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时城中已然下起雨来,即便是繁华如梁明城,也是冷清了不少,街上几乎无有行人正是出门的好时机。 赵阳真换上一身夜行黑衣,从窗上飞跃而下,毫不避讳在房顶飞跃穿梭,速度极快只短短一刻便到了府衙附近。 赵阳真停驻于白日酒楼楼顶,将县衙门院中情形一览无余,只见院内有一房间亮着灯火,有仆人端着水盆从内而出,想来此房中之人即便不是刘高本人,也是有一定地位之人,仔细探查准没错。 于是赵阳真飞身至房顶,隐约听到房中有对话,其中一人声音是今日听到的粗哑声,便集气劲于双耳仔细听得。 “大哥,前日在天王集兄弟们所获财物都整理好了,有黄金三百多两,白银两千多两,另有其他珠宝古玩若干,全赖大哥指点。” “我这一县之尊其实白给的,别忘了我们花了大力气来梁明是干嘛的。” “是是是大哥,这几年来大哥将整个衡州摸得一清二楚,哪里有肥羊全赖大哥指点。” “哼,你等可不要瞒了财货,我比你们更清楚。” “是是是,小弟哪敢诓骗大哥。” “那样最好,此次可找好出手下家。” “那些不好出手的古玩字画珠宝一类,小弟已经遣人到四处抵当,绝不会引起怀疑,其余银两前日已经兑换银票,除去必要支出,结余的兄弟们分了四成,其余都在此处,待抵当回来再全数呈给大哥。” “你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休要认为我欺你们,若是没有我在此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干着亡命的勾当。我要收礼固然容易,但若是失了清官身份,哪能如此顺利今日得了这梁明城,日后如何高升带着你们荣华富贵。抢掠之事只要做好,隐匿踪迹得当,别同当年一样吃了窝边草,便引不来麻烦。” “大哥所虑极是,大哥高瞻远瞩是小弟我等万万不能比的,小弟当以大哥马首是瞻。” “其余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梁明城周边道上大小势力都已经照常打点过了,他们拿了钱财想必不会在梁明境内乱来,另外刘将军那儿也是照常给了一份的。” “哼,当年之事要不是你们几个不听招呼,手痒擅自做的也不干净,也不会害得我一直给你们擦屁股,好在这些年没听说那群逃脱之人有什么动静。”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小弟日后一定好生帮大哥约束兄弟们。” 赵阳真听到此处,哪还不知被唤作大哥的就是刘高本人,心中愤恨之意顿生,这果然是一群到处烧杀抢掠的畜生,为首之人竟然扮作清官受人膜拜,肮脏之事令人发指,实乃禽兽不如! 赵阳真飞身入院,站在刘高卧房门外,左手持剑,右手为掌,气劲所至一掌将粗大门闩轰断,室门嘭地大开。房中二人惊地望向门口,此时天空霹雳声大作,电光闪烁中二人瞧见一黑衣人站在持剑在门口,眉目中杀意尽显。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县衙后院”一面目精干的汉子镇定了心神,拔出桌旁自己佩刀,想到此处毕竟是县衙所在,自己也一身武艺也不差,更有刘高在旁边壮声道。 “管你是谁,既然来了今日便叫你走不出此门”汉子叫喊着举着刀,飞快地直取赵阳真,向赵阳真劈砍而下。 赵阳真抬剑挡住那汉子劈砍下的刀,一掌将那汉子壮硕身躯轰飞出去,撞在墙上轰的一声震得整个屋子也动了一下。那汉子还未倒下,赵阳真左手横握墨鸣剑,右手一拍剑首,剑鞘飞射而出穿过那汉子胸膛,透过厚实墙壁,竟将汉子钉死在墙上。 持剑看向刘高,刘高见此杀人,心知此人武艺不凡,刚才那一手可见其功夫已臻化境,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杀神,心中怪到肯定是这群不长眼的东西在外招惹的,将那群盗匪咒骂了个遍。 “阁下是谁,下官自认为官以来不曾得罪过阁下,若是那群不长眼的东西惹得阁下不快,阁下杀了就杀了,切莫迁怒于下官。” “狗官,看看我是谁,你可还记得当年滕城莱溪村惨案,你可还记得那天夜里你审问的之人!今日我以本来面目示你,让你死得明白!” “少侠饶命,不,大侠饶命!当年贵府上下被害下官也实感痛心,那都是刘进臣手下所为,迫害大侠也都是那刘进臣逼迫我所为啊,实在与下官无关啊!” 见赵阳真持剑缓缓逼近,刘高连忙跪下磕头不已。 待到赵阳真逼近身前,刘高忽然抓住藏在桌案下的剑,拔剑向上一挑竟将厚实的桌案瞬间一分二,剑刃瞬息之间直逼赵阳真,赵阳真一时不察堪堪躲过,竟被削去鬓角几丝长发。 赵阳真惊疑连忙后退几步,诧异地看向刘高。刚刚刘高那一剑力道速度,恐怕也是半个宗师境界,若是反应不及时当场就得交代在这儿。 差点阴沟里翻了船!赵阳真万万没想到刘高一个文官,即便有一些武艺傍身,也不至于能到此境界。 “刘大人,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高手!” “哼,我也想不到当初一个小小的蝼蚁,如今也有了这身武艺,竟敢来寻仇,当年叫你走脱竟不想酿成今日大祸。” “哈哈哈哈,我也不想到如此能屈能伸,不愧是畜生!” “我在江湖上成名之时你个小杂种还在娘胎里,你以为我如何能镇住这群废物,真以为我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好好好,既如此那就上路吧,今日就要用你头颅来祭奠赵某一家及莱溪村一百余口在天之灵!” 刘高挺剑直刺赵阳真二来,赵阳真以剑身挡住刘高剑锋,一时之间顿感一股巨力,右脚一点飞身带着刘高倒退至室外厅堂之中,以此卸掉了刘高剑上力道。此时正是电光闪烁,霹雳作响,隐约间能瞥见刘高眼中阴冷之色。 刘高以剑挑起旁侧一楠木椅运力向赵阳真扔出,以椅子为遮挡随即攻向赵阳真,赵阳真侧身躲过椅子,却不料刘高在后高高跃起一剑斜劈而下,赵阳真连忙挡住,力道之大使其连连后退直至中庭之中,赵阳真心中对刘高武艺的惊骇之又甚了几分。 此时中庭之中正是大雨倾盆,赵阳真不待刘高攻来,调转手中墨鸣剑剑面连连挥舞,以气劲击打滂沱大雨,雨珠如钢珠般激射向刘高,刘高大惊竟还有这样手段,连忙挥剑御之不断腾挪闪躲,借机向赵阳真逼近,雨珠过处在后墙之中竟生生砸出浅浅凹痕。 赵阳真此时已镇定心神,接连挥剑劈砍向刘高,刘高每挡一剑便觉虎口酸麻震痛,几剑下来竟觉有些脱力。此时打斗之声传开惊醒各房中人,灯火亮起,一干家眷也出房门察看,值守差役也闻声赶来,见刘高正与一黑衣人在院中缠斗。 毕竟是跟随刘高多年的匪众,见此也明了是仇家上门,不说二话拔刀就来助战,刘高心道让这帮子人抵挡一下自己好要趁机逃脱,便向众差役喊道:“拦住此人,速与我去巡检衙门搬兵”。 众人也心知若是寻仇,刘高一死所有人均必死无疑,奋力挥刀上前向赵阳真攻来,赵阳真见刘高连连后退想要趁机脱逃,紧逼刘高全力一剑刺出,刘高不敢硬接,侧身抵挡躲过,赵阳真鼓动全身气劲抖动手腕,将墨鸣剑在刘高胸前一拍,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刘高被震飞撞倒在墙上跌坐于地,口吐鲜血,仍想奋力挣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