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特务们在给孩子做急救,而她的母亲瘫坐在一旁傻傻发笑,脸上泪痕遍布。 很快,监狱医务室的值班医师过来,将孩子带走送去医院进行急救。 “怎么搞的,谁让你们做主将孩子和她母亲关在一起,写一份请罪书,三日内交到督查室!”陈迁气的不行。 “是在下看孩子还小,见不着母亲又哭又闹,这才私自做主~~~” 那名特务说话声越说越小,将头埋起来,恨不得对着墙直接撞上去。 “蠢货!你以为自己大发慈悲,会让老天爷满意吗?” “是。在下知错!” 陈迁伸手指着那名特务:“自己向你们赵长官打报告请罪,我等着你的请罪书!” “是!长官,在下明白。” “你明白个屁。” 将特务们挨个痛斥一顿,听见风声,郭德成跑过来查看情况,发现手下居然犯了心慈手软的忌讳,也气的不行。做这行除非证据确凿,万万不能对嫌犯心慈手软,否则倒霉的只是自己。 教训一顿特务,陈迁将目光转向瘫坐在地默默流泪的妇人,走到对方面前,蹲下身揪住她的头发。 “以你的级别,应该没资格用氰化物这种东西,看来你们夫妻二人很不默契。他在隔壁审讯室一言不发,你在这里给亲生孩子喂毒药吃,简直让你的丈夫寒心。 吴桃花女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妇人失魂落魄的惨笑着,眼角划过的泪痕让人见后不觉可怜。 “杀了我们,放了孩子。” 陈迁忿恨道:“杀你们,现在我可舍不得杀你们,我会举办一场公审大会,让你的孩子全程观摩,让他们亲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以汉奸罪枪决。 之后我会答应你的要求,放了他们,不过是打断双腿后将他们丢去沪东棚户区,让他们接受最底层民众的唾弃,一辈子屈辱的活下去!” “那又怎样,你以为你们能够威风多久,说我们是汉奸,而你们将会成为亡国之人!” “狗东西!” 揪住对方的头发,陈迁狠狠的将其砸在地面上,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夫妻二人都是职业特工,唯有职业特工才会如此行事。 “哈哈哈~~~” 额头上溢出鲜血,吴桃花放肆大笑着:“我狠呐!狠死你们这群革命党人,你们该当亡国,而我和我的丈夫孩子们,将会受国民香火供奉! 待你们亡国之时,在新京将会竖立起一块巨大的石碑,我们会受皇帝和国民供奉,他们世世代代会流传我们的事迹,控诉你们这群叛逆之贼的无耻行径。” 陈迁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们到底受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当汉奸走狗,要做民族罪人!” “哈哈哈,你算是问对人了。” 盘坐在地,吴桃花用手指梳理长发,盘起一个妇人簪。 她面带微笑看向陈迁:“想知道,那就问问你们革命党做了什么! 武昌之变,你们革命党屠杀满城万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各地皆屠满城,为什么你们不做人,偏偏要做国家的罪人,倾覆皇清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洋人依旧耀武扬威,百姓依旧困苦难存。 你们所做的一切在那孙贼冠冕堂皇的夸耀下,居然变成有功之人,屠杀手无寸铁的妇孺老者,杀人掳掠于民众国家有功吗?” 吴桃花冷眼一笑:“我看未必,天理循环,你们革命党人必当受此一劫! 你能想象出那副尸山血海的画面,街道被尸体堵塞,满地都是流淌着的血水。年轻的女子遭受侮辱虐杀,老人孩子被无情杀害,最后丢上一把火,想要掩盖所有罪证。 掩盖不了的,在西京满城,在尸山血海中有位懵懂无知的女孩活下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若要对我判刑,先对你们金陵政府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判刑!” “呵呵呵。” 冷笑一声,陈迁现在明白直至如今还关押在侦查大队的嫌犯沙元宗为何死不松口,这群人大概都是曾经老前辈们留下的孽债,如今该到这一辈人承受的时候了。 循环往复,已成血仇,对于双方来说,似乎早已不可化解。 站起身拍拍手,陈迁说道:“带她去隔壁审讯室,让她男人好好看一看。” “是!” 特务们将吴桃花双臂摁住,带她前往隔壁审讯室。 ······ 在审讯室内,虽说古德安身体唯有刑讯带来的伤痕,可特务处有的是不留下体表伤痕的酷刑。 吴桃花被推搡进审讯室,手脚上佩戴的镣铐哗啦啦作响,看见绑在审讯木架子上的丈夫默默低下头。 “骗不了他们的,我会陪你一起死,我已经喂鹘儿吃了药,她还小不懂事,睡过去就好。我们的两个儿子长大了,得让他们照顾照顾妹妹,黄泉路上咱们和鹘儿先走一步。” “愚昧妇人,坏我大计!”古德安仰天长啸。 吴桃花想要靠近丈夫,特务们摁住她的肩膀,用脚踩在她膝盖后面的腘窝,吃痛之下双膝跪地。 “我忍不了,德安你难道忘了杭州满城,你全家都被革命党所杀?” 古德安幽幽一叹:“愚昧妇人,我可不敢下辈子与你再做夫妻,自古成大事不拘小节,你坏我大事,还欲与我同赴黄泉,简直痴人说梦。” “那好,黄泉之下,你我二人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审讯室的特务们面面相觑,好家伙,这对夫妻还互相嫌弃上了,真是叫人啼笑皆非。 赵理君扯了扯陈迁的衣袖:“这个女人说了什么?” “你自己问她。”陈迁翻了个白眼。 既然已经指认罪行,那就由不得许多,赵理君一声令下,开始继续对古德安进行审讯,让陈迁看着,自己则让特务把吴桃花带去隔壁审讯室,想知晓对方说了些什么。 陈迁想玩玩新花样,让特务试一试电椅,这玩意儿陈迁还没玩过,今天正好过过瘾。 看见古德安受到电流刺激,整个人不停的颤抖摇晃,很快便失禁,从嘴里吐出污秽物。 “停!” 特务们拉上电闸,古德安整个人还未从电椅中的折磨里清醒过来,特务们给他浇了一盆水,他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向陈迁的目光充满不屑,好似在说‘就这?’ 反反复复各种刑具上去,古德安依旧死硬,跟隔壁侦查大队看守所里的沙元宗一样,现在都被药物审讯折磨成皮包骨头,硬气的很,连本部技术室的人都过来做学术记录。 直至黎明升起,陈迁打着哈欠,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烟头。 这时,郭德成从外面进来,在陈迁耳边窃窃私语几句。 挥挥手示意特务们不要先用刑,陈迁打算跟他聊一聊。 “古科长。” 古德安费力的抬头看向陈迁,示意特务们给他喂口水,对于这个要求,陈迁想了想便满足。 喝上一口水,古德安脸上才转许多。 陈迁拿起桌上的烟盒闻了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女儿救回来了,不过有人想见你,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对方见你一面。” “谁?”古德安有气无力的问。 “暂且保密。不过你女儿救回来了,就没有想说的吗?” 古德安摇摇头:“从那个愚昧妇人自露马脚一刻起,他们在你们革命党眼中便为罪人,唯有让皇清兴复,才能让他们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闻言,陈迁冷冷一笑,不置评价。 “你知道罗议员是什么人吗?” “知道。农业专家,为穷苦百姓敢于仗义执言之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陈迁说道:“罗议员死后,农户们携家带口,甚至连田地里的农活都不管,也要送他最后一程。阵营不同,我也不想说太多,但是你们这次太过分了。 很过分,特别过分。” 闻言,古德安一言不发,默默将头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