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玉这里,为了隐蔽,天黑了厨子才敢做饭,大家吃罢饭已是深夜,谭家村静得可怕。突然传来女人的悲哭声,“心肝、宝贝”哭得撕心裂肺。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只有谭小苦知道内情,他向众人解释说:“今天一早牧童在江边放牛看到水是浊的,就沿着碎土去到土堆,见那里完好无损并无动过的迹象,认为是遇上了鬼,其中一个孩子吓晕后掉进水里淹死了。 这个哭泣的女人正是死者的娘。”众人听罢,嘘唏不已。 那丧子之妇哭了一阵,很快被家人劝了回去,村中复归平静。平静中有山上仙人寺悠扬的钟声传来。萧子玉想到土方工程已经完毕,一直等到临近子夜才宣布开工。 这一次不需要簸箕锄头了,只带上钢钎、铁锤、斧头和铁铲。一行人来到坟堆旁,村中那条老狗又开叫了。 朱子湘揭掉伪装草皮,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马上出现在眼前。谭小苦率先进入洞内并点燃很多蜡烛,随后渐次安插在墓道两边给后跟上的人照明。 从入口到石闸处约二十丈余,沿途墓道均由柴火烧制的青砖砌成。每块砖上皆印有如下文字:岷国墓砖,宝庆府都梁州制,重五十斤。 师徒二人来到石闸前,萧子玉和他的数名心腹随后也赶到。石闸很大,重约五百斤,像生长在此处一样巍然不动,萧子玉摸着石闸犯难了:“这么厚,能砸开么?” 朱子湘说:“硬砸肯定是不行的,这个是‘孔明闸’,知道了就不难开,你看那上面有一个孔,它是由机关控制的。” 朱子湘变戏法似的从石闸上方摸出一把二斤多重的石钥匙插入孔中,然后用力一推—— 石闸奇迹般的打开了,刹时一个大洞霍然敞开,一股夹着霉味的冷气扑面而来…… 待洞内气味散尽,萧子玉令众人各执一根蜡烛进入墓室——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口硕大无比的青铜油缸,外部镶以龙、凤图案,萧子玉用手中的铁锤敲了一下,整个墓室立即回荡着金属声,“朱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朱子湘说:“这是置于棺前的长明灯,原来装了满满一缸酥油,希望能够长明下去,事实上把墓道入口一关,里面缺少空气灯就熄灭了。” 墓室规模不是很大,但足够容纳五十余人,守在外面的庄客也抵挡不住好奇心都跑来观看。萧子玉一手执烛一手握锤逐处查看,在棺材的前面和两侧摆了不少随葬物,有瓷器、漆器和玉器,最多的还是丝织品。 丝织品看上去鲜艳夺目,可一拿在手上很快变成了粉末。谁都知道值钱之物都在棺材里,萧子玉迫不及待要开棺。 他盗过夏妃墓已经有了一定经验,问朱子湘:“这具棺材应该是‘推榫’结构吧?” 朱子湘点头:“明代王室的棺材都是这类结构。” 萧子玉很在行似的用锤子先在棺材两边的帮上敲打,让缝隙处的干漆脱落,随后说:“可以开棺了。” 萧子玉说完反而自己更紧张了,已经吃过一次亏,害怕又是一具空棺——因为王陵的复杂他算是领教了。朱子湘似乎明白他的心思,说:“萧局长尽管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是空棺!” 萧子玉定了定神,弯下腰开始推棺盖,庄客们也争先恐后拥上来帮忙。 棺椁终于有了动静,当棺盖裂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奇事发生了——一道烟雾从棺内冒出,众人莫名其妙之际,朱子湘叫道:“注意,这是毒气,得让它散尽才能进来!” 庄客们一听是毒气,马上争先恐后往外逃,萧子玉也唯恐不快紧随其后。谭小苦见了也要跟着逃命,却被朱子湘一把扯住。 萧子玉和他的庄客全部进入了安全墓道,当跑在最前头的人快要逃出墓道时,一下压后的朱子湘用钢纤撬掉墓道壁上的一块石头——刹时天崩地裂一声巨响,出口处的墓道坍塌了,把萧子玉和他的庄客关在了墓道里,此时谭小苦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把石闸关上——萧子玉和他的庄客都关在了墓道出口和石闸之间。谭小苦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不安起来:“师父,他们是出不去了,可是我们同样也出不去呀……” 朱子湘说:“不怕,里头还有一个出口。” “不是说那个甬道是陷阱遍布、机关重重吗?”谭小苦不解。 “你不用问,跟着我走没事,总之我们还有活着出去的一线希望。 一定要快,这里面的空气是刚刚才进来的,燃着的蜡烛很耗空气,等到蜡烛点不着的时候空气也没有了……” 谭小苦听明白了,等到蜡烛点不着的时候,人就会被憋死在墓室里。为了逃得快,谭小苦把手中的铁铲扔掉:“师父,我们抓紧逃,我听你的!” “铁铲不要扔,没有它我们也逃不出去!”朱子湘提醒说。 谭小苦又把铁铲拾起,手执蜡烛在墓室四处张望:“师父,哪里是门啊?” 朱子湘找了一阵,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并认真检查了一遍,然后高兴地说:“当年朱成生根本没有进入到墓室!” 谭小苦问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你看这石门的闩没有半点动过的痕迹,朱成生可能是因为找不到钥匙被拒在门外。” 朱子湘说着拨去闩,与谭小苦齐心协力推动石门,当石门徐徐启开,一股嗖嗖的冷气迎面扑来,差点把二人手中的蜡烛吹灭……朱子湘小心翼翼在前导路,并不时提醒谭小苦,“跟我走,小心点别怕。” 谭小苦亦步亦趋走在朱子湘后面:“这么恐怖的地方,说不怕才是假的。” 朱子湘也不多说话,走了约三丈远突停了下来,对谭小苦说:“看清楚没有,前面有陷阱!”说罢一跃而过。 谭小苦走近,果然是一个深坑,坑内不知是何物,有一股怪异的气味,他不敢多看,学师父一跃而过,然后问道:“这坑是干什么用的?好像还有股味道。” 朱子湘说:“这坑是水银池,原来上面铺了一层极薄的木板,小孩子踩在上面都会掉下去——当年朱成生正是掉入这池内中毒而死的。” 谭小苦说:“听说水银如果不吃下肚去是不会死人的,他九成是吓死的。今天一早谭家村也有子小孩被吓死了。” “难怪晚上有女人哭‘心肝宝贝’。”朱子湘说了一句也不多在前导路。 谭小苦觉得,这边的墓道和那边的“安全甬道”比较没啥两样,他走了这么久除了遇到水银池,再无其他陷阱。也许是师父熟悉这里的机关不去触摸吧? 不得而知,他也不想多问。师徒二人终于走到了尽头——前面就是封土层。这时二人明显感觉到呼吸紧促,手里的蜡烛光扑闪着像是要熄灭的样子。 谭小苦知道必须把眼前这堆封土铲掉才可以逃生,这才明白师父为何不许他扔掉铁铲。可是当他准动手又犯难了:“师父,这些土有多少,一下子铲得完吗?” 朱子湘说:“比那边少多了,不过也有十几方吧。” 谭小苦一听懵了:“十几方?那得干多久啊?空气快没有了,我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