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中华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这张看似清秀的脸庞，在长期无声的战争中已经磨练出特殊的刚毅气质，似乎只需要咬一咬牙，就能从一个看斯文的人变作十步一人的豪客，而在敌人的阵营，他又要化作各式各样的面孔，这些变他背后，郭中华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而只有这样，他才能和最狡猾最诡计多端的敌人周旋，面对同志和自己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郭中华往往来不及悲伤，就只能选择一笑了之。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郭中华的思绪。　　 “中华，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正宗牛排。”　　 “谢谢处长！”　　 “又来了，现在就我们俩个人在这，叫哥，听了亲热。哥，这条命都是你的，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又怎么可能有今天呢？”　　 郭中华拿起了刀叉慢慢吃起了牛排。　　 “中华，你知道吗，去年我审讯一个共产国际老毛子。他在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喝一杯伏特加。我就是很奇怪，像我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怎么会嗜酒如命呢，你猜他怎么说？”　　 “没兴趣猜。”郭中华摇了摇头道。　　 “其实，我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那个老毛子同我说，酒是个好东西。像我们这种智商和能力都高人一等的人，只有喝了酒，才能让我们的智力略微下降，这样才好理解那些天资平庸的人。”　　 “那人也太自负了吧！”郭中华边说话手中的刀还在切着牛排。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直到他临死前，我都没有让他喝上一滴酒。”说完沙如海大声笑了起来。　　 “你也是挺变态的。”　　 “中华，不是我变态，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总觉得人之将死嘛，就应该满足一些他们的遗愿。但，他们不知道我只喜欢交易，他们身上没有有用价值，我为什么要满足他们的愿望。对了，今天那个共 产党也和我做了交易。”　　 “看来，你现在终于进入了正题了，说吧，他跟你坦白什么了？”　　 “他跟我说了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潜伏在我身边的人名字。”　　 “别拐弯抹脚了，他说的是我。”　　 “对呀，你说可不可笑。”　　 “他是不是还说，我们的接头暗号是程婴杵臼，日照西乡。”　　 沙如海点了点，同时他自己心里在想，如果郭中华是共产 党，一定会亲手毙了他。在他的眼里无法容忍自己兄弟背叛，更何况背叛他的是郭中华。　　 只见郭中华放下手中的刀叉道：“记得在干训班时，长官就曾教导我们，这接头暗号越生活化、大众化越好，你觉得程婴杵臼，日照西乡这八个字是生活化吗？大众化吗？”　　 “既然不是生活化，不是大众化，那你为什么还要向他提起呢？”　　 “还不是你整天让我立功，我就是想用这几个字试试她，让她误以为我是他们的人，提醒她，可以把情报交给我。记她自己去当一个慷慨赴死的英雄。而且我几乎就要成型 了，你没有注意到他那几个问话吗？她应该也试图确认我的身份，只要我再多加诱导，我相信她可以把信报交给我。”　　 “这么说是我坏了你的好事。”沙如海冷笑道。　　 “当然，要不是你操之过急，把他逼向绝路，他怎么可能把我咬出来？”郭中华放下手中的刀叉看了看沙如海说道。　　 沙如海拿起刀叉站了起来，发出狞狰的笑道：“中华，你是不是共产党？”　　 “我是不是共产党另当别论，主要看你信不信我？”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共产党，我要是不信呢？”　　 郭中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将双后伸到沙如海面前道：“公事公办，铐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