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破看见,那些翠绿色的小蝗虫,仿佛是被镶在半空中的琥珀一般,渐渐的不能动弹了。 而即便是一片树叶,飞过自己的面前,也会突然凝滞不动,就好像被仙人施了定身法一般,静静地停在原地。 千丝破知道了,只要“气”不能流动,那么一切的事物运动的速度,都会减慢的。 那些家丁本来还能随意扭动一***子,活动筋骨,至少他们的表情是生动的。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眨眼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竟然直愣愣地睁着眼睛,根本就无法闭眼了!他们互相凝视着,神情十分诡异。 此时,那千丝破感觉到了更大的威胁!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有千斤之重,抬也抬不起来,这周围的气好像变的无比粘稠,自己有一种窒息般的压抑。 那璎珞看着自己的心法奏效,便对那徐百万道:“你也看见了,你请的救兵并不能帮你。所以现在,我和乡亲们要你立即撤出这三寸隙,要不然,我这雾笼纱就要罩到你的头上了。” 徐百万见此情景,有些气急败坏。他对那千丝破吼道:“你不是号称‘无绳可缚’么?为何现在却束手无策?我已经将隐身衣借给你了,可你现在却如此无能,还是将它物归原主罢!” 那千丝破脸涨得通红,用极为缓慢的语气说道:“徐百万,你莫要着急。我自然可以帮你破这困境。” 那璎珞道:“老人家,我看你并非和徐白万是一丘之貉,为何你却要助纣为虐,帮着他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呢?” 那千丝破本来想快点说话,但是苦于被这雾笼纱所困,所以说话速度非常缓慢。 他一字一顿地道:“你既然占了上风,我也不瞒你了。我不过是为了要这隐身衣。也就是这颗珠子。我为了进入皇宫大内,去见一个人。” 那采玉对璎珞道:“你为何不解了他身上的结,让他说话快一些。” 那璎珞摇头道:“徐百万一伙人诡计多端,我是耗尽了心力,才勉强施展了这‘雾笼纱’。如果我轻易收回心法,被这老者反扑,情况不妙的话,我再也无力回天了。” 那璎珞对千丝破道:“你要去皇宫大内?难道只有这隐身衣才能帮你么?你要去见谁?” 那千丝破突然之间愤怒起来,对璎珞吼道:“此事与你何干!我既然已落入你手中,就不要再多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报应是迟早要来的!” 千丝破说完这句话后,竟然双目垂泪。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忧伤。 璎珞毕竟是个姑娘家,心软。她见这老者如此凄然,便对他道:“你若是相信徐百万,此事必不能成。如果你能告诉我们晶石园的乡亲们,他们古道热肠,或许能帮你出谋划策。” 那千丝破低头思索,不再做声。也许是经过几番周旋,他认清楚了徐百万的真实面目,在沉默了一会后,他终于开口了。 “其实,我就是几十年前,在中原被冤枉的楚之贤。”那千丝破十分痛苦地回忆道。 “楚之贤?”身后的阿牛师傅大喝一声!他似乎是被这名字深深地震惊了! 就连那徐百万,也脸色大变,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老者所说之话!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就是那个被冤枉的朝廷重臣,楚之贤。”那老者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开始讲诉自己悲惨的身世。 原来,这楚之贤原是朝廷中的一员清官。他为人正直,从不徇私枉法,堪称两袖清风。 楚之贤有一位女儿,取名楚菲瑛。 当朝皇帝是一个好色昏庸的无耻昏君,每日只知道饮酒作乐,不理朝政。 导致朝中奸佞当道,这无机场之乱,从那时候就有苗头了。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这楚之贤在官场上独善其身,本来就没什么朋友。 好在他与世无争,也从不得罪人,所以日子也算过的太平。 可是,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楚家的命运。 那是一年,西域进贡了一批上好的天山雪莲,价值连城。 恰巧,这楚之贤和另外一个官员,名为张友良的一同掌管贡品事宜。 可是这张友良也是荒淫无度,不止检点的人。他一连纳了七房姨太太,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这七房姨太太竟然没有一个为他生养的,张友良一把年纪,膝下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 朝中有之情之人,有机会便揶揄这张友良,暴殄天物。 这话令张友良暴跳如雷,但是又无可奈何。 他便四处寻找良方,希望家中能喜添人丁。 后来,他听说,只要在四十岁之前,天天服用天山雪莲,便可令自己身体强健,多添子嗣。 可是中原气候温暖湿润,要取得雪莲,简直是比摘星都难。 他利用职权,让手下巡边了大江南北的药铺,连个雪莲的花瓣都没有找到! 对着张友良年纪的一天天增大,他对雪莲的渴望也就一天天加深。 终于,这机会来了。 这贡品的雪莲,是西域王族才能享用的上品。如果自己能够获取,子嗣之事则大有希望了! 可是,朝廷为了能将贡品全部送入宫中,安排了两位官员监管,除了他,还有楚之贤。 于是,这张友良便深夜造访了楚之贤。 和张友良一起来的,还有万两黄金。 楚之贤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这张友良竟然有如此多的黄金,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打起了贡品的主意。 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掉脑袋的事情。 可是,为了自己的子嗣,张友良决定铤而走险。 楚之贤断然回绝了此事,并且将张友良训斥了一顿。 可是张友良却拿出一块金子,硬往那楚之贤怀里塞去,还赔笑道:“楚兄,我只想要这一半的雪莲,为了能早得子嗣,我真是费劲了心思!这宫中珍宝如山,并不少这一份贡品……” 没想到,他的话还为说完,就被楚之贤狠狠地退了出去,摔倒在地! 张友良回到家中,越想越气,于是,一条陷害楚之贤的诡计就在他心中成型了。 张友良买通了江湖大盗,将放置在礼品司的礼物盗走。 那是全部的天山雪莲,没剩下一个花瓣。 但是张友良还做了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就是那天晚上,他在和楚之贤拉扯的时候,偷偷地扯下了他玉佩上的一根绿色流苏。 这玉佩,是楚之贤父亲所赠,他从不离身。 那江湖大盗,在礼品司的库房中,放下了这根绿色的流苏。 随后,他又潜入那楚之贤的府上,将少许雪莲用纸包好,放在了他书房的角落中。 一切做完之后,他从张友良哪里得到了一百两黄金的报酬。 打发了大盗,张友良恨恨地自言自语道:“你让我绝后,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楚之贤本是清官,没有余钱来雇佣太多的家人,所以疏于防范,家中潜入了陌生人也并不知道。所以,当第二天事发的时候,他还蒙在鼓里。 那张友良恶人先告状,将失窃之事禀告了皇上。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当皇上派人彻查的时候,自然就发现了那根来自楚之贤玉佩上的绿色流苏。 楚之贤一见此物,只感觉气血上涌,急火攻心!他知道自己受了张友良的暗算,却百口莫辩。 这皇上虽懒于朝政,但是对这贡品却颇为上心。为了找回雪莲,便派人搜查楚之贤的府上。 结果,那一小包雪莲在书房被发现。 楚之贤贪污贡品,满门抄斩。 这张友良真是堪称小人中的小人,他还想借此机会立功。 原来,他早就听说着楚菲瑛芳名远播,有稀世之容貌,咏絮之才情。 他便到皇上那里进言道:“我素问这楚之贤的女儿艳色冠天下,现在后宫空虚,省上何不网开一面,将其收入宫中呢?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希望这人间***就此香消玉殒……” 这皇上一听,有美人可收,便立即来了精神。 他连忙下旨,让抄楚家之时,带那楚菲瑛前来面圣。 可是,谁都未曾想到,这楚菲瑛虽然年轻尚小,却是一位烈性女子。 皇帝一件楚菲瑛,才知道什么叫人间绝色。他在心中默默哀叹,原来自己后宫佳丽三千,却比不上这楚菲瑛的一根头发。 楚菲瑛秀美得好似阳春白雪,文雅得犹如高山流水,通体散发着大家闺秀的从容与娴静。 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就不可能有她那种饱读诗书才修成的、高贵卓然的气质。 那皇帝哈哈笑道:“这楚之贤也真是愚蠢,家中有如此绝美的雪莲花,还要投朕的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来到殿上,她先是高声喊冤,诉说自己爹爹被人陷害之冤情。但是无奈,这上下里外的关系都被那张友良买通,皇帝又昏庸无能,只是瞪着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楚菲瑛。 此时,楚菲瑛绝望了。她知道凭她的诉说,是不能救自己父亲的。这已经是一个没有天理的朝廷了! 当有皇上告知,想召自己入宫的时候,她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张友良见此情状,厉声喝道:“你胆敢行刺皇上么!真是反了!” 可是楚菲瑛却将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含泪对皇上说道:“若想招我入宫,必要放我爹爹一条生路!如果皇上不肯,我立刻一死来为我父洗刷冤屈!” 那皇上见此情景,勃然大怒道:“大胆!你竟敢与我谈起条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