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良大惊道:“这可如何是好!你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否则这楚菲瑛必然会自尽。圣上怪罪下来的话,你我皆无活命的可能!” 那驯兽师无奈道:“我也知道,但是此时若是硬闯进去,怕是我也会性命难保!” 张友良此时脸色苍白,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眼前的楚之贤。 好在楚之贤比较镇定,正在用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 可是此时,那狮子已经一跃而上,几乎要扑到他的面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楚之贤猛得将绳子全部抛向与自己近在尺咫的狮子,狮子瞬间被绳子绊住,打了一个趔趄。 就在这个当儿,那楚之贤飞快地躲进了石柱子后面的小石屋,将锁锁上。 张友良和驯兽师长舒一口。看来这楚之贤远比自己想象的敏捷。 此时,那驯兽师急忙用绳索套住这些猛兽,将它们赶回了栅栏里面。 张友良见此情况,心下又生出恶念来。 他对那驯兽师傅道:“你方才也看见了,这楚之贤果真有两下子。如果能将他的这一番作为,演练成你们狮虎园的保留节目,我想观赏者必然会是十分喜欢。” 话音未落,刚才那头率先涉过泥泞的雄狮就开始咆哮不止。它似乎是听懂了这张友良的话语,用十分厌恶的眼神盯着他。 那驯兽师道:“如此说来,你是定要置于这楚大人于死地了?” 张友良听到驯兽师如此称呼楚之贤,勃然大怒道:“他早已是身犯死罪的阶下囚,他是什么大人!你若再如此称呼他,我就认你为他的同党,将你们一同收监!” 那驯兽师虽不敢作声,但是刚才那头狮子却愈加愤怒地咆哮! 此时,在那石屋中的楚之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看见那狮子的眼神里,似乎是蕴藏了无比的愤怒与不甘,那神情就好像想把那张友良从高台上拽下来一般。 原来,这狮虎园的主意,正是张友良想出来的。 他为了讨得皇上欢心,不惜自己带领一队人马,前往深山老林中,用各种机关诱捕猛兽。 那狮子正是被张友良用陷阱抓来的猎物。所以这狮子看见他,就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是,这狮子整天处在极度的饥饿当中,它展现一通威风之后,就已经无力再奋力吼叫了。 张友良却遭际忘记了自己曾经捕捉过这头狮子,他便让驯兽师用带刺的皮鞭,狠狠抽打这狮子。可是驯兽的师傅却道:“这是皇上最喜欢的一头狮子。它最擅长戏球,如果我们弄伤了它,皇上肯定会怪罪的。” 张友良道:“那就将它的口粮在削减一半!我看见他就心里发慌!” 那狮子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言语,用更加怨恨的眼神看着张友良,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好像一个人在呜咽。 驯兽师没有想到,这张友良竟然比畜生还歹毒。他并没有听从张友良的安排,依旧喂给了狮子足量的口粮。 要这些猛兽饥饿,无非就是为了好驯养它们。可是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限度。 再削减一半的口粮,狮子会饿死的。 没想到,这楚之贤擅长解扣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此事。 很多嫔妃在宫中无所事事,就喜欢一些新鲜的传闻。 狮虎园也是她们常去的地方,她们不相信,一个人能从凶狠的狮子爪下从容逃脱!更令她们吃惊的是,此人还被绳子紧紧捆住了双手。 于是,很多嫔妃就要求亲眼目睹这惊险的一幕。 这正合了张友良的心思。 他发现,原来的驯兽师好像并不是十分听话,就用银两打通了关系,安排了一个自己的熟悉的人进了狮虎园。 此人名为周餮与张友良本是一丘之貉,他心狠手辣,并不似之前的师傅心地善良,善待动物。 他进入狮虎园之后,变本加厉地折磨楚之贤。那些猛兽也被他饿的昏昏欲睡,整天没有精神。 但是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在真相暴露之前,将那楚之贤吓疯。 于是,他一遍一遍演练狮口逃生的戏码。他本是刑部的人,天生擅长捆绑犯人。 由于他有此种特长,经常被安排捆绑朝廷重犯。正因为这个缘故,那张友良才将他调入狮虎园。 他来了之后,狮虎园处处弥漫着恐怖的氛围。因为有动物稍有反抗,他就用带刺的皮鞭狠狠抽打它们。 在那些嫔妃的一再要求下,皇帝终于答应,可以安排一次狮虎园的表演。 但是要求观看的嫔妃三缄其口,他不想让楚菲瑛知道此事。 皇帝派人,每晚将这楚之贤放在御花园中的一处琉璃阁上,好茶好饭的伺候。为的就是给楚菲瑛看见。 但是父女之间不能说话,只能远远地相互观看。 即便是如此,楚菲瑛也感觉十分知足了。 那狮虎园的驯兽师被换成周餮之后,那捆绑楚之贤的结子就复杂多了。 但是楚之贤也渐渐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解绳子的天分。不管那周餮用什么花样的绳索将自己捆住,他总是能在狮子扑来之前就解开身上的绳索。 而且楚之贤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有丝毫的害怕。只是他看见那狮子日趋羸弱的身躯,心下开始有些丝丝不忍。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戏码还是要排练下去。那周餮逐步地加大了绳结的难度,也让这些狮虎们更加饥饿。他甚至将沼泽里的水减少了一些。让楚之贤的逃生时间更加短暂。 一日适逢宫中一位得宠的嫔妃生日,皇帝问她生辰要如何庆祝。这嫔妃想了一会道:“我素闻狮虎园中有一位奇人,本是戴罪之身却勇猛无比,无论用何种方法捆绑身躯,都能在须臾之间逃出虎口。而且此人,似乎是宫中新晋的楚婕妤之父,我想她如此端庄娴雅,必然是出身书香门第,可未曾想其父有如此胆量,我真想一睹为快!” 那皇上刚得了楚菲瑛,将其视为珍宝。在那御花园的千色池中,修建了一座精美绝伦的芙蓉殿。整个宫殿就好像是一朵绽放的芙蓉花,每一个房间都好像是一片轻盈的花瓣。 每当夜幕降临,就会在每一个房间内点燃璀璨的灯火,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冰晶石雕灯,在潋滟的水上若隐若现。 而那楚菲瑛也获得了所有嫔妃中最为丰厚的赏赐,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成箱地堆在芙蓉殿的每一个角落。 那鲜艳华美的罗帐和轻盈飘逸的轻纱,将芙蓉殿装点成了人间瑶池。 只是,楚菲瑛没有任何快乐。 这芙蓉殿远离其他嫔妃住所,只有皇上一人能行到此处。无限的孤独淹没了楚菲瑛的心。 楚菲瑛每晚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远远地凝望着琉璃阁中的父亲。 可是,她何曾知道,真楚之贤已经成了宫中众人消遣的一个玩物。 很多嫔妃要看他如何从狮虎口中逃脱。为此,皇上还专门下令周餮好生演习。 那嫔妃的生日终于到了。 那一天,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就连狮虎园也被刻意打扫了一番。 为了迎接圣上和各位嫔妃,那些狮虎也被戴上了一些花朵,以示喜庆。 当然,这种场合少不了张友良。他为了博得皇上一笑,特意带了一张雪白的兽皮给那做寿的嫔妃。 可是未曾想,那些狮虎看见了兽皮,都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那楚之贤心下明白,这原是物伤其类。 那周餮将绳子送给诸位嫔妃过目之后,就开始往那楚之贤身上捆绑绳子。一道又一道,十分仔细认真。 那些猛兽确实饿得受不了了,一看见楚之贤被绑在石柱上,双眼出火,恨不能一口就将他吞下肚去。 楚之贤至今也不知道,这石柱是可以伸缩的。每一次他都集中自己的精神,丝毫不敢懈怠地快速解开绳子。就这样,他渐渐地练出了一手解绳子的绝技。 可是,那位做寿的嫔妃却似乎并相信。她以为定是绳子上做了什么手脚。 于是她对皇上耳语道:“陛下,您素知我是嫔妃中胆子最大的一位。我看着驯兽师定然是没有绑好这楚之贤,才会令他逃脱。我想我能亲自绑他,我才相信他是奇人。横竖我知道这石柱上是有消息的,可以缩进地面。他若是跑不了,咱们就救他。” 那皇上道:“爱妃既然想亲自尝试,那么就要在卫士的陪同下一起进入狮虎园。只是这样一来,这戏码就能再也不能上演了。楚之贤知道了石柱的机关,定然就不会在害怕了。” 那嫔妃也不是心恶之人,连忙道:“不演也罢,这等折腾人家,甚是缺德。陛下,这次演练完毕,就放了这可怜人罢,也算为宫中众人积德了。” 这张友良一听得此言,甚是惊讶。他没想到竟有人为楚之贤求情! 若是他被放出狮虎园,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的一切终有一天会败露! 于是,趁着中威嫔妃和皇上聊天的当儿,他连忙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取来一些失心散来。 他将失心散放入自己袖中后,对皇上道:“贵妃本是千金之体,独自下到狮虎园中,微臣十分担心。还是由我和护卫一起陪同贵妃,去给他上绑住吧。我们本是为了取乐,不要为了此事伤了贵妃凤体。” 那皇帝一听,也感觉甚为有理,于是便让几名护卫,陪着两人向狮虎园走去。 张友良看着楚之贤,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