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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只是一个抱抱

凛冬谍影 萧四公子 4966 2024-12-20 02:30
   济南商埠区夜深人不静的街头,霓虹灯闪烁活跃,像极了天下太平的样子。    偶有一个个或西装革履或大腹便便的男人有浓妆艳抹的美女相伴,搭乘黄包车离开,还有一道道喝醉了的人影,或者趴在墙角处哇哇吐个不停,或者已经靠在某个避风处睡得鼾声不绝,丝毫不惧此等天气下的寒风。    一辆信号监测车在一队背枪小跑前进的鬼子拱卫下,缓缓行驶在街头。    “老公,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    “?”    “明天上午?哦,忘了,今天是小年,你老早就说过,过完小年就走。对不起啊老公,我不但把小年的事情忘记了,今天还拉你过来陪我加班,应该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的。”    “我出发也是明天,跟今晚陪你加班不相干的。再说,我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能多陪陪你就多陪陪。”    “老公你真好……”    信号监测车后车厢里,本多澜放下手里的耳机,偎依到廖文克的怀里,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幸亏你家大太太常驻沪上,不在济南,如果她在,你没现在这么多时间陪我,我该多伤心啊!”    廖文克咧嘴轻笑:“她在济南,也不妨碍我陪你吧?你当她不在不就是了。”    他这次出发去沪上,跟去年一样,也是接到韶沁舒的电话,以妻子的名义请他回沪上过年,还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他本来想以事务繁忙的理由推掉,有什么事韶沁舒也可以来济南商量,但韶沁舒号称她要商量的事情与韶氏财团在沪上一带的布局相关,只能在沪上说。    这个“只能”就有点不容拒绝的味道了,廖文克考虑到以他处境,还需要“韶沁舒丈夫”这个身份,只好答应下来。    本多澜抬头看看廖文克,吃吃笑了:“这我哪儿敢呐?我都是四姨太了,哪儿来的勇气敢当大太太不在?”    “这还能是哪儿来的勇气,当然是你男人我给你的勇气!”    廖文克搂着她脖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其实我跟韶沁舒结婚之前就已经相看两厌了,只是因为这段婚姻来自于父母之命,我不得不遵从罢了。而事实上,我跟韶沁舒之间属于是话不投机半个字都多,我不管她,她也不管我。”    本多澜心头微微一动,济南特也就跟对廖文克诸多忌惮的根源在于,他是韶沁舒的老公,是韶氏财团的姑爷,但如果不是了呢?    “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没离婚呢?”    “刚才告诉你了,父母之命嘛!我跟她的婚姻,是我父亲生前订立的,如果离了,哪天我百年之后,哪儿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母亲?”    “……”    很快,时针渐渐指向半夜十二点。    又到了那个可疑信号上次出现的时间段。    本多澜早早坐直身子,戴好耳机,锁定那个电报频段,准备侦听。    廖文克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陪着加班嘛,那就是安安静静的陪着。    然后在他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本多澜忽然欢呼一声:“动了!那个信号活动了!”    廖文克愣了一下:“真的假的?这么久它都没有任何活动迹象了,今天突然动了?”    本多澜兴奋的双眼放光,递给他一只备用耳机:“真的!”    廖文克接过去听了听,耳机里即刻传出发报的滴滴声:“还真是动了!有点意思啊澜澜,看来这份困扰你这么久的工作,今晚要有突破了!”    本多澜明送秋波:“或许是因为你今天给出了最新的锁定方法,冥冥中天照大神保佑,让他们赶紧露个狐狸尾巴出来,等着我们去抓!”    廖文克哈哈一笑:“既然他都等着了,可千万别让他失望!澜澜你别管我了,仔细侦听,别走神!”    本多澜使劲点点头,另外一只手已经开始摆弄桌上的侦听机器。    廖文克又问:“机关长那边交代过了,什么时候停电?”    本多澜飞快看看时间:“五分钟之后!”    廖文克开口建议:“五分钟时间有点短,不过集中一下精神,尝试搜寻一下,或许有机会判断出这个可疑信号的大致方位!”    五分钟后。    特务机关:“关闸!”    杨文:“停电了!”    本多澜:“不见了!”    断电之前,那个可疑信号保持持续活跃,而且强度不错,给本多澜提供了充分的工作条件。    但就在她大约可以判断出一个方位的时候,停电了,电报信号消失了,这让她瞠目结舌,极度懊恼,把耳机在桌上摔得咣咣作响。    廖文克抿抿嘴唇:“澜澜别急,既然这个可疑信号是在停电的时候消失的,那它极有可能存在于今晚的停电范围之内不是吗?”    本多澜本来已经软下来的腰身瞬间绷紧,抬手拍了拍脑袋:“呀!我把这个茬给忘了!”    她取过旁边柜子里的济南地图,刷的一下铺开在桌上:“我们现在是在这个位置……今晚的停电区域是这些……考虑到那个可疑信号的强度……它最可能的藏身地点是在这三个停电区域内!”    工作之中的本多澜,尤其是在工作中看到希望的本多澜,浑身上下好像都散发着一种雀跃不已的光环,她飞快的在地图上圈定了三片区域之后,立刻抓起车厢里的电话,联络总台,接特务机关……    与此同时,济南某处民居之中,杨文飞快的收拾电台电线、耳机以及其他配套的设施设备装箱。    在外面望风的鬼头走进来看他一眼:“你这是干什么?”    杨文手下不停:“电报还没接收完毕,我收拾一下出去找找哪里没停电,接着接收。”    军统总部的全国通电一般会连续发送三到四次,假如因为特殊原因临时性中断了接收,后续完全可以接上。    鬼头想了一下:“不必了吧?只是一则通电而已,应该没什么重要内容,没必要折腾。”    杨文手上的动作微微一僵:“不好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呢?”    鬼头摆摆手:“改天专门发个电报问问就是了。要是总部问咱们今晚怎么没接收到,就说今天济南晚上戒严,出不去门。”    “……”    杨文直勾勾的看着鬼头晃晃悠悠的进屋里找把椅子坐下喝茶,心里不禁有点小嘀咕。    站长现在对工作的态度真的是有点懈怠和消极啊!    不过,既然站长都说改天了,我一个做下属的当然是照办就可以了。    于是他把电台收拾好,又把装电台的箱子收到床底下,摒弃了外出找寻电源的想法。    也因此,这天晚上在停电区域严阵以待的小鬼子、特务们白白折腾大半个晚上,最终一无所获。    “不应该呀!怎么会一个可疑人员都没抓到呢?”    “会不会是咱们停电停的太迟了,恰好赶在他们用完电台的时候停的电?”    “机关长,属下不能说完全没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实在是太巧合了!万中无一的巧合!”    次日一早的特务机关里,河野月次郎对白忙一场的这个结果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听了本多澜的说法之后,他也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点过分了。    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行动队的麻六:“麻队长,有没有可能是你们行动队的人昨晚在停电区域的活动太过明显,引起了红党的注意,吓得他们不敢带着电台外出?”    麻六张了张嘴:“机关长,行动队最晚严格遵守廖总顾问的指示,一概换了家常便衣参与行动,赶赴目标区域之后,立刻化整为零,埋伏在各街巷胡同,静待时机。您要说我们赶过去途中活动有些激烈,属下不敢否认,但属下手下的弟兄们赶到目的地之后的活动非常小心谨慎,不可能太明显。”    河野月次郎皱皱眉头:“难道是红党凑巧撞上了夜间巡逻的皇军?”    他被司令部训斥的次数太多了,以至于内心深处涌动着的破获红党电台的愿望,比任何人都迫切,所以此时此刻的他急切需要找一个昨晚无功而返的漏洞,来宣泄一下内心的不满。    河野月次郎看了一眼会客区沙发上坐着的廖文克:“廖桑,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廖文克吐了一口烟:“要我看,昨天晚上咱们虽然没有一鼓作气破获红党的电台,但是我们成功把对方电台锁定在了有限的三个区域之内,也算是一种成功的突破。”    本多澜赶紧附和:“机关长,廖总顾问说的没错!红党电台一向以小心谨慎行踪诡秘著称,放之整个中国,相比较军统方面的电台,红党电台被破获的概率非常低,被发现的几率也非常低。属下作为咱们山东特务机关专司负责挖掘红党电台的电讯工作人员,对此深有体会!这次能够锁定三个疑似电台所在的区域,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麻六顺杆爬了一下:“多亏了机关长英明领导,廖总顾问神机妙算。”    “……”    河野月次郎沉默半晌,最终苦笑一声:“或许是我太心急了……”    小范围的碰头会结束之后,廖文克正式向河野月次郎辞行,虽然河野月次郎感觉破获红党电台的关键时期不舍得他走,但他此前已经就需要去沪上过年的事情请过假,所以只是一再嘱托廖文克早去早回,并提前预祝他中国春节快乐。    廖文克先把本多澜送回她的公寓休息,又去了一趟东方大酒店,跟范红美见了一个面,在咖啡厅角落里的一个卡座中,商量了一下他不在期间济南的工作情况。    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范红美需要对外传递的情况,主要来源于廖文克,廖文克不在,她这边的情报交通线就会进入静止期,所以她只需要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经营者一样,保证东方大酒店正常运转就可以。    “阿姐,我这次去沪上要待小半个月的时间,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处理的吗?”    “我个人没什么事,你不用操心,我唯一盼望的就是你一路平安。”    “谢谢阿姐。”    范红美送廖文克到酒店门口,早已经熟悉到骨子里的姐弟俩拥抱了一下。    随后,廖文克乘车上路。    酒店一楼大厅一角的柱子背后,某个客房服务员把廖文克和范红美之间的这个拥抱看在眼里,不禁小小的皱了一下眉头。    “廖总顾问明明跟老板娘之间有着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两人即将分开小半个月的时间,告别不应该是在被窝里进行吗?只是一个抱抱就完事了?”    “或者是廖总顾问车票到点了,时间不够用了?”    这个来自日军特务机关的客房服务员挖空心思找了一些理由出来,试图说服自己廖文克和范红美这个拥抱是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而左思右想之余,还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又或者,是我太多心了?”    这天的上午九点钟,一辆开往沪上的火车准点出发。    廖文克坐在其中一节贵宾车厢的包房里,隔窗望着外面渐渐远去的济南,并不知道就在他登上这列火车的同时,一个电话从火车站附近的某个电话亭打到了沪上。    沪上,外滩,某医药公司的办公室里,一个女人坐在老板办公室里,接听着一个遥远的电话。    这个女人今年35岁,但保养的很好,看着就跟三十岁出头一样,娇嫩俏丽的脸庞仿佛一枚刚刚成熟的红苹果。    电话那头的人结束讲话的时候,女人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放下话筒站起身来,到窗边叉着腰站定,望着外面的黄浦江出神。    上午的阳光温柔的洒落下来,给她全身上下蒙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她身上的那套大红色的旗袍因此越发的娇艳,犹如带刺的红玫瑰。    美丽的女人远观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但仔细看却不难发现,她叉在腰间的手背上青筋毕露,好似在默默的发力一般。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自从发现你的尾巴之后,我等了你足足一年!”    “廖文克,这样你还不死,我他妈找块豆腐撞死拉倒!”    窗外有货轮的汽笛声传来,轰隆隆如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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