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差役见此,心中不敢懈怠,使出平生所学,这些人等此前俱是江湖好手,毕竟协作多年,此时生死之间相互配合,竟一时之间将赵阳真围住。 赵阳真飞身后退,心道此时若是不快些解决这些人恐怕动静会引来更多人,届时想要脱身就更为麻烦了。众差役飞身向赵阳真劈砍而来,赵阳真站定鼓动周身气机,双目微闭紧守心神,沉静之中听得雨滴声、喊杀声、惊叫声、雷声等一应声响,清晰可辨,仿佛天地之间事物变化运动几乎静止。 随后双眼一睁,竟瞬息之间化作一道魅影在四人之中连连横穿,仿佛缩地成寸,忽地闪至刘高跟前一剑削飞其右臂,随臂膀落地的还有一众差役,瞬间血洒当场,已然气绝。 电光之间,刘高见赵阳真如杀神一般,吃痛捂住断臂处,恐惧地连连后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少侠饶我一条狗命。莱溪村惨案乃是官军所为,那为首的叫刘进臣,四年前调任泉山州,如今已是泉山州南荆道都统,就在兴阳县!冤有头债有主!” “罪大恶极,你可曾想过饶过他人!” “少侠且慢!” 赵阳真正要动手之时,一妇人惊呼,连忙上前跪倒在刘高右侧。刘高见是其夫人,以为是为其求情,正要开口继续开口求饶,却一时之间张不开口,原是一支利簪插入其腰腹,转眼望去正是他夫人,眼神中透出狠厉之色,怒道:“贱人!你敢!”,运起气劲挥出左掌,将夫人拍飞出去。 “贱……” 刘高话语未毕,便被赵阳真一刀枭首,头颅滚落当场。 “多谢……恩公……” 只见那妇人挣扎着起身跪拜,嘴角渗出鲜血,艰难开口。 “此贼人并非真正的刘高,十二年前,我随家夫刘高上任地方,被一众匪徒所劫,家夫为护我被此恶贼所杀,其贪图我美色将我扣下,我本想一死了之随家夫而去,却因当时刚刚怀有身孕,忍辱负重为家夫留下骨血。” “恶贼得知我夫上任一方,便伪装作他样,一干匪众装作家丁仆人,或是以差役等人身份而后相随,那人见我几月后六甲初显便不生疑,如此我苟且偷生十二年,前年春我孩儿染病身故,我便已无苟活之心,期望有朝一日能杀此恶贼,无奈此贼行事慎之又慎,若非恩公今日,此生贱妾 大仇恐再难得报!” “此恶贼原是海上盗匪,因官府围剿得厉害,便舍了家当隐匿山林,故而声名不显,也是我夫妇二人命中劫难,竟遇见此等祸事。此一众匪徒早些年因分赃不均自相火并,如今除去恩公所杀一众差役,还剩余十三人,均是按照刘高指使四处洗劫之人,杀人无数,犯下累累血案。” “如今一干人等均居住于城西一大院之中,班做贩夫走卒,院中有一大柳树极好辨认,内约有十人,隔壁糟坊三人,均是恶贼手下匪众。” 赵阳真听得此番言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跪在面前也如自己一般苦命且隐忍,此恶贼真该千刀万剐,不禁心生敬意上前托起妇人。 “贱妾谢过恩公,恩公快快去吧,若是此事传出便麻烦了。本来这衙内也只有两个丫鬟,贱妾会处置得当的,不会误了恩公大事。” 赵阳真躬身行礼,纵身飞跃出府衙,向城西而去了。回到客栈中已是二更时分,飞身入房中赵阳真便要盘膝吐纳调息,小杨复见此担忧地快步上前想要搀扶赵阳真。 “不碍事,没有什么大碍,我自行调理几息便可。” 赵阳真自觉如老道一般使这蹑影追风身法是太过吃力,对自身气劲消耗太大,若不是刘高被自己所伤,当时是断然没有机会如此这般,否则今日功亏一篑就要另作他图了,不到宗师之境想要施展那身法负担还是太大,赵阳真不再做他想调整气息恢复气劲。 赵阳真走后,刘氏遣散了丫鬟,留下一封书信详细概述了当年如何被匪徒所劫经过,向赵阳真飞遁方向叩拜以后,随后便在中堂之中自缢而去。 半个时辰后赵阳真带着小杨复站在城西一处大院落之外,认得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柳树,旁边有一店铺,门外幌子表明此处便是妇人所言的糟坊。 “复儿,你在这儿等着,今夜便是我两大仇得报之时。” 小杨复听话地在糟坊屋檐下等着,赵阳真飞升入院中,心神紧守气劲汇集认真辨听房中人呼吸之声,果然大院各房间内零星分布着十人。一声惊雷,赵阳真便破开一扇门,瞬息之间便将屋内之人斩杀于睡梦之中,这也算便宜了这帮犯下累累血案的匪徒了,不多时院中十人悉数毙命。 赵阳真返回院外带着小杨复飞身入了糟坊院中,先是趁雷声如先前一般杀二人。后上前一掌轰开正中熟睡之人房间,此时也不再不担心其中人等逃脱,便懒得隐藏。房中之人惊醒,望着门外一袭黑衣持剑而立的赵阳真,翻身下床抓起兵器不作多想便向赵阳真攻来。 此人正是在酒楼所见满脸横肉的汉子,不是那带头在天王集做下惨案之人还是何人?赵阳真也不废话,一脚踹出将其踢飞撞到床沿,快步上前两剑挑断其手筋,那汉子疼得哇哇大叫,连“饶命”都喊不出来,又被削去双脚。 赵阳真感此人与武艺先前在刘高府中那群差役相差甚远,也难怪自己可以趁着雷声掩饰将之一一杀绝,竟是这样一帮宵小之徒连连犯下血案,真是苍天无眼。 “复儿,你进来。” 杨复进来,见到此人,目眦欲裂,杀害自己阿爷的仇人就在眼前。不用赵阳真说话,便自行捡起地上掉落的刀剑。 “这是你的血仇,你自己来解决吧”赵阳真心知,小杨复既然随了自己往后复仇行走江湖恐难再有安宁日子,况且身负血债 ,亲人在其面前惨死,若是不能手刃仇人,今后修习心中生出障碍更是不好,故此只看着小杨复上前。 小杨复举着重重的刀,使劲地照着那汉子的身上一刀刀砍去,由于其力气不足那匪徒皮肉太厚,难以入骨,疼得那匪徒吱哇乱叫,十数刀以后已经昏死过去,赵阳真上前随后一剑将其枭首,没有千刀万剐真是便宜了这畜生。 赵阳真牵着手上染着血的小杨复走出院子时已是后半夜了,雷声早已停住,雨也小了很多,如今刘高身死,一众匪徒悉数毙命,在梁明城中之事已然了却。以剑为笔在墙上写道:昔日海匪截杀官员,冒任一方主官,流窜多地犯下累累血案,天道昭昭,死有余辜! 随后带着小杨复返回客栈中,快步整理好行囊,换好衣服,不待天明便退了客房往城外梁明码头去了。 这日辰时,县衙文书见县衙此时大门仍紧闭心生疑惑,叫无人应,便匆匆前往隔壁州府衙门禀明情况,一众人等撞开县衙大门,来到后院见满地尸体横陈,刘高头颅滚落在地,惊得大叫起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祸事了……祸事了!”一随行差役连滚带爬跑入州府衙门向衡州知州禀报,显然刚才那一幕给吓得不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衡州知州嗔道。 “那……那……梁明县衙内刘大人和一众差役……全数被杀!共计……共计……十口……”差役颤颤巍巍道。 “什么……什么……”知州身形顿时不稳,伏案而立。 “大人……大人……祸事……祸事!”又是一差役连忙跑来禀报。 “城西大柳院及隔壁糟坊内发生命案,死者……死者共十三口……”那差役还不等知州发问便禀道。 听闻此知州再也坐不住,跌倒在椅子上。 “二十三口,二十三条命,完了……完了……县令死在府衙内……京察在即……我休矣……”知州瘫坐在椅子失神道。 “快快向上呈报,并发下海捕文书,家至户到,逐一挨查,五家一连,十家一保,尽要排家搜捉,排查缉拿可疑人等!如有人赴州告报,随文给赏,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请邻近州府,一同缉捕。速去!速去!”知州镇定下来大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