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瑛冷笑道:“我既然敢进宫来,必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你若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便自尽于你面前!“ 那楚菲瑛由于过于激动,双颊飞上了红晕,越发显得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那张友良道:“陛下莫要被她唬住。蝼蚁尚且贪生,更横框这位绝代佳人。以我看,她不过是唬我们罢了。” 那皇帝十分昏聩,自然就听信了张友良的话,便对那楚菲瑛道:“你爹私自藏匿贡品,人赃并获,罪无可逭,我若饶他不死,国法难容。” 楚菲瑛道:“我爹分明是被奸佞陷害,冤屈不得伸展。张友良,你敢说你问心无愧么?!” 张友良毕竟是做贼心虚,他见楚菲瑛义正词严,不仅心下有些惶恐,便更加下定决心,要除掉楚之贤,来一个死无对证。 张友良道:“楚菲瑛,你以为你想死,就那么容易么?这殿前武士会在一瞬间就夺走你的匕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楚菲瑛十分坚定地看着皇帝,一字一顿道:“我早已料到此种情形。我来之前,便已经在口中含了一粒鹤顶丹,只要此丹被我轻轻咬破,我就会立即毒发身亡!” 这皇帝的眼中流出了万般的不舍。此女只应天上有,人家能得几回见! 他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并没有领略过这人间绝色。 皇帝有些犹豫了,他在想,为了这等佳人,留那楚之贤的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可是张友良却生怕事情败露,急忙对皇上道:“皇上,你万不可为了此女而网开一面。此时若是传到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会说圣上您迷恋女色而徇私……” 那皇帝突然勃然大怒道:“我才是一国之君!我想要一个人活,他就能活!没有必要看别人的脸色!你们这些言官,除了搬弄是非,还会做什么!你休要再多言,否则我连你一起抓起来!问你个监管不力之罪!” 此言一出,那张友良吓得浑身像筛糠一般发抖。 他为官多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为了保住项上人头,他的脑筋转得飞快,连忙对皇上谄笑道:“皇上您说的是,我这也是为您的龙威着想。您想要谁死谁就得死,我们哪敢抗命呢!只是为臣有一计策,不知道皇上可否采纳呢?” 皇帝见张友良调转话头,便勉强听下去。 张友良走到皇上面前,轻声耳语道:“楚菲瑛进宫侍奉皇上,不过是为了救她父亲一命。如果她不知父亲死活,保不住就寻了短见。到时候您鸡飞蛋打,没有佳人傍身,岂不是一大憾事?更何况这楚菲瑛,是上百年才能出一个美人,皇帝您虽有无疆之寿,但是还要再等一百年,岂不是太过煎熬了么?” 那皇帝被张友良这如簧巧舌说的心中十分熨帖,龙颜大悦,急忙问道:“那依爱卿之意,我该如何处置这楚之贤呢?” 张友良的蛇蝎心肠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轻声对皇帝道:“陛下,我们可以饶了这楚之贤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们后宫之中,不是有一处‘狮虎园’么?” 皇帝一听,马上领悟道:“你的意思是,要那楚之贤住在狮虎园?” 张友良为自己的主意而得意万分。 他自以为是地说道:“那狮虎园是宫中禁地,闲杂人等一概不能进入。这楚之贤日夜与这狮虎为伍,定是会惊恐万分,惶惶不可终日,此等惩罚,比斩首还要厉害的多。” 那皇帝不解道:“那里异常凶险,若是他被狮虎吃了,那楚菲瑛断然不能独活。我看此法行不通。” 张友良奸笑道:“圣上多虑的。那狮虎园中的所有猛兽,都有驯兽师傅看管。白天驯兽师傅可以用楚之贤来训练狮虎。” 皇上道:“你的意思是……” 张友良点头道:“皇上圣明。那狮虎园中的猛兽野性难驯,我们驯兽师傅总是想让它们通晓人性,使得后宫嫔妃可以观赏其各种杂技。我想用这楚之贤,来驯养它们的人性。” 张友良抱定了一颗心,那就是狮虎猛兽必不会有人的性情。所以他想以此来折磨楚之贤。 他眨了眨浮肿的眼睛,接着说道:“咱们可让驯兽师将楚之贤绑在园中的石柱上,若他能想办法让狮虎不吃他,便是可以与猛兽相伴了。以后将他留在宫中做驯兽师傅,也可令她们父女时常见面,让这楚菲瑛安心侍奉皇上,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皇帝犹豫道:“若是那楚之贤被狮虎吃了,这与斩首有什么分别?” 张友良笑道:“皇上您忘了,狮虎园中的那根石柱子,是微臣让巧匠修建的。它外面是石头,里面其实是铜芯浇筑,内藏机关,只要驯兽师触动消息,它自然就会缩入地中暗室之中。” 皇上笑道:“这倒是有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既然敢私藏朕的贡品,必然面对狮虎也毫无惧色了。” 张友良也附和道:“皇上您宅心仁厚,肯宽恕这贪赃枉法的楚之贤,必当受到天下民众的赞颂。” 皇上笑道:“这还多亏了爱卿献上如此妙计,才令我抱得美人归。” 说罢,他对楚菲瑛正色道:“你虽为罪臣之女,但是我念你父亲平时也算是克己奉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一时糊涂,虽然犯下死罪,但是现在朕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性命。不过你却要进宫来为其赎罪!” 楚菲瑛一听爹爹有救,便下拜谢恩。 但是她万没想到,等待楚之贤的,是比地狱还可怕的狮虎园! 原来,那狮虎园不仅是一处豢养猛兽的地方,还是后宫的一处刑场。 如有宫人触犯了刑律,罪当斩首的时候,就会被无情地抛入狮虎园,成为这些猛兽的口中之食。那场面异常惨烈血腥,如果天天目睹的话,很快就会陷入疯癫的状态。 可想而知,这楚之贤被绑在石柱上,会受到怎样的刺激。 张友良的目的就是,让楚之贤不死也疯。 当楚之贤被押金狮虎园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所以,当侍卫将他往地上狠狠一摔的时候,他被震得晕了过去。 可是不久,那种猛兽身上独有的腥膻之气就将他熏醒了。 他睁开眼后,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身处的这个位置,正对着一片十分泥泞的沼泽。无论是什么猛兽,在这沼泽里都会行动缓慢,步履艰难。 沼泽的前面有一道栅栏。栅栏里面到处游走着雄狮、猛虎和野狼,它们已经被饿的眼中出火,就是看见了大象也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张友良在狮虎园外的围栏上,对着楚之贤喊道:“楚兄!你应该感谢我在圣上面前为你求情,圣上这才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性命!你就好好享受狮虎园的风景罢!” 张友良哈哈大笑起来。这刺耳的笑声似乎是激怒了园中的一头狮子,它抬起头来,对着张友良狂啸不止。 张友良吓得连忙收了声,不再大笑。 他吩咐那驯兽的师傅,将楚之贤绑在中间的石柱上,绑的越结实越好。 那楚之贤本是文官,从未见此阵势。但是他心存正气,所以并无惧色,他对着高处的张友良大骂道:“你这栽赃嫁祸的小人!你不得好死!你得了雪莲也没有用……” 此时张友良气急败坏,连忙吩咐卫士将楚之贤的嘴堵上。 但是楚之贤仍旧拼死挣扎,毫无惧色。 此时,那楚之贤已经被五花大绑,牢牢地贴在了那根石柱上。 这园中还有一件石头垒成的房子,就建在这石柱身后。若是楚之贤能挣脱绳索,就可以马上进入到石头屋中,用锁锁住石门。 这些猛兽们涉过沼泽的时间,就是挣脱绳结,进入石屋锁上房门的时间。 所以,这就要看一个人的定力如何了。 如果临危不乱,能解开自己双手的结子,那么浑身上下的绳子也会随之解开。 驯兽师一般都打的活结,所以一开始想要逃脱并不难。 即便是无法逃脱,驯兽师也可以触动消息,将石柱缩进地下。 只是这一来一去,很多人都会由于过度的惊吓而丢魂失魄,成为疯子。 张友良看着楚之贤被绑好。 驯兽师将栅栏打开,放出了饥饿无比的猛兽们。 楚之贤并不知道这柱子有机关,只当是要将自己喂给这猛兽做点心。 好在这楚之贤是条硬汉,自从蒙冤入狱之后,就抱定了必死的心。 所以他也并不十分害怕。 可是这一群狮虎已经被饿的丧失了理智,它们争先恐后地跳入沼泽中,弄得一身泥泞。 此时,求生的本能显露了出来。 那楚之贤被这从未见过的场面震慑了,他开始本能地挣扎,希望能挣开绳索的控制。 他临危不惧,很快就感觉到了这绳子似乎是个活结,所以他定了定神,开始用仅能活动的手指打开绳结。 也许是这群猛兽被饿太狠了,其中一头狮子竟然奋力一跃,几乎要跳过一半的沼泽! 此时,那驯兽的师傅慌了神,连忙对张友良喊道:“张大人,这狮子太快了,我看他自己是很难逃进石屋中了!” 那张友良事先已经约好了一个手势,就是触动消息的信号。 他也怕皇上怪罪自己,连忙示意驯兽师将石柱子缩进地下。 这是他十分不情愿的。他原是想着楚之贤被吓疯之后,在使用这个手段。 没想到这着急的狮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没想到,驯兽师焦急地喊道:“张大人,消息失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