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南京城最冷的地方莫过于江边了,可电话里那个叫靳小非的小子偏要把“约会”地点选择在这。俊彦说,那里不会太冷了吧。小子说,安全。俊彦想想也是,大冬天的谁往江边跑啊。 走进堤口,一波撵着一波的白浪仿佛扑面而来,寒风骤袭,才从车里出来的俊彦冷不防打了个寒噤,忙伸手将长毛围巾往上提了提几乎遮住了整个脸面仅露出一双眼睛。 距堤口约百十公尺两边的浅滩上分别泊着几艘小渔船,船舱里晃动着几个男女的身影,这些渔夫渔妇难道不回家过年的吗? “先生,您是在等与您约会的美丽姑娘吗?” 蓦地,他的身后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俊彦眉头一皱,这个靳小非怎敢擅自更换联络人!他徐徐转过身来,但见一位身着貂皮大衣、半边脸上围着一条纱巾的妙龄女郎正浅笑兮兮地望着他,眉眼间仿佛在哪儿见过,旋即他险些喷笑。 这女郎竟是靳小非装扮的,故作姿态地迈着猫步朝他袅娜走来,俊彦抿着嘴讽道,你这猫步扭得不咋滴嘛。 伸手将纱巾往下摁了摁的靳小非露出整张描红画眉的脸来,笑嘻嘻地说:“现学现卖,您就将就点儿吧。” 待他走到跟前,俊彦极其自然地抬了抬插在裤兜里的左手臂。不明所以的靳小非愣了愣,俊彦再也忍不住地笑道:“傻小子,你得挽着我才是那么回事儿呀。” 靳小非畏畏缩缩地挽住他的胳膊扭扭捏捏地来了句:“男人挽着男人,这也太别扭了吧。” 俊彦讥笑道:“谁让你假扮女人的,还挑了这么个地儿。” 两个人遂紧密地肩傍着肩在沙滩上漫步而行起来,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对耍浪漫的情侣。 “人已经查出来了,是特高课的,听别人叫他芥川。”靳小非几乎耳语着说。 人是特高课的,在俊彦预料之中,只不过照片瞧着陌生,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特高课里叫得出名号的他即便不认识也应该听说过。上次约见靳小非,是想当面证实一下照片是否他拍下的,这种暗中跟踪的情形在他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靳小非予以否认后,主动提出帮他查这个人。其实这件事对俊彦是可有可无没所谓的,当心些就是,但冢本向他保证过调查已经结束,那么这个人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跟你无关了,我今天……” “别呀,您可知道我说的这个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咦,你这话里有玄机呀。” “听出来了?是个女人,芥川的秘密情人。” “男人有个情人不挺正常的吗?我也……,秘密情人?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靳小非特意打断自己,自有他的道理,俊彦蓦然来了兴趣。 靳小非得意地笑了笑后说:“查出这个叫芥川的人是特高课的不难,但他是特高课的谁,姓甚名谁,我不得对您有个交代吗?所以这些天我只要得空就白天晚上地盯着他,好辛苦的。也亏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天晚上,他跟您去了军官俱乐部后,在外面呆了十来分钟就走了,我以为他会直接回特高课的。半路上他突然转了个向去了城东,将车停在了一个叫八角胡同的巷子里,四外里瞧了眼后才开锁进了一间一层民居。我就奇了怪了,他难道跟什么人在这里接头?他进去后开了灯,一直在灯影下晃来晃去的。我悄悄摸了过去,透过窗帘缝,发现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俩板凳,这也太简陋了吧,与其身份太不像符了。但在我看见他将床上的棉被用心地铺好过后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时,我一下就想明白过来了,莫非这个地方是他租下来与某个女人的约会之地?” 靳小非退了下来,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身子。 过了没多久,一辆黄包车过来停在了民居前,一个脸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下了车,亦是偷偷地瞄了眼四周才推开屋门进去了,而车夫则将车停在了距屋子不远处的一个避风拐角里,自己坐了上去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黄包车与芥川那间屋形成一个死角,靳小非稍等了会儿,不见车夫有什么动静,便蹑手蹑脚地摸到了窗户下面,刚一竖起耳朵,便听见里面传来翻江倒海般的动静和女人大喘着发出的压抑的低吼声。 本想偷偷看一眼的靳小非反而不敢看了。他虽未曾经人事,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这般的**打小他就在自家府邸半夜里尿尿时就领略过了,亦曾偷看被父亲吊在房梁上痛殴过。 少倾,传出芥川的调笑声。 “亲爱的,你好像上瘾了哦。” “啪”的一声,像是芥川的脸被女人拍了一巴掌。 “得了便宜卖乖,你不也快活了吗?唉,在两位长官面前,现在的我成了最不受待见的人了,好像都是我的错,我一分钟也不想跟他们呆一块了,也只有跟你这事让我提得起兴趣了。” “那我岂不成了你发泄的对象了?” “这般规格的发泄你不乐意?” “哪里,只不过觉得有些太直接了。” 女人咯咯地笑了说:“你是不是认为应该调调情来点儿前戏?我也想啊,可我有时就控制不住地想要你快快地进入,填满我的空虚。对不起啊芥川君,下次,下次我会注意的。” “那还不如趁现在呢。” “你不也是没个完吗,我喜欢。” 靳小非不得不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双腿夹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