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迁早早的便洗漱离开宿舍,昨天李齐五给他打过招呼,需要办理入职手续,还有一些烦琐事。 人事处处长李消白亲自过问,将一本崭新的军统证件交给陈迁,又给了他一些零碎物件,什么党章守则小本本和办公用得着的物件。 又给陈迁发了一套新军装,给了两种军衔章,一种是少校军衔,另一种是上校军衔。还有简章臂章什么的,又亲自带陈迁去枪械室申请一支配枪。 “子升兄,这是枪械库内的枪支型号,你看~~~” “学长,我一直习惯使用勃朗宁m1903。” 陈迁称李消白为‘学长’,因为对方是黄埔六期毕业,这一声声学长叫起来,也算是认了门庭,都是黄埔系的成员,而且还是老乡。 李消白随即吩咐枪械室的办公人员,给陈迁找了一把崭新的勃朗宁m1903手枪,还配属搭肩的牛皮枪套,两个备用弹匣以及两百发子弹。 办理好入职手续之后,邝知友也是运气好,人事处处长李消白在场,也给他办了局本部的入职手续,不过暂时没有职务,也无法领取配枪。 ······ 初入第一处军事情报处,陈迁如同刘姥姥逛大观园,在第一处下属军情科科长武振堂的接待下,对整个第一处了解情况。 军事情报处下分数个科室,军事情报科、军事运输科、策反科、军事谍参科四个主要科室,每个科室又细分数个工作组,办公人员规模达到两百多人。 陈迁一一见了四个科室的科长,最低都是中校军衔,但都是职务军衔,军统局内正儿八经的校官并不多,这种职务军衔,军政部铨叙厅一概不买账。 “陈处,这边走。”武振堂带他来到一处规模颇大的二层砖木楼房,共有三栋。 这里便是主要人员办公的地方,一楼是各科室办公室,二楼是科长级别的办公室,而一处处长何芝缘就在二楼左侧最内的办公室。 一处处长办公室没有人,武振堂说肯定在隔壁的军情分析室。 又下楼,来到隔壁的军情分析室,这是一个足有三间的大房间。 站在门口陈迁整理了下短袖衬衣,胸口前也别着一枚徽章,这是军统局成立后给在役人员颁发的徽章。 “报告!” “请进。” 走进去,陈迁立正敬礼:“报告处长,属下陈迁奉命向您报到!” 军情分析室内,有二三十名工作人员正在办公。 昨天见过面的何芝缘正在跟几个特务讨论情报,桌上满满当当都是文件资料。 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个巨大的木桌,桌上摊放着四幅偌大的地图。陈迁一眼便认出地图是从西北到华南,红党、国府、日寇及伪维新政府的犬牙势力图。 地图上有用各色铅笔标注出的部队番号,不断有人拿着电文进进出出,交给其中管理人员,根据情报他们在地图上调整各种标注。 丢下手中的铅笔,何芝缘抬手回了个礼,身旁的特务们也抬手向陈迁敬礼。 “你来的正好,副处长是从沪上过来的?” “是!” 何芝缘走到一张巨大木桌前,桌上放着的是长江中下游的地图。 “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 “水路。” 何芝缘问道:“如今前线正在进行大战,围绕武汉地区,第五、第九战区围绕长江两侧进行大规模防御战。你走水路,难道没有遭受拦截?” “属下坐的是法国人的轮船,日寇虽然登船检查过数次,但并未阻拦不予前进。日军挺进武汉的速度很快,属下乘船抵达汉口时,外围阵地基本均已告破。” 随后,陈迁详细跟他讲解一路上的见闻,对方听的兴起,又拉着陈迁铺开另一张地图。那是陈迁极为熟悉的淞沪地区,何芝缘将淞沪地区以及苏北、皖南、苏南等地区都进行标注,让陈迁讲解江南地区的敌我事态。 对此陈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的跟他讲解日军华东派遣军,以及当地扶持的伪军势力。 “副处长对盘踞在江南的新四军如何看待?”何芝缘指着地图上几处红党游击区。 “日军之患,我之未来大敌,但不足为惧,唯一警惕乃陈粟部。” “何以见得?” 陈迁指着地图上几处山区说:“目前新四军占据几处偏远山区县城,日军碍于兵力捉衿见肘,抽调华北、华东各地野战甲级师团,组成华中派遣军,无暇对其进行围剿。 况且红党狡猾,背靠我国军第三战区,项、叶两部依托我军,毫无进取之心。陈粟部处于苏南地区,直插江淮地区,不断蚕食土地。由此可见其内部矛盾重重,难以统一号令,所以不足为惧。” “为何?” “陈所部乃是红党遗留之残匪,早些年便被康代宾的别动队及我军围追堵截,险些全军覆没,病死饿死者甚多,但一直拒不投降。如今中日大战,政府只好安抚,无暇围剿,导致他们越做越大。 他们的意志十分强大,是死硬分子。在离沪之时属下便得到消息,称他们已经活动到苏州、太仓等地建立游击区,距离沪上仅半步之遥。” 说着,陈迁拿起粉笔在太湖、长江之间的狭长地带圈出几个圈,这些都是新四军江南游击队的游击区。不是什么机密,只需细细调查便能得知。 围着地图转悠两圈,何芝缘眉头紧锁,转身质问身旁的一名军官。 “怎么搞得,为什么不知道红党活动如此频繁,居然要靠外人来告诉我!” 一旁的情报特工们低下头,口称有罪。 这才一年,被剿灭到只剩下百余人的游击队,居然一年时间发展如此迅速。 丢下粉笔,陈迁笑了笑,好一个外人。 老子在中央军校加入复兴社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金陵中学教书,仗着是江山县人,居然把老子叫成‘外人’,他戴春风都不敢叫老子‘外人’。 讪讪一笑,陈迁说:“不必如此,这本该沪上区向本部汇报,可能沪上区最近公务繁忙,没有来得及汇报。” “哼,再有下次,扣你半个月加班费!” 何芝缘对着那名情报特工破口大骂,威胁扣他工资,当着陈迁的面都如此狂悖,显然这种事经常发生。 “罪不在他,日特汉奸在江南各地严厉打击我军统组织,导致情报周转困难,是可以理解的。” “罚你值日三天,以儆效尤!”何芝缘冷冷的说。 “是。” 没管陈迁在一旁和稀泥,何芝缘便督促手下处理,看看陈迁所言是否属实,若是属实需要上报戴春风,转呈给侍从室第六组组长。若无重大情报,一般都交由侍从室第六组负责。 那位组长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特务处秘书处的主任唐纵。 因为在特务处斗不过戴春风便另辟蹊径,跑去给蒋光头当侍从少将,成了戴春风的上司。 一番下马威之后,何芝缘态度和善起来,刚才那一幕明显给陈迁看的。 而后亲切的带陈迁去二楼办公室,一口一口‘子升兄’,叫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