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古德安聊了几句后,陈迁不放弃对他进行身体上的审讯,但也要加强心理防线的攻破。 就以关押在侦查大队看守所的沙元宗为例,即使被折磨的体无完肤也依旧不松口,他们都是经过特殊培训过后的间谍,灌输反动思想,很难从他们口中用武力得到情报。 虽说刑讯能撬开百分之八十的间谍特工,可对方并不在其中,那就必须从另外一个角度找方法。 陈迁吩咐特务继续对其用刑,推门离开审讯室。 一夜未眠,陈迁下意识掏了掏口袋,发现身上的粮草已经断绝,挥手唤来一个特务,找对方要了一根烟。 “你们赵长官呢?” 特务划燃火柴帮陈迁点烟:“还在审讯那个女人。” “带我去看看。” “是!” 特务带陈迁前往另外一个审讯室,在房间内,陈迁看见被绑在木架上的吴桃花。 此时的吴桃花衣不蔽体,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一名特务正在用针灸所使用的细针去刺进她拔去指甲的手指,轻轻捻钻。 那种刺痛发痒的感觉让吴桃花痛不欲生,哀嚎着,大骂特务和曾经推翻前朝的革命先烈,每一个人都被她痛斥。对方每骂一个人,赵理君便让人用粘上辣椒盐水的注射器,向她皮肤内注射,场面让陈迁都极为恶心。 这不是在审讯,而是在折磨她,纯粹是让对方丧命的方式。 陈迁看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走到联络室,陈迁打了一个电话。 ······ 中午时分。 陈迁站在龙华监狱门口,远远地有一辆铁皮警车驶来,警车停在大门处。 “长官,人带到了。”一身警服的铜锁从车内下来,向陈迁立正敬礼。 “好。” 看向警车后箱,先是从里面下来一位老者,而后是一对兄妹,最后是一位妇人。 他们正是罗毅宁的亲属,陈迁看见他们后微微点头致意。 “林老先生,罗夫人。” 林岳松在其女婿,也是罗毅宁长子罗怀恩的搀扶下走来,布满沧桑的老手握住陈迁,眼神中带着期盼和悲伤。而罗夫人已经如同行尸走肉,在其女儿的指引下,见到陈迁后直接跪下。 清晨时,陈迁向闸北警厅侦缉队打电话,让铜锁将罗家的人带来龙华监狱,说是让他们见一见凶手。但古德安并不是凶手,真正的杀人者另有其人。 陪伴一行人步入警备司令部,站岗的士兵对他们进行身份登记,这才放行。 初入龙华监狱,众人立刻便被龙华监狱内严密的守卫给惊住,特别是路过一座重刑犯监区,里面传来凄厉的嚎叫声,更让他们害怕不已。 带他们来到值班室,陈迁吩咐特务给倒杯水,不过只限于老人。 “罗夫人,林老先生,目前嫌犯已经被抓住,但是杀人凶手并未缉获,邀你们前来乃是让你们见一见。我可是犯了纪律的,还请你们切勿外泄。” 林岳松点点头:“老夫晓得,不会让陈长官为难。” “既然没有抓到凶犯,为什么还要我们过来?”罗怀恩语气不善的说。 抿住嘴,陈迁伸手指向对方:“我对罗议员和林老先生很尊敬,不代表我会忍耐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再多说一句话,你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我保证你想看见阳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扯动罗怀恩的手臂,林岳松歉意的说:“还请陈长官息怒,他也是丧父之痛,还未缓解过来。” “怀恩!”罗夫人也露出不悦。 “可以理解。” 陈迁向几人说道:“对方很无耻,就在昨晚,我们稍有不慎让他们与孩子同处一室,结果这对心肠狠毒的间谍居然给不满三岁的孩子喂食毒药。 所以,我想让罗夫人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去劝一劝,必要时可以恳请政府对他们进行宽恕,多提及提及孩子。至少孩子是无辜的,现在还躺在医院接受治疗。” 此话一出,罗家的人都沉默下来,让他们去劝谋杀自己亲人的间谍,无疑是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林岳松沉默下来,而罗怀恩畏惧陈迁不敢多言,只能捏紧拳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神去看他,似乎想要将陈迁瞪死。 “三岁?”罗夫人面露怜悯。 陈迁点点头:“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 审讯室内。 当看见被绑在木架上的古德安,面对杀父仇人,罗怀恩显得异常激动。 “畜生!我杀了你,我父亲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坦坦荡荡。他为了少饿死几个人,一生致力于推广科学农业种植。” “我要你杀人偿命,偿命!” 罗怀恩一个箭步上前,拿起工具桌上的鞭子,想要抽打在对方身上,但被特务拦下。 摇摇头,陈迁示意特务把他带出去。 “放开,我要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特务们将罗怀恩带出去,屋内的林岳松只是看了眼惨遭折磨的古德安,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搀扶着母亲的小女儿忍受不了屋内的恶臭血腥,跑去外面吐了个昏天黑地。 屋内只剩下罗夫人,见到古德安后只是叹气。 陈迁搀扶起罗夫人:“夫人,请节哀。” 罗夫人哀叹一声:“古先生,还请您尽早迷途归返,协助政府避免更多无辜之人死去,也算是给您的孩子积攒阴德。孩子摊上你们这对父母也是可怜,还请您悔过。” “不需要。”古德安喉咙嘶哑着说。 热脸贴了冷屁股,罗夫人憔悴的叹息,扭头看向陈迁。 “陈长官,他们既然不是杀人凶手,还请政府宽大处理。他们的孩子又那么小,不能没有父母照顾,我儿已然成年,可失去父亲依旧痛不欲生,由此可见。 他们的孩子还小,失去父亲怕是难以生活。已经有儿子和女儿失去父亲,莫让其他孩子失去父亲,我们只究匪首,对于帮凶还请酌情处理。” 陈迁看了眼古德安,出言道:“不可能,罗夫人请回。若不是看着罗议员的份上,我也不可能让你们一家来此,莫要多管闲事。” 古德安没说话,只是一言不发低着头,看不清他现在是何表情。 送走罗家一行人,陈迁从铜锁身上抢走所有的香烟,这小子车里藏了一罐翠鸟烟。 站在审讯室外抽上一根烟,陈迁这才走进去。 被绑在审讯木架上的古德安默默无言,见陈迁回来,抬起头看了眼。 “别想太多,你们不可能有命活着走出监狱。” 古德安嗡声道:“知道,不用你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