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上八道菜,罗建成馋涎欲滴忍不住要开吃,罗国矮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罗国矮瞪罢眼,对谭小苦换上一张笑脸:“你真是太客气了,上回请了今天又请,这次又是什么由头呀?” “上次的酒是你们出的,哪有我请客要你们出酒的道理?那不叫请客,是‘打平伙’,你说呢?”谭小苦说。 “嗯,理由很充分,只是你吃亏了,我们出了一点点酒就赚了一个牙祭,合算合算。建成,还不谢谢小苦,讲了礼性就可以开吃了。” “谢谢小苦。”罗建成的话尚未说完,筷子已经搛了一块最大的肥肉。 长沙协操坪车站。 曾长标身边的人向蒋兴和拱手:“在下蔡继上,曾先生的朋友,祖籍杭州,自曾祖一辈开始在长沙做绸缎生意,算是生意人吧。只是到了我这一代对赚钱不太感兴趣,独独喜好收藏。听曾先生说蒋老板家中有很多宝贝,如愿出手,蔡某那是求之不得。 比尔唯恐蒋兴和放弃这桩生意,赶紧抢过话:“认识早不如认识得巧,蔡老板,我们老板正好有一批新货。” “蒋先生,这位洋先生所言……”蔡继上面带微笑看着蒋兴和。 “手头确实有一批新货,只是不知道蔡先生喜欢哪方面的。” “我的兴趣很杂,只要是老货就行,重要一点是宝贝要有好品相。当然,如果是特别稀有的敢情更好,价钱不是问题。” 蒋兴和一听满心欢喜:“手头的货是有不少,品相也有过得去的,至于是否稀有,这方面我是外行……” 曾长标插言道:“亲家不用担心,蔡先生是长沙古董行业坐头把交椅的人物,他识货,另外他的信誉也是出了名的。”曾长标一心要撮合他们。 “蔡先生如有空,欢迎亲临都梁指教!”蒋兴和道。 “好呀,只要你那里有古董,蔡先生时时刻刻都有空,依我之见,择日不如撞日,于其还等将来,不如就在当下,不妨你们今天一起去都梁!”曾长标转对蔡继上,“你说呢?” “这个……”蔡继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比尔拍起巴掌说:“欢迎,我们的车正好还空着位置!”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蔡继上听明白后也想见识蒋兴和的宝贝。 “很好,这就是缘分!”曾长标了却一桩心愿似的感到一身轻松。 曾长标道别离去,比尔也很快在车站办妥了乘车手续,众人上了车,位置刚好坐满。上午九时,汽车徐徐离开协操坪车站。一路上,蔡继上说着长沙古玩界的各种趣闻秩事,蒋兴和听得如痴如醉,连路边的风景都不感兴趣了。 不觉间车到湘潭,大家在盐码头车站吃过饭,都顾不让休息又动身前往潭宝车站。 到达潭宝车站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多,按正常情况要在盐码头车站客栈过夜,因蔡继上兴致很高,恨不得马上见到那批从朱王墓里出土的宝贝,加上蒋兴和本人也是归心似箭,比尔只得花高价从车站包车回宝庆。 潭宝路的路况很好,租的车子也是新的,一路上没出故障,抵达宝庆时,天尚未全黑。下车后,众人拥着蔡继上前往公司。 这几天,经理贾守诚也估计到老板会回来,因此在公司里做好了迎接准备,蒋兴和在客厅陪蔡继上喝茶不到一刻钟,厨房那边已经上齐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席上除了常见的湘菜,蔡继上头一次吃到了都梁猪血饼和卤菜,吃后对这两样具有特色的佳肴赞不绝口。 都梁蒋家大院。 蒋兴和在宝庆晚餐的时候,谭小苦与罗国矮、罗建成的斗酒戏开始进入高潮。 谭小苦原计划是把自已的酒换成水,但罗国矮太精了,第一次换就差点被发现。对谭小苦来说,能否成功脱逃,今晚是唯一的一次希望。为了不让罗国矮产生怀疑,他硬着头皮和两位对手你来我往,一碗又一碗把酒喝下去。 罗国矮、罗建成开始醉了。俩人见壶里还有酒,贪婪的本性让他们还想继续,这让谭小苦窃喜不已。 “我去下茅厕。”谭小苦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起身。 “别在茅……芧厕里不出来啊……”罗国矮说话明显不太连贯了。 “放……放心,拉完尿马……马上回来喝……酒……”谭小苦没有去茅厕,而是去到屋后的阴沟旁边…… 他瞅着没人注意把手伸进喉咙里一抠,胃里立即翻江倒海,不一会就把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吐完后谭小苦清醒了很多,他去厨房里漱完口,然后若无其事回到坐位上。 罗国矮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国、国矮……你看什么,是不是怀疑我把吃下去的酒给吐了?” “小苦……这话是你自己说……说的,看来我是得去查——查查……”罗国矮说着起身去了茅厕。 谭小苦暗暗庆幸没有把秽物吐在茅厕里。 罗国矮从茅厕回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谭小苦:“你……你不要以為我——我醉了,就就……就什麼都不知道……酒醉心裡明,你什麼心思我很清楚……” “國矮……我听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懂,你在裝糊塗!” “好端端的我乾嘛要裝糊塗?” “好個屁,蔣興和一回來你就沒命了,傻瓜都会逃跑……你請我們喝酒……不就是想把我們灌醉,然后一走了之?告诉你吧,你逃不掉的,你一进来李管家就在你吃的酒裡下了藥……嘿嘿,没——没有把握……我敢喝你的酒?……”罗国矮话未说完,身子一歪趴在桌子上没有了动静。 “国矮。国矮——”谭小苦推了推罗国矮,竟然没有反应。他回过头又发现罗建成同样也烂醉如泥歪在椅子上。他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囗气。 谭小苦将罗国矮、罗建成扶到一边,又反缚双手,嘴里塞上毛巾,装成被人算计的假像,这样做的作用是为他倆开脱,否则李师烟会将全部责任推在这两个可怜人的身上。 現在可以打开下一个锦囊了,但此时此刻,谭小苦已经猜到锦囊裡寫的什麼。他来到灯下打开一看,锦囊里写着:脚板抹油,遛之乎也,靖州暂避。 果然猜对!谭小苦脸上露出笑容。此时夜色已沉,蒋家是不可久留了,正要離開,轉念又想到蒋钰莹,觉得应该向她道个别。 他想到这个时候蒋钰莹还没有睡觉,如果貿然去敲门或叫门,势必要惊动院子里的人,一旦被人发现就没有机会逃出蒋家了。他於是去到书房写了个字条,又揉成团…… 这段日子对蒋钰莹来说是最难挨的,用度日如年比喻一点也不为过。 谭小苦迟迟没有消息,父亲不在家求李施烟也没有用。想来想去,她觉得谭小苦应该是被李施烟害死了,为此,她特地要桂香去外面打听…… 桂香走了后,蒋钰莹又开始胡思乱想,她认为,谭小苦既然已经死了,自己就不能听任别人摆布,一定要抗争到底才对得起谭小苦!对她来说,抗争的办法只有两条路:一、终生不嫁,为谭小苦守洁;二、如果父亲非要逼她嫁到长沙去,上吊自杀是最佳的选择! 天黑了,为了打发时间,蒋钰莹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后坐在书房。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桂香出现在身前:“小姐,谭小苦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