犹存。 五代未,杨再思被众人奉为诚州刺史,他死后,人们于飞山绝顶建庙祭祀,并称杨为“飞山爷爷”。飞山上岩洞嵌空,庵寺林立,古迹甚多。 头宝鼎、二宝鼎、三宝鼎雄居峰巅。其中头宝鼎居飞山之首,名号“绝顶”,三面巉岩,有一石伸出峭壁之外,上刻“凌云”二字,俗称“舍身岩”。峰顶庵寺为宋元丰年间所建,清光绪已亥岁(1899)被焚,癸卯年(1903)重建,均为青石结构,拱形屋顶。 二宝鼎比头宝鼎地势略低,是登头宝鼎的必经之路。相传元末少数民族丁伸仔曾以此为据点,聚众起义。据康熙《靖州志》载:山上屯兵之处,“尚有米穴”,其米黑而成石,人称“乌米”,至今仍有黑米粒可寻。 三宝鼎规模虽小,但全为石料建成,结构严谨,玲珑精致,为康熙三十二年(1693)所建,一直完好无损。 却说谭小苦、蒋钰莹来到飞山,先进庙拜了飞山爷爷,然后打算去山顶上看看,才到半山,谭小苦心里突然莫名其妙不安起来,他立即明白,这是家里有事的征兆,于是赶紧回头。 两人回到望乡客栈,尚未进门便听到银白元与人争吵,走近一看,原来是银白元与李施烟在前台发生争执。 李施烟一见谭小苦就见到救星一般:“啊呀姑爷,你总算回来了,银老板不让我见你呢!” “小苦你别理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不安好心!”银白元说。 “姑爷万万不可听外人挑拨,是这样的,蒋老板知道你们过前年已经完婚,他为没能参加婚礼悔恨不已。其实,他内心已经认可了这桩婚事,他与小姐毕竟父女一场,想来想去,特意派我送来了一份贺礼——”李施烟说着呈上一个用红绸包好的盒子,“他也没有什么好表示的,这里有六百六十六块大洋,愿你与我家小姐一生一世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六六大顺,开门见喜,大发洋财!” 谭小苦心里明白李施烟此来另有他意,但毕竟是妻子的娘家人,来贺喜也合符情理,便把李施烟请进后院客厅:“李管家,辛苦你了,此处简陋,还望多多包函!” “姑爷客气,一切都是暂时的,姑爷是有福气的人,要不了多久,哪怕是深院大宅你还嫌简陋呢……哈哈,我呢,这次是奉了你泰山之命除了贺喜,另外还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李施烟落坐,蒋钰莹麻利地给他沏好一杯热茶。 “什么好消息?”谭小苦知道对方要亮出底牌了,内心免不了有点紧张。 “如今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关于杨正衡墓里的那些宝贝……” “宝贝怎么啦?”谭小苦警惕起来。 “你泰山愿全部收购,价钱的事你放心,以他平素的信誉陌生人都不曾亏欠,何况是姑爷你呢?” 李施烟的来意谭小苦早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还能编出一套如此冠冕堂煌的理由来。谭小苦想了想说:“这个确是件好事,不过有两点是需要说明的——第一,那个事是四个人合伙干的,我只能做我自己的主;第二,杨完者的父亲杨正衡死于乱世葬于乱世,陪葬可能没有传说中那样丰富……” “好好,说得好!对你说的这两点,我也有不同看法。你说的第一点,姑爷过谦了,没有你,他们仨谁有这能耐啊? 只要姑爷点个头,其余的人都会跟着走!至于你说的第二点……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去看一看?这样也好回去向你泰山交代……” “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 李施烟没有想到谭小苦答应得如此爽快,心里甚是欢喜。 谭小苦从枕头下取了一支手电筒领着李施烟直奔柴房,到了门囗只见一名荷枪实弹的便衣警察守卫在那里,无形中给李施烟造成了心里压力。 进入到柴房内,谭小苦点亮煤油灯,灯光下只见地上摆满了大堆的铜钱和元代的各种生活用具。李施烟蹲下查看,看到铜铁大多是“至正通宝”、“至治通宝”、“皇庆通宝”之类。 “这么多宝贝,至少值百万大洋吧?”李施烟有意夸大说。 “哪有那么值钱,能卖到一万元就心满意足了。” “不会吧,象杨正衡那类威震天下的名将,他的墓葬只要没被盗,值一百万大洋是最保守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