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钰莹说:“是的,是小黑在叫。” “老黑一直比小黑警惕,它不叫应该是熟人来了。” “那是谁来了呢?”蒋钰莹也停下不走了。 邓细婆说:“是刘得银吧。” 蒋钰莹说:“为什么是他呢?” 邓细婆:“如果是我哥或是小苦,老黑一旦认出老远就会去迎接。说到得银呢,老黑虽然认得他,但不是很熟,见了面最多只会摇摇尾巴。” “说得有道理——这小黑,熟人来了怎么还在叫!” 刘细婆:“这个不能怪它,它不认识得银,当然要叫。” “母亲都不叫了,它叫个啥呢?这狗真是笨!” 邓细婆:“小狗不笨,牠不认得得银,上次得银过来它还小。” 两人回了作坊,不一会进来的果然是刘得银。邓细婆说:“这几天垭上的喜鹊老在叫,我说准有喜事,没想到是得银来了!” 刘得银说:“还真让表姐猜对了,确实有喜事,我是来接你们出山的。” 银白元整整忙了两天才把放在柴房里的宝贝搬上山顶小屋。 小屋内各类宝贝琳琅满目,有金银器皿,有名窑磁器……连谭小苦睡过的床上都放着宝剑、银枪等兵器。特别是这几把宝剑皆为当时名匠所铸,虽然历经几百年岁月,至今仍然寒光逼人,吹发可断。看着这些宝贝,银白元无比满足,想着一旦出手,很多梦想会变为现实。 收拾好了宝贝,接下来是准备过年。银白元估计在外面的人这两天也要到家,因此大锅里总烧着热水,饭锅里也经常温着饭菜。 这天下午谭小苦、邓老大回来了。对出远门的人来说,在外风尘仆仆,一身疲惫,回到家马上有热水洗澡,有热汤热饭,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这无疑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就在谭小苦到达靖州的时候,蒋钰莹一行也到了靖州地界。 长铺子通往靖州的驿道虽然没有湘黔古道宽敞、热闹,但也称得上是大路,路上不时还能见到马匹和轿子。 两条狗、三个人在这条路上也算得上是一道风景。 老黑、小黑母子比人走得快,在前面走一段又停下来等主人,等到主人过来了又朝前面走一段路。如此反反复复,这让仨位赶路的人一路上不觉得枯燥,走起路来很轻松。 对蒋钰莹来说,有了在柞树岭几个月的磨练,她不再是先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娇小姐,吃苦耐劳方面比起邓细婆虽然还有差距,但足可以自理,不需要别人照顾。 路过一囗古井大家停下来喝水,解了渴又坐在古树下休息。邓细婆望着路的远处问刘得银:“小苦他们到靖州了吗?” 刘得银说:“正常情况下他和老大今天会到。” 邓细婆:“什么是不正常呢?” 刘得银:“那就复杂了,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延误路程。” 此时蒋钰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谭小苦没有在路上延误,已经靖州等她……想着与心爱的人团聚,蒋钰莹来了精神,第一个起身:“上路吧,不要黑在路上。” 谭小苦正做着梦,突然被外面的声音惊醒。他推了推旁边的邓老大,但邓老大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也推不醒。他穿好衣来到客栈前堂,只见负责守卫的靖州警察隔着晒场与舒振乾一行对峙。 靖州警方不停地拉动汉阳造枪栓警告:“敢过来我们开枪!” 开方正剑拔弩张,姜再云领着几名警察赶来了。舒振乾喊话:“姜局长,我们是警校老同学,希望你能记住校训——禀公执法,立警为民,有人举报银白元在城步开窑厂逃税漏税,配合我们执法是你们应尽的职责!” 姜再云回应:“银白元在城步逃税与都梁警察有何关系?这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是奉命协助办案,我在这里提醒老同学要认清形势。” “形势我看得很清楚,不用别人提醒,哪怕是城步警方来了也休想进客栈半步——据我所知,银老板最近一直在靖州返运木炭,如今堆在这里的都是靖州货,你们凭什么说他是从城步贩运来的?” “老同学你要想清楚了,再提醒一句——找银白元麻烦的不是别人,是蒋兴和老板,希望你权衡利弊!” “你总算是承认替人办私事了,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不认得什么蒋老板,只知道望乡客栈是我的辖地,老话说‘打狗还看主人’,你大老远从都梁来我的地盘抓人,实在是欺人太甚!限你们半袋烟的时间从这里消失,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 谭小苦赶紧从前台取来烟枪给姜再云装烟、点火,半袋烟很快抽完,姜再云对方还是赖着不走,于是朝天一枪,他的手下把机枪架在门囗并拉动枪栓,舒振乾,见状,不得不悻悻离开。 危险过去,银白元对谭小苦说:“你还是回房休息,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叫你。” “已经睡好了,宝贝呢,都整理好了吗?”谭小苦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宝贝。 “整理好了,都放在柴房那边的小屋里。”银白元说完又忙事去了。 谭小苦来到柴房发现软梯悬挂在崖壁上。沿着软梯来到山顶小屋,他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大堆宝贝,随手拿几件在手,每一件都让人爱不释手……最诱人的是制作精美的金元宝和纹银,穿过历史的烟云他知道,如果在过去,这些东西对普贤通人来说,只要拥有一件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谭小苦越看越喜欢,然后给它们分门别类,贵重的藏进暗洞,稍次的藏于床下。不知忙了多久,刘得银在柴房里叫:“小苦,你快下来!” “得银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 “刚回来不久——你快下来,大家都在等你。” “你们先吃吧,我下午吃得太饱不想吃。”谭小苦干得起劲,不太愿意下去。 “不光是吃饭,还有别的事情。” 谭小苦从软梯下来,被刘得银推搡着朝客房那边走。 谭小苦:“走错了,不是想吃饭吗?要走去伙房的路!” 刘得银:“不会错,走你的路好了。” 天已经黑了,迎面走来一个人,原来是邓老大,他一把将谭小苦扯进一间屋子里。屋里没有点灯,好像还有其他人,认不出是哪些人。 这些人七手八脚往谭小苦身上套衣服……然后谭小苦又糊里糊涂被推到外面,刹时只闻得鼓乐齐奏,鞭炮喧天,谭小苦这才注意到,整个望乡客栈装扮得金碧辉煌,所到之处贴满了大红“喜”字。 谭小苦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在刘得银、邓老大的拥簇下来到正堂,那里早有一个顶着红盖头的新娘端坐上首。 这突如其来的喜事让谭小苦不知所措,他像木偶一般“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被送入洞房…… 洞房里点着一对巨大的红腊烛,谭小苦犹豫片刻还是揭去新娘的红盖头——蒋钰莹冲着他莞尔一笑,顿时一股电流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