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来得很快。 七月中旬的时候,虞悦胃出血严重,进入医院已经是重度贫血。 她在里面输血,郁欢就蹲在外面哭。 沈宴从应酬中抽身赶来。 郁欢被他抱在怀里,哽咽,“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可以救她?” 七月底,宋寅遇跟秦晴蜜月旅行回国。 沈宴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了宋寅遇和顾念深,联系了美国的医院,准备和郁欢带虞悦去美国治疗。 出发的前一晚,郁欢让虞悦早一点睡觉。 虞悦却一直不让她离开,虚弱无力地说话:“陪妈妈说会儿话吧。” “别告诉外公外婆,逢年过节的时候替妈妈去看看他们。”她停顿下来,缓了缓气息,“我这辈子做妻子太失败,做母亲也太失败。妈妈只希望你,不要恨我。” 她这语气太像交代后事,郁欢哭着求她:“不要说这种话,妈妈,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虞悦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她的胳膊瘦的像根干枯的树枝,郁欢不忍直视。 “沈宴很好。”她说。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手臂缓缓垂下。 郁欢趴在床上哭到崩溃。 葬礼这天,虞悦生前的好友都来了。 那些叔叔阿姨都来拥抱郁欢,用悲哀的语气劝她节哀。 前几天还在下着雨,今天阳光格外明媚,沈宴撑着黑伞,郁欢站在他旁边,视线落在墓碑上,不见悲伤。 她的眼泪早在每一个深夜流完了。 唐毓携妻子到来,他走到郁欢面前,抱了抱她,“虞衡在来的飞机上。” 郁欢的表情依旧没有波动。 仪式结束后,夏安安和秦晴替她送走前来吊唁的亲友。 沈宴一直陪在她身边。 “欢欢。” 听到久违的声音,郁欢缓缓抬起头,光线直射她的眼睛,她眯了眯,看清了来人。 郁川和郁乐一身黑衣,站在对面。 “爸爸接你回家。” 郁欢像是听到笑话,“家?哪里都会是我的家,但你家不是。” 郁川走后,郁欢缓缓蹲下,墓碑上虞悦的照片很清晰,她浅浅地微笑,像个20岁的小姑娘。 “我妈妈很爱他,从学生时代,她对他一见钟情,他却是个混蛋。都已经结婚了,那就是承诺了一辈子,他为什么要背叛她?”她抬头看着沈宴,“我从来都不是个自信的人,我没有爸爸,没人教我勇敢。可是沈宴,你在的话我会比较有底气。所以,不要离开我。” 沈宴定定地看着她,蹲下,将她抱进怀里,坚定地给下承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葬礼结束后,郁欢倒头就睡了过去。 沈宴不放心她,晚上结束了饭局后,去看她。 整幢别墅黑沉沉的,他开了壁灯,上楼。 房间冷气很足,郁欢缩在床的边缘,被子一半在地板上一半盖在她腰上。 沈宴调高温度,重新把被子给她盖好,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手掌一片滚烫,他立刻打开灯。 郁欢眼皮动了动,没睁开。 她脸颊和嘴唇通红,显然是在发烧。 沈宴蹲下,“欢欢,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郁欢头脑昏沉沉,根本睁不开眼。 叫不醒她,沈宴只好给助理打电话,让他迅速请一位医生过来。 挂了电话,他去浴室,用毛巾湿水,叠成长方形,搭在她额头上,给她物理降温。 一直到半小时后,医生赶到。给郁欢测了体温,39.5度高烧。 银针刺进皮肤,郁欢痛苦地嘤咛一声,眉头紧皱。 沈宴握着她另一只手,心疼地放在嘴边亲吻。 后半夜,郁欢高烧才退。 医生针头刚拔,她就睁开眼。 “我怎么了?”她声音沙哑。 沈宴俯身亲吻她的脸颊,“你发烧了,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郁欢偏了偏头,“别传染给你。” “多给病人喝水,这期间的饮食一定要清淡些。”医生嘱咐道,“饭前记得吃药。” 让助理送走医生,沈宴返回房间陪郁欢。 “还难受吗?”他下意识抚摸着郁欢的脸去亲吻她,“要不要吃点粥?” “会传染。”郁欢皱眉。 “不怕,我抵抗力强。”他说,一遍遍亲吻她的脸颊和唇角,缱绻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