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女子,但也心系家国,报纸上的新闻也常读。” 陈迁开始试探起杨慧的思想,她就读于教会女校,所学所思多多少少有点西式主义。 一番交谈下来,陈迁觉得有发展为特务的根基,最起码她十分反感日寇在国土上的肆意妄为,这已经有初步试探的土壤。 随后,陈迁又问道:“小慧,你信教会了?” “啊?” 杨慧羞红脸:“没有。” “那你······” 或是羞于启口,杨慧忸忸怩怩的样子越发让陈迁好奇,既然没有入教会,为什么要整天戴着十字架,还时不时双手合十。 杨慧红着脸解释道:“有了这个,我可以每个星期去教会领到一份救济粮,不仅有粮食,还有白糖、奶粉饼干之类的东西。其实我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就是觉得可以领到东西。” 真相让陈迁猝不及防,原来是因为每个星期可以去教会领取救济,这很好。 外面的走廊上响起杨母提刀砍鱼的声音。 陈迁也明白自己该离开了,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她们家待久了,容易引起周围邻居的口舌。 “打扰了,关于你毕业后的工作问题,还望仔细考虑。”陈迁起身。 杨慧也站起身:“谢谢陈先生的关心。” 目送陈迁下楼离开,正在做饭的杨母凑过来。 “陈先生人蛮好的嘞。” 杨慧抚摸手中光滑的十字架:“是蛮好的,难怪当大老板。” “也不知道陈先生有没有老婆哦。”杨母喃喃道。 “没有。” “侬咋个知道?” 杨慧向母亲扮起鬼脸:“我哥说的,还说陈先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跟着陈先生做事肯定不会错,以后说不定能光宗耀祖。” “小妮子皮痒痒啦!”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陈迁除了处理例行公务外,几乎将时间都花在调查‘林依’身上。如果不考虑摧毁整张情报网的话,陈迁的确可以下令进行抓捕。 陈迁想要的更多,无他,因为这个林依身上有东亚同文书院的背景。特务处人员从厦门大学内找到关于此人的蛛丝马迹,东亚同文书院在厦门开展举行‘游学旅行’,当时她作为厦门大学学生会代表进行接待。 根据陈迁的指示,关化淳他们也是废寝忘食,对出现在‘林依’住址附近的可疑人员进行调查,不光是从他们的身份、工作、住址,还要调查这些可疑人员的思想情况,是否具有严重的主义倾向问题。 在长达月余的海量统计文件中,陈迁和监视人员进行反复商讨研究,大致将名单缩小至六个人中,再结合既有情报进行取证分析。 嫌疑标准:时间较为自由,有合理身份活动在这片地区,下午三时左右可能会出现。 身体特征:男,身高165左右,年龄不超过四十岁。 综合以上情报,陈迁很快便确定一个人选。 “就是他了!” 将手中的照片狠狠摔在桌上,经过长时间监视跟踪分析,结合大量数据甄选,唯一较为符合身份的嫌犯只有一人。 关化淳拿起照片:“曹茂,邮递员,上午九点或下午三点会收取邮筒中的信件。” “取地图,将林依家中至报社这段距离,步行不超过十分钟的邮筒标记出来,将曹茂负责的区域划分出。” “是。” “把邮局区域划分图拿过来。” 下面的手下忙的手忙脚乱,陈迁也明悟过来。窗台的花盆不仅是安全标志,还是传递她会将信件放置在那个邮筒内,根据不同邮筒进行传递情报。 这个林依只是一个小虾米而已,她存在的意义只是借助报社的力量搜集情报,顺藤摸瓜破获这张大网才行。 很快关化淳就确定四个有问题的邮筒,这些邮筒很可能是对方传递情报的‘信箱’。每当窗台上的花盆改变,就预示着情报已经投入邮筒,需要曹茂前往收取。 剩下的就好办许多,让行动队的特务监视,每当林依替换掉窗台花盆时,只需派人分别盯住几个有嫌疑的邮筒,到时候曹茂会来取走函件。 只需多甄别几次就能获知花盆暗示某一个邮筒,反复之下便能提前预料到他们之间传递情报的时间、地点,这已经无形宣判他们的潜伏工作失败。 林依这条线算是废了,紧接着陈迁又将目光盯住曹茂这个人身上。 跟踪他的时候陈迁就发现此人反侦察意识强烈,具有受过特务培训的影子。行动队的人只是简单接受培训,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特工培训,让他们跟踪监视只会打草惊蛇。 陈迁放弃让行动人员跟踪监视曹茂的打算,在报社的监视点也可以撤出,只保留林依家附近的这个监视点足以。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窝子都没打,抓个小虾米没劲。 前前后后耗费这么多时间、人力、经费,总不能空军吧! ······ 将后续工作嘱咐关化淳,只需要保持最低限度的监视即可。 跟着陈迁学了一段时间,关化淳越加虚心起来,现在都已经开始记笔记了。 忽然,一个小特务急匆匆走来,左顾右看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事?”陈迁略有不满。 “长官,有一件事还需要向您禀告一声。”小特务说。 “说吧。” 那名小特务小声说:“报社监视点传来消息,说邢仲他老婆被小混混抢劫,结果挨了几刀子流血过多,人还没到医院就死了。” 陈迁冷笑一声:“没了邢仲老婆这个胡搅蛮缠的主,想必他们的工作会顺利不少。寻常妇人撒泼耍无赖而已,忍了这么久才动手,心眼子真小。” “长官,您的意思是背后有人指使?”关化淳小心翼翼问道。 “很有可能。” 众人皆不语,如果邢仲妻子被杀与他们正在追查的嫌犯有关,那无异于是因为他们向邢仲妻子散布狐狸精勾引的消息,这才导致邢仲妻子的死亡。 这笔糊涂账当然要记在对方身上,特务处是不认的,权当对方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