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当事人
“不要再说了!”赵先生全身激烈的颤抖起来,琮于的推论足以使她的身份由置身事外而急转直下,成了整个案件的当事人, 这种转变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她直盯盯的看着琮于,内心却正经历着惊涛骇浪的翻滚。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起身向外跑去。 “哎――”林穆想去追她,却被琮于止住了。“先由她去吧!”琮于淡淡的说,“我说的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 “你什么意思?你没对她说出全部?到底还有什么?” “如果告诉她这个,那就会引出其它一连串的问题。”琮于叹了口气,说“有些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去面对!” 赵先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了前面,只是回过神来时,抬头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正要进屋,又想起了什么, 转而朝林穆的房间走去。她打着灯笼进了房间,却听到了沉闷的鼾声,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往床上走去, 原来床上睡得是聿元,她先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后来看到这道士头下枕着的东西和一旁散落的包袱,才知道原来是他走错了。 赵先生轻轻将聿元的头托了起来,抽出了那个小枕头,只见枕皮上粘着的油垢被灯光照得蹭亮,若在平时, 她恐怕早就扔了,可是此刻,她最想用的东西就是这个枕头了。她还怕自己难以入睡,瞥见聿元放在枕边的酒壶,便抓起来扬头一饮而尽,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我睡着了吗?怎么还不睡着!那个道士说的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父亲杀过人,而且还是他曾经的好友,那父亲成了什么人了? 还有,我的母亲又是谁?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清楚的记起她?就让我带着这些问题睡着吧,快点睡着吧,我要记起以前的所有事情!” 赵先生痛苦的躺在床上,她明知情绪不宁不容易睡着,可此时却无法平复她内心的那些纷乱,越急就越是清醒。 忽然,她想起了琮于送她的鼻烟壶,那不是醒神的吗,可如下情绪太乱,如果用它来宁气安神或许是个办法。 她便摸出那个鼻烟壶,打开盖在鼻前晃了几下,舒服的蕴香立刻叫心情安静了许多。她又想起了张仵作教她的吞吐法,便用试着调匀了呼吸-―― 眼前的景像变成了仰面朝天在看,视线也变的模糊起来,朦胧中看到了屋顶和周围小巧精致的木栏, 一个美丽的女人――居然又是那另一个‘自己’,正满脸喜悦和爱意的盯着自己看,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那简单的曲调听来像是一首童谣,但调式又非常的独特。 一个黑黑的丑陋男人凑了过来,一脸傻笑,看了一会,便想伸手逗弄自己,却被女人笑着轻轻打了一下,那女人对黑丑男人说了句听不懂的话,从声音上听来像是在说‘赫巴布,西布卡瓦。” 黑丑男人听了,很服从的把手缩了回去,继续傻笑着看自己。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笑着走了过来。他一靠近,黑丑男人赶紧让到一边,女人则和男子对视了一会, 互相表现出亲昵和爱慕之情。男人又看向自己,伸手要来抱,女人轻轻拉住他的手“大人,这孩子不喜欢人家抱,刚安静了一会。” 男人笑了笑“我是她父亲,天下哪有小孩不让做爹的抱的!”说着便将自己抱了起来,他的胳膊虽然细长,手掌却很有力量, 被他拥在怀里觉得即温暖又安全。他短短的胡须衬出清瘦的脸形,显得很英俊。自己就在他的宽大的手中不停被举起又放下,犹如飞了起来。 “大林,笑了,笑了,嘿嘿嘿。”丑黑男人拍着手又凑了过来。 “是大人!”男子怀抱着自己对丑黑男人说“我这些日子要尽快将画作完成,你要照顾好小姐,不得差错,不然我要罚你!” 丑黑男人很畏惧的样子,忙点了点头。 男子忽然身体一晃,像是头晕了,赶紧将孩子递给女人。女人接过孩子,关切的问“大人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男子答道“很奇怪,最近常常莫名头晕,一阵阵的,而且这几天次数更多了。” “那快叫赫巴布驾车拉你去镇上看看先生吧,千万别大意。” “嗯,等画完这幅画就去,夫人放心吧,照顾好孩子,我先去画馆了。” 眼前的景向变成了后园的环境,自己躺在一个木格子里,像是摇篮。目光直视处正是一个亭子的顶部,周围能感觉到水波反射的光亮,原来是在水池中的亭子里。 从摇篮的围栏中看出去,只见那个长得很像自己的美人,此刻的表情却变得一脸憔悴和愁苦。她轻轻推着围栏,自己的视线便在缓慢的来回摆动中渐渐沉迷。 这时,一个公子打扮的男人轻轻走来,虽然也是年轻俊朗,却不是之前抱自己的男子,这公子也很面熟,可还是模糊不清,感觉他和自己特别的亲密。 美人查觉了公子的到来,扭过头和他对望起来,两人的眼神充满了柔情。公子的身体动了一下,似乎要伸手扶美人的香肩,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呼唤“槿贤弟!”听这声音,应是来自那个抱过自己的男子。 公子赶紧顺势将手换了方向,扶住摇篮,装作看着自己,转脸向声音的方向“呃――子山兄-――多日不见,孩子又长大了不少。” “哪有多日,你不是前天才来过吗?”语气中明显透着揶揄。 “这――,想念子山兄了嘛。” “那既然来了,为何不来见我!” 美人的脸涨得通红,公子也难掩一脸尴尬,低着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景像又变了,看周围的陈设,应是某间卧房。 耳边先是一阵杂乱,慢慢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可一旦听清楚了,却发现首先听到的竟是一阵哭声-――那是自己的哭声吗?不是,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哭声,其中还杂着她惨痛的哀吟。 自已的视线下意识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榻上蜷曲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个美人,而此刻,她正痛苦的挣扎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因为,她的脖子被勒上了一条绳子! 绳头被抓在一个男人的手里,那男人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他削瘦佝偻的身躯,却正使着大力折磨着女人。眼看着绳头在他手里不断后拉,女人则表现的越来越痛苦,然而,她却是一脸逆来顺受的表情,并没有对行凶者表现出丝毫怨恨之情。 过了片刻,男人忽然松了绳子,女人便立即猛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才说“大人,不要这样!丽奴-――没有做错事啊!” “贱婢子,整日和他眉来眼去的,还说没做错事!”那男人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骂道。 “大人,请你相信丽奴,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看在孩子份上,你饶了我吧!” “孩子,哼,这孩子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