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一个星期后,虞悦有些精神了。 刚开始她还一直让郁欢回美国,到了后来,她像是变回了小孩,只要郁欢离开她的视线她就烦躁不安。 “妈妈是不是不好看了?”她每天都要问郁欢好多遍。 郁欢忍着心里的酸涩感一遍遍耐心地回答:“好看。” 然后虞悦就开心地笑。 沈宴每晚都会来陪她,郁欢起初不愿让他来。 有天晚上虞悦输完液,突然反应很大,盗汗,干呕,虚弱地对郁欢说:“妈妈快不行了。” 郁欢蹲在病房外无声落泪,沈宴就站在不远处陪着她。 之后每一天,她都趁虞悦睡着后出去放空自己,沈宴就跟着她。 她走到哪,他跟到哪。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户,白天开着通风,晚上护士会关上。 郁欢轻轻打开一点,晚风就吹了进来。 玻璃反光照出两人,沈宴个高,站在她身后,像是保护神一样。 她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很快恢复原样,然后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墙壁。 她说:“沈宴,你别喜欢我了。” 沈宴走近一步,低头看她,“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住我的心?” 爱情哪那么多条条框框,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先喜欢上她,他不甘心分手,他还是惦记她,他就得付出更多。 郁欢,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喜欢是想跟你有以后。 “我喜欢我的,关你什么事?”他语气挺拽,“你该高傲高傲,该拒绝拒绝,我就是不放弃。” 又一次化疗后,虞悦要求回家。 她骨瘦如柴,脸颊削瘦,显得眼睛和颧骨格外突出。 郁欢没办法拒绝她。 回家这天,北城突然开始飘雨。 七月,郁欢走出医院感受到一股寒意。 沈宴上前把外套给她披在肩上,“最近降温了。” 他又接过助理送上来的薄毯给虞悦披上,“阿姨,上车吧。” 虞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沈宴将母女两人送回了家,安顿好虞悦之后,没多停留。 “我走了,有事找我。”他悄悄拉了下郁欢的手。 躺在床上的虞悦轻轻开口:“欢欢,送一下沈宴。” 郁欢看向沈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下楼梯的时候,沈宴上前牵起郁欢的手,“怕你摔倒。” 郁欢没说话,任他牵着。 室外正下着小雨,沈宴没让她跟着出去,站在玄关处,他说:“中午给你叫了外卖,一定要吃饭,我晚上来陪你。” “不用了。”郁欢拒绝,她面容疲倦,表情很平淡,“你工作忙就不要花时间在我身上。” 沈宴难得听到她说这话没打断,一语不发地看着她。 “我一直在拒绝你,总不能这个时候又接受。对你不公平,我也不想这样。” 沈宴忍无可忍,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箍着她的腰,“郁欢你什么时候去我们的家看看?里面的摆设都跟以前一样,你的抱枕,拖鞋和杯子,还有柜子里你留下的裙子。郁欢,我很想你,我跟自己说只要郁欢能回来,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为什么会觉得对我不公平,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交给我。还是说,你已经不爱我了?” 郁欢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滴滴直直落在沈宴肩上,像是火在灼烧他的皮肤。 爱啊,怎么会不爱。 这样好的一个人,她怎么会不爱他。 郁欢慢慢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这一刻,他的爱意找到归宿,跳动的心脏也终于有了回响。 “你不知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