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迁前脚刚迈进秘密办事处，没等他走上二楼，便传来噩耗。 　　 日谍股的负责人向聪拦住去路：“昨天夜里师茂直回来了。” 　　 “苏州好玩吗？”陈迁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只有他一个人回来，随他一起组员都壮烈了。” 　　 “什么？” 　　 陈迁脸色惨白：“他人在什么地方，马上让他来见我！” 　　 “已经被控制住，我派人将他软禁在据点里。” 　　 “带我去。” 　　 “是。” 　　 一个月前日谍股向陈迁申请一笔行动经费，主要是用于跟随高木会社人员前往苏州调查，陈迁也是大手一挥就批了。没想到直接丢水潭里连个泡都没出，钱没了先不提，关键是损兵折将。 　　 日谍股的人员都是经过培训的特工，要不就是从南昌行营调查科抽调而来的精锐，现在说没就没，处理不好陈迁这顶乌纱帽算是戴不下去。 　　 “稍等。” 　　 小洋楼内，彭淑凝急匆匆抱着电稿跑出来：“本部电文，三级密电。” 　　 听见本部电文，又是三级密电，陈迁烦闷的掉头走进小洋楼。铁门外的向聪不知所措，看样子本部电文更重要。 　　 快步走进办公室，陈迁取出密码本和辅助密函进行破译。 　　 电文结尾是用‘甲室’的名义，那么这封电文肯定是由戴春风发来。 　　 破译电文后，陈迁快速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将电文烧毁，陈迁收拾好办公桌上的东西，放归原位。 　　 日谍股派遣至苏州的外勤人员几乎全军覆没，这时戴春风又下令去接见他。本来心情挺好的陈迁顿时怒火翻腾，见什么见，有空再说。 　　 到时候就说忙于公务，没空查收电文。 　　 ······ 　　 来到日谍股位于租界内的秘密据点。 　　 陈迁的到来让日谍股的特务们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阴沉着脸，向聪指引陈迁来到院内一个房间，门外有特务看守。 　　 “长官好。” 　　 “开门。” 　　 向聪帮陈迁拧开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师茂直病恹恹的蹲在地上，浑身上下脏兮兮，脸上有不少摩擦伤，额头被简易包扎过。 　　 此人在赣省也算上见过世面，陈迁看他这幅尊容似乎没少遭难，这是遇见什么意外导致全军覆没，就剩下他一个人逃回来？ 　　 “师茂直，长官来了还不起身？”向聪质问道。 　　 站起身，师茂直挺起胸膛目中怒火翻腾：“长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杀了那群王八蛋！” 　　 “怎么回事，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其余两人呢？” 　　 “报告长官，那两位兄弟为了掩护属下，身中数弹牺牲。” 　　 陈迁疑惑问：“你们和日特人员交战过？” 　　 “是！” 　　 细细追问下得知，当时师茂直带领两位日谍股成员前往苏州进行外勤调查，在连日跟踪监视下他们发现高木会社的人名义上打着收购粮食的旗号，实际上一直在苏嘉铁路沿线徘徊。 　　 他们一边向附近居民询问情况，一边进行实地调查。主要调查方向是关于苏嘉铁路沿线上的半永久工事和碉堡坑道，还有苏嘉铁路运载量。 　　 师茂直他们拿出证件要求当地保长向县城呼叫增援，将这群日特间谍进行围剿抓捕，结果当地保长暗中不报，一面热情招待他们，一面向日特汇报。师茂直察觉出问题立即撤退，当地保长带领日特进行追击。 　　 在追击中两名日谍股成员为了掩护师茂直撤退，身中数弹不幸牺牲。 　　 听完之后，陈迁愤慨怒骂。 　　 “TMD！这怎么到处都是汉奸走狗？” 　　 师茂直梗咽着：“长官，如果不是为了回来复命，属下也决意一死以报党国！” 　　 “安心养伤，此事我自会处理。” 　　 “还请长官为几位兄弟还一个公道，没死在敌人手里，倒是死在汉奸手里，冤啊！” 　　 陈迁一言不发走出房间，随后向聪命人将房门关上。 　　 虽然师茂直说的情深意切，但陈迁依然不能相信他，必须经过审查确认后才行。软禁还是有必要的，好吃好喝供着，等什么时候查清楚再说。 　　 “长官，属下觉得师茂直所言并非虚妄。”向聪小心说道。 　　 陈迁瞥了他一眼：“你！我！他！咱们三个相信没有用，只有上面的长官相信才行。其他两个人都死了，就他一个人回来，难不成他上辈子帮女娲娘娘补过天？” 　　 “您的意思是？” 　　 “就地潜伏，我会对你们进行通知。” 　　 向聪点点头：“是。” 　　 关于师茂直所说是否为真，陈迁持观望态度。他本身就不信任师茂直，加上其余成员皆遇害，就他一个人活下来，太过于巧合。也许师茂直说的是真的，但只有一部分，也就是说他在被日特抓住后投降，为了隐瞒消息日特将其余两名成员杀死。 　　 离开据点，陈迁先是特意多绕几圈，防止被人跟踪监视。 　　 在确定没有跟踪后，陈迁前往静安寺路的亨元茶馆。 　　 亨元茶馆内，掌柜的只是抬头看了眼陈迁，便继续低头算账。 　　 “借个电话。”陈迁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从柜内拿出一块木牌：“内堂左转，东西交给哑巴。” 　　 拿起古朴光滑的木牌，陈迁走进内堂穿过一个耳门，忽然一个男人拦住去路，手里提着一把磨的锃亮的长刀。陈迁将木牌递给哑巴，后者检查一二后放陈迁入内。 　　 走到电话机旁，陈迁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找到一串号码，摇了摇电话机拨去。 　　 “喂，这里是二处驻沪办。” 　　 “请接王区长。” 　　 片刻后，电话内响起王新衡的声音。 　　 陈迁用极为冷漠的语气说：“我是陈迁。麦根路22号，闸北组日谍股股长向聪、副股长师茂直，组员程鹤祖、姚期·····等八人，监禁隔离。 　　 副股长师茂直审查隔离，疑有叛变投日嫌疑，需重点审查。” 　　 电话另一头声音陷入停滞，随后又响起。 　　 “尽快提交审查报告书。” 　　 “是，属下后续会当面向长官解释。” 　　 挂断电话，陈迁若无其事走出去。 　　 是否叛变投日跟自己说没用，既然没有办法查清楚，不如以后就不要出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