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日军特务机关的吉野少佐来到了廖文克近几日下榻的酒店。 “廖桑真是个妙人!国民政府军情处那帮人这次一定被你玩坏了!” 廖文克坐在轮椅上轻轻耸了耸肩膀:“军情处从它的前身特务处开始,就是一个标准的不安定因素。以前他们跟疯狗一样四处乱咬,放着那些打家劫舍的匪患不管,满世界追杀红党;皇军来了,他们又调过头来妄图撕咬皇军。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吃哪碗干饭的!” “现在他们肯定知道了,他们是吃死人饭的!哈哈!” 吉野少佐开心的笑了好一阵:“对了廖桑,酒店是敞开式环境,你长期入住酒店,不但保密性无从保证,人身安全也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为维护,太不方便了。不知道你考虑什么时候回家?” “其实我早就想回去了!” “只是初五日凌晨的刺杀,对我别墅造成的损毁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到昨天为止,血迹虽然已经打扫完毕,但是建筑上的很多弹孔以及其他一些破坏痕迹,都还没完全修复,不具备入住条件。” “阿震今天又派人去别墅那边监工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就可以回家。” 廖文克露出一个怀念的表情:“酒店再舒服,也不如自己的家自在。” “廖桑是个念旧的人,念旧的人往往都重感情!” 吉野少佐犹豫了一下:“廖桑,我这边有个事情,能否请你站在老朋友的角度上替我考虑一下?” “吉野少佐客气,有事请讲!”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廖桑腿伤痊愈,怕是要到4月底甚至5月初了,可sd省公署拟定的成立时间是3月5日。” 廖文克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我不再适合担任sd省公署的总顾问是吗?” 吉野少佐面无惭色:“sd省公署成立在即,各项筹备工作千头万绪,容不得半点差池和波澜,所以司令部和特务机关要求所有相关人员务必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可廖桑有伤在身亟需休养,皇军实在狠不下心对你提要求啊!” “感谢皇军体谅!不过我廖文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皇军尽忠,皇军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吉野少佐专门找我说这事实在是太见外了!” 吉野少佐有点感动:“廖桑果然不愧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好朋友!不过你放心,皇军永远不会亏待朋友!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司令部和特务机关一定会为你安排另外一个新职务,保证让你满意!” “我听安排!” “……” 吉野少佐收获了廖文克的良好态度,深感不虚此行,所以告辞离开的时候,他态度也摆得很好,一再嘱咐廖文克好好休养尽快康复,留步留步。 廖文克滚着轮椅送他出门,望着他背影久久不语。 他明白,日本人打从根本上就没想过要把一个中国人扶上高位,因此现在看着济南形势整体稳定,马朱何张唐五大汉奸也都很听话,就对年前许给他省公署总顾问职位的事反悔了! 至于说他受伤需要时间康复云云,不过是托辞罢了。 卸磨杀驴,妥妥的卸磨杀驴啊! 他不知道原身廖文克是不是能接受,但他绝不接受! 因为只有保住自己在日军特务机关和汉奸阵营的位置,狸猫计划才有意义。 “必须要找机会提醒一下日本人,谁才是济南的定海神针!” “……” 当天下午,常震来到酒店汇报,说司里街别墅那边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回去,于是廖文克当即让常震推着他出发,去安全屋接了二姨太回家。 归家的车上,二姨太一见常震,除夕晚上没撒完的火立刻炸了,仗着廖文克在,挠了常震一后脑勺的血印子,常震不敢怒更不敢言,只好冲廖文克一个劲的使眼色。 廖文克有些不耐烦的扒拉了二姨太一把:“闹够了没有?那晚情势紧急,连我都被撞断了腿,阿震态度蛮横了些不假,但也都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二姨太眼圈红红的,小嘴撅起老高:“他蛮横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是你最信任的手下,肯定不会害我!可他送我走的时候,就不能解释两句吗?害我这些天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你们女人啊,就知道胡思乱想!我能出什么事?” “我不管!反正我是为你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年前我在金店看了套首饰,你赶明儿买给我,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 “好好好!额外再请沪上来的老裁缝给你做套旗袍!” “老公你真好……” 不多时,车子经司里街,拐进了别墅大院的前门。 廖文克留意到,大院车道旁边有四五个特务聚在一处,隔着车窗都能听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有少年的哭泣声。 他叫了停车,滑下车窗问了一句:“干嘛呢?” “呀!老板,您回来了!” 特务们纷纷回身行礼。 廖文克这才看清他们身边的地上,跪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身上衣服被人扒得精光,身上、膝盖下面全都是特务们早些时候泼在他们身上的冷水,冻得他们瑟瑟发抖,身上青一块红一块。 “逮着俩孩子使什么劲?” “老板,这是他俩自找的!我们知道您今天回家,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把院子里的血迹和弹壳什么的全都清理干净,这俩小死孩子偷偷摸摸在咱院墙上贴了一行大字:狗汉奸遗臭万年,还往咱院里扔了好几兜子臭鸡蛋和大粪!” “呀!我说怎么这么臭?” 二姨太一脸嫌弃的捂住鼻子,转开脑袋。 常震当即黑了脸:“小死孩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儿捣乱!拉出去毙了!” 廖文克忽然开口:“算了,放他们走吧!” “???” “我特么不就是嫌弃家里血腥气息太重才出去住了几天?刚回来就再洒我一门口血吗?晦气不晦气?赶紧让他们滚蛋,少在这里碍眼!” “是是是……” 特务们赶紧把那两个少年从地上揪起来,连踢带踹的赶出了别墅大院。 廖文克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俩少年抱着衣服哭着跑走的背影,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就知道做汉奸会遗臭万年,算他们有见识,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捣乱还被抓了现行,就有些鲁莽而且愚笨了。 这次有我放水,下次……但愿没有下次吧…… “老板,您忙吗?” 常震扶廖文克下车坐上轮椅的时候,开口问了一句。 廖文克看他一眼:“有事吧?走,去书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