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前后脚的事。 　　 当余翔清卷款逃离福熙路的律师所不到一个小时，王武前往宪兵司令部向若山苍汇报监视情况。 　　 在若山苍办公室门口，他和三本一目碰上面，对方现在是宪兵队的大尉。 　　 “三本君。” 　　 “王桑。” 　　 三本一目见到王武说：“你不是在监视福熙路律师所和火车站，怎么来到这里了？” 　　 “来这里向若山君汇报情况。” 　　 房间内，若山苍正在俯身仔细观摩一幅字画，桌案前站着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在向若山苍侃侃而谈，介绍字画的来龙去脉。 　　 “这是明代沈周的亲迹，是价值连城的瑰宝，已经拜托专业人士鉴定过了。”西装男子笑盈盈的说。 　　 “呦西。” 　　 虽然是个中国通，但是若山苍对于书法并不感兴趣，比较起中国古代艺术，他还是喜欢中国的广袤的山川湖泊，那才是真正的瑰宝。 　　 西装男子饶有兴致的问：“若山君，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这种东西了？” 　　 若山苍俯身盯着字画看：“晴气庆胤阁下即将奉命回国，听说继任金陵政府最高军事顾问的是柴山兼四郎，此人最是喜爱书法，是一位丹青大家。” 　　 “哈哈哈，想不到若山君也开始钻研仕途了。” 　　 “中村君~~~不。” 　　 若山苍抬起头说：“应该称你为曹茂曹主任，事实上我一直在钻研仕途，不然也不会得到影佐大佐的提拔担任沪上宪兵队副队长。 　　 但是东条总理大臣很讨厌影佐阁下，已经下令将他调去南洋作战，失去影佐大佐的支持，我必须要讨好一下对方。” 　　 化名为曹茂的‘中村茂人’，如今已经成为伪市政府办公厅主任，一定程度上把持伪市政府。 　　 这是日寇的‘以夷代华’政策，安排日人进入汪伪政府，随之再徐徐替代那些汉奸，最终由日人占据汪伪政府最高层，实现最终合并的目的。 　　 中村茂人有些吃惊：“是内阁总理下的命令？” 　　 “是的，那群战争狂人觉得给予金陵政府的条件太过优渥，从而导致那些支那官员敷衍度日，使得以战养战的策略无法有效执行。 　　 等着吧，陆军部方面不会容忍金陵政府。”若山苍将字画收起来。 　　 谈话间，忽然听见门外有说话声响起。 　　 若山苍将字画放好，叫门外的人进来。 　　 一进门，三本一目便迫不及待地说：“吴金义已经被逮捕，经过审讯已经招供，是他利用南火车站机务长的身份便利，向军统方面提供军列信息，导致军列在武进一带被军统武装人员袭击。 　　 他是军统沪郊站人员，其长官正是我们所一直怀疑，利用李士群关系从七十六号营救抗日分子的余翔清，此人是军统沪郊站站长。” 　　 “嗦嘎！” 　　 若山苍不急不缓，含笑看向王武：“王桑，麻烦你配合宪兵队去将余翔清逮捕回来，警局侦查科一直在监视他吧？” 　　 “额~~~” 　　 王武说道：“对方已经离开律所，好像是去某位富商家里处理财产纠纷的事情，今天可能不会回到律所，要不然派人去他家蹲守？” 　　 “很好。”若山苍叮嘱道：“一定要对七十六号特工总部方面保密，这群废物只知道绑架勒索，可能早已经被余翔清渗透进去。” 　　 “是！” 　　 接到命令之后，王武和三本一目立刻开始行动，分头去余翔清的律所和家中附近蹲守，一旦发现余翔清出现便立刻抓捕。好不容易追查出线索，而且还是站长级别的高级干部，可不能放过。 　　 不过王武有些事情他没说，余翔清从律所离开之后，径直去了百老汇大厦岗村，李士群的家就在那里。这会儿，估计对方已经借由李士群的关系，早就离开沪上。 　　 ······ 　　 傍晚。 　　 武胜路齐乐里。 　　 陈迁正在整理文件，外面的天空已经阴沉下来。 　　 跟值班的副书记叮嘱一声，沪上区新来的副书记，兼任淞沪指挥部调查室主任刘方雄，跟戴春风一个村的老乡。 　　 陈迁和他认识，之前在PD区当组长，后来调去香江站当书记长，和王新衡当拍档。香江沦陷后跟着王新衡跑路，上个月来沪就任副书记，奉命组建淞沪指挥部调查室。 　　 “威达兄，麻烦你了。”陈迁说。 　　 刘方雄正在跟杨丰、廖玉燕几人打麻将，点点头：“行啦，子升兄你注意安全。” 　　 看了几人一眼，有时候陈迁真的觉得军统太过松弛，不知道该说他们胆子大，还是目无纪律。区部打麻将，当年自己顶多在区部睡大觉、跟赵理君几人摇骰子。 　　 待陈迁离开后，刘方雄打出一张白板随口说：“你们跟着子升兄也算是好几年了，这几年就没瞧见他找女人？” 　　 “哼。”廖玉燕煞有其事的说：“我们松江班的同学都说陈委员是身有隐疾，听说他当年被日谍袭击，一枪打在腰子上，所以现在是力不从心。” 　　 “真的？” 　　 “不然，哪儿有男人不好色的，就差恨不能把蛋塞进去。” 　　 说着，廖玉燕瞥了下杨丰，后者低着头咳嗽，佯装自己什么都没听着。 　　 刘方雄认可的点点头：“估计还是这事闹的，当年他在咱们沪上区可是出名的混蛋，和赵理君那档子人整天游手好闲、寻花问柳，王长官就多次训斥过。 　　 虽然好几年没见，但这人也不可能说变就变，肯定是那方面不行了。” 　　 “咳咳咳~~” 　　 杨丰咳嗽两声：“不要非议长官，也许是陈长官一心为公，无暇处理私人生活呢？” 　　 “那照这样说，你就是一心为私。”廖玉燕翻了个白眼。 　　 “能一样吗？” 　　 “不一样？” 　　 见两人吵起来，刘方雄赶紧当起和事佬，他也挺好奇的。 　　 ······ 　　 离开区部，陈迁踩着一辆自行车，先是去了一趟菜市场，买了些小菜。 　　 骑车来到南京西路的红墙公寓楼，一辆小汽车从路面疾驰而来，稳稳当当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妙龄女子，对方看了一眼陈迁，没说什么。 　　 紧接着，一直蹲在公寓门口的几个女人围上来，拿出钢笔和笔记本。 　　 “张小姐，您写的那本《沉香屑》太棒了。” 　　 “现在沪上都在谈论您这位女作家。” 　　 看了一眼，陈迁拎着自行车走进公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