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无须道歉,但说法却是一定要给的,谁让你**几乎是“无缘无故”扣了人一晚上。 盖啸仲不愿屈尊,八大处的其他头头脑脑更是不会蹚这趟浑水,最终只得何宽委屈自己了,谁让事情出在他九处,担心自己级别够不上与人家大将军对话,他找到詹维本跟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詹维本才勉强同意随他跑一趟,当然这里面他也是念及到何宽这颗在**冉冉升起的新星未可限量的前程。 秋枫也随着何宽去了一厅,却不是跟着“陪斩”去的,他傻呀,何宽上三楼去了,他一个转弯拐进了梅子轩的办公室来搞他的“火力侦察。”伸手刚一敲门,里面传来梅子轩的一声“请进”,推门一看,梅子轩正靠在沙发上看着一份报纸,见他进来瞟了一眼纹丝不动坐那,这便让秋枫略显尴尬了,但他有招啊,一句话呛了过去。 “既然梅大处长不待见,我走人便是。” 刚转过半个身体,便听见梅子轩一声断喝:“给我回来!” 他转回身体,梅子轩将手里的报纸往边上一扔:“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吭都没吭一声就想跑,有那么便宜吗?” 秋枫连忙坐到他身边痞笑着说:“消息挺快的啊,都晓得了?但我向你发誓,绝没有一丝一毫兴师问罪的意思。” 哼一声的梅子轩伸手往楼上一指:“我一进门,老詹就跟了过来,说小舅子闯大祸了。” 秋枫先是安抚继而指出事情的严重性质:“也没他说的那样夸张,谁没个犯错的时候呢,但毕科长的这个错犯的委实有些离谱了,不像是他本人所为。” 心里有数的梅子轩遂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盖啸仲本人的意思?” 秋枫说:“无所谓哪个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背后有人。” 梅子轩只得装糊涂:“不会吧,他这个人功利心比较重,可能一时犯了迷糊,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罢。” 孰料秋枫伸出手来将他的身体搬向自己这方:“梅大哥,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对这位小舅子,你应该比其他人更为了解,往轻里说,这既不是他的风格他也没那个胆,往重里说,他这是公然违反军令变相给日本人通风报信——我们在查邓将军。” 这一下,梅子轩便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室内踱了个来回。 “秋枫,这也未免言过其实了吧,一个工作上的失误,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呢?是盖啸仲的意思还是你唬我的?” “梅大哥欸,兹事体大当不得玩笑开的。了解毕科长为人的人都会产生这样一个疑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那你说他为何?”梅子轩聪明的以守为攻。 “这恐怕他本人也回答不上,得要问他背后的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他人被蒙蔽了?” “表象确实如此,但这里面另外包藏了何等祸心恐怕就是他没看透的,否则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梅大哥,难道对此你竟无一丝察觉?” 梅子轩便无语了。毕中闵背后的人是谁,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目的,除了当事人,他恐怕是最为清楚的那个人了,且秋枫来此的意图他也再明白不过,但他是不可能对他说出这里面的内幕的,内外有别这个底线他必须得守住,无关职业操守,乃个人节操。 既然秋枫找上门了,他得有个态度,于是便对他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最清楚不过,平素不大与人打交道,和中闵的交往也仅限于有着这层亲戚关系,他也不大把我这个姐夫放在眼里。但既然你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我会过问一下,至于他背后有没有你说的这么个人,他会不会向我这个没用的姐夫交个底,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他的这套说词看似真诚没毛病,虽然令带着火力侦察目的而来的秋枫略感失望,也在他预料之中,但有种自己和梅子轩之间蓦然产生了一层隔膜的感觉令他颇有些不爽。之前的梅子轩对他就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邻家大哥哥,突然间显得生分了许多,但愿自己想多了吧。 “小枫,还在吗?”外面走廊上响起何宽的声音,秋枫应了一声,何宽走了进来,迎着两个人眼色的询问,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还算好,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并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让今后长点心。你俩还聊吗?”这是催秋枫走呢。 秋枫看了眼梅子轩,这位耸了下肩头,这是要送客呢。 几乎就在何宽和秋枫前脚出门那刻,梅子轩便抓起了话筒,向对方发出邀请,中午一起小酌一杯,电话那端传来段留一朗朗的笑声。 梅子轩开车来到段留一指定的餐厅时,段留一要了个包间,菜也基本上上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一进门就讽了他一句,你这是心虚啊。 段留一却说:“也说不上心虚,权当给你赔罪。事是好事,只是被你那个小舅子给搞砸了。” 喝下一口他斟的酒,梅子轩开火了:“我当初就警告你别把中闵带偏了,没曾想你一家伙把他带沟里了。人家九处的事,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搅和进去到底想干嘛?” 段留一振振有词道:“帮你一厅挖出内鬼呀。” 不由得梅子轩气结道:“你却让中闵一锄头挖到了他自己的脚,让他今后在**还怎么混。” 段留一却叹了口气道:“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各有天命吧,中闵太急于求成了,基本状况都没搞清楚就下手,事先也不跟我吱一声。” 梅子轩将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撴:“你就别在这儿事后诸葛亮了,求你以后离中闵远点儿,好让我在他姐面前有个交代。” 嘿嘿一笑的段留一道:“你这是给我下通牒呢。行吧,你这个小舅子着实也是孺子不可教也,我也让你好做人。” 梅子轩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就这么说定了,你想做什么我拦不住,别让我跟着沾火星便罢,这一页就此翻过,喝酒。” 看着他一口闷干杯中酒的段留一微微摇着头,中统里竟然还有他这般书生气十足的人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