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电台向沪上区进行汇报,收到电报的周伟龙很上心,特别是缴获一份密电本。虽说是大东纱厂的内部密码本,但足以是一个大胜利。 傍晚时分。 陈迁正在女学员宿舍内,与彭淑凝一起向女学员进行安抚。 培训班里狼多肉少,都是年轻人,少不了情情爱爱的事情。陈迁允许自由恋爱,但杜绝用权势逼迫女学员爬上某些特务的床头,这无疑是对参军报国的另类侮辱和践踏。 看着青涩腼腆的女学员,在一个月之前她们还是毕业的学生,是怀着对于祖国无限的忠诚和热爱,投入到抵御日寇的卫国战争中。 “不要害怕,如果遭到某些男学员,亦或者教官的骚扰,你们第一时间要向彭教官进行报告,也可以直接向我进行检举。要敢于向不公做斗争,你们参军报国也是向不公抗争,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说罢,陈迁看向坐在木板床上的某位面容姣好的女学员,是她受到某位教官的骚扰,于是私下找小姐妹发泄委屈。彭淑凝发现不对劲,细问之下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对于特务处某些官员的行为,陈迁真是无地吐槽,他早就知道特务处各地培训班内的腌臜事,但没想到会在自己眼前上演。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青浦班,那里也有一部分女学员,必须重申纪律。 “我~~~呜呜呜~~~” 那个女学员趴在小姐妹肩头哭起来,显然此事对于刚刚毕业,未经人事的她来说很难接受。 忽然,宿舍门外响起敲门声。 陈迁让彭淑凝好好安抚一下对方,也好竖立一下自己的威信,争取得到这些女学员的信任。 走出宿舍,见敲门之人是谁后,陈迁连忙关上宿舍的门。 不得不防,因为眼前之人正是郭德成这个色胚。 “陈长官,这里面是~~~” 郭德成脸上露出淫笑,伸手指了指晾晒在宿舍外的女性衣物,显然是会错意。 “你小子怎么来了?”陈迁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郭德成一脸坏笑:“难怪陈长官不愿意回沪上区,原来这里有好差事,怎么不惦记惦记兄弟我?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周长官可是总念叨您。” “少说屁话,知道任务吗?” 话音落地,郭德成脸色一变,收起刚才的戏谑,表情很是认真。他知道此次来松江的任务,不然上面也不会派他这位老行动骨干来负责。 “明白,将嫌犯和电台及其他资料文件带去金陵本部,周长官已经告诉我了。” 陈迁从烟盒里取出两支烟,丢给他一根:“明白就好,如今沪上怎么样?” “唉~~~” “别叹气啊。” 郭德成抬眼四处乱瞅,见周围没有人,于是小声说道:“很不理想,据情报组调查到的情况,在日寇海军的掩护下,沪上地区已经接受长江沿线全部日侨,黄浦江上天天满船满船的往海外运送侨民。 虹口、杨树浦地区已经进行军事戒严,构筑军事设施,大批日军退役士兵被武装起来,八十八师、八十七师、独立二十旅等部已经进驻沪上,随时有可能爆发大战。”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可不是?” 郭德成表情怪异道:“说句诛心的话,不少民众见国军进驻沪上,很是反对。当然支持的还是占据大多数,不过日寇一直在报纸上宣传是咱们违背‘淞沪停战协定’,让一些愚民误以为真,说只要国军退出沪上,便可化解。” “TMD!” 陈迁也忍不住骂道:“当奴才当久了,膝盖软站不起来,这群磕头虫,老子非要把他们全部拉出去枪毙。” 挥挥手,郭德成显得忌讳很深,不愿意多说下去。 陈迁对此心知肚明,所谓‘愚民’倒不如说是国民政府内部的亲日派,他们一向鼓吹对日妥协,对于抗战皆持悲观态度,认为抗战只不过是蒋光头为了打压内部反对派所使出的伎俩。 要不然就是认为抗战乃是红党和桂系等地方军阀,为了削减蒋光头的实力,故意制造出的事端。这两种声音在国府高层占据很大影响,全然不顾日寇侵略事实,塑造出‘抗日有罪论’的腔调。 抗日最大的阻力不是日军的飞机坦克,亦或者大炮军舰,而是国民政府内部的二鬼子高官,自打西安事变开始,那群人就一直反对联合战线,反对抗日、反对对日态度过于强硬。 TMD!陈迁恨不能直接突突那群汉奸卖国贼。 ······ 沪上区来人,直接将新谷雄一带走,一应器材及资料文件都运送至金陵。 路途遥远,至于新谷雄一会不会死在半路上,那只有天知道了。周伟龙对此事格外看重,从他抽调郭德成负责此事就能看出,护送的特务更是有十几人,乘坐一辆汽车和一辆卡车。 傍晚,陈迁组织了一场教职员会议,参会的都是培训班里的教官和干部。 三令五申不准在培训班内搞特权主义,一切按照军法规定行事,任何触犯军法的人,无论是学员还是教官,一概不留情面。 会议上,陈迁当面批评谢力工,说他乱弹琴,国难当头还在调戏小姑娘,把谢力工这个老特务骂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简直无地自容。 关键他还不敢跟陈迁对着干,官大一级压死人,陈迁除却沪上区副书记的职务,还兼任培训班筹备委员会的委员,戴春风点名负责培训班内部政治纪律,显然戴春风也不想让特务内部风气传入培训班。 青浦班和松江班是培训基层军官,是军事武装队伍,将来是要组织起苏浙行动武装别动队的。 为了这支将来活动在江南地区的敌后武装队伍,陈迁真是操不完的心,就连沪上区的工作都给停滞下来,想着也是为了抗日救国,多操劳也认命。 对教职员开完整顿风气的会议,陈迁又打着手电筒去学员宿舍。 不过去的是青年研习会学生会员较多的连队,至于黑帮分子和失业工人多的连队,陈迁则是以铁面无情著称。 知识青年嘛!总要优待些,说话也尽量轻声细语。 况且戴春风这个人虽然没读几年书,但是对于知识青年那是格外的重视,对于他来说,黑帮分子和失业工人及农民要多少有多少,可知识青年这年头真的金贵,不爱护都跑去跟着红党干革命了。 上行下效,陈迁也格外优厚知识青年,其他人书都没读过几年,跟他们讲道理讲不明白的,军棍会教他们如何乖乖听从命令。 在男学员宿舍内,房间里一股脚丫子味道。 连日以来的培训让他们早已脱离新鲜趣味,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厌倦,支撑自己的也唯有那颗报国之心。 “陈委员,听说你一个人打死三个日谍,枪枪毙命。” “您真是神枪手。” “有空您能不能教教我们,大家都想成为您这样的神枪手。” 看着围坐在自己身旁的学员们,陈迁和善一笑:“诸位同学不要心急,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你们先要完成理论课程,之后才能进行实操。等实操课开始,我会亲自为大家教授射击技巧。” 学员黄祖飞对陈迁很是崇拜,他是青年研学会的会员,毕业于圣约翰大学。这里不乏大学生,同济大学、震旦大学、沪上大学、海洋大学等等······ 本应该为天之骄子的他们,完全可以凭借文凭在沪上找一份白领工作,拿着不菲的工资躲在租界度日。陈迁之所以对他们格外关心,也是敬重他们的勇气。 “好好好。” 陈迁笑道:“我见大家都是学生,最近我学了一首歌,叫《知识青年从军歌》,不如我教给大家如何?” “这是什么歌?” “是您自己写的吗?” 陈迁莞尔一笑:“我可写不出来,是一位与诸君同样参军报国的青年学生写的,他已经奔赴战场了。还望诸君以此歌勉励,共赴国难。” 黄祖飞迫不及待道:“陈委员,那您教一教我们。” 其他人也说道:“教一教我们。” “那好。” 咳嗽两声,理了理嗓子,陈迁开始唱起来。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歌声断断续续,传遍整个培训班,最后引来大合唱。歌词朗朗上口,字里行间又带有一种知识青年独特的浪漫色彩,很快便传遍整个松江班。 躺在宿舍里的谢力工听见歌声,起身去询问门口执勤的特务,得到的答案却是陈迁在教学员们唱歌,这让他很不满意。陈迁这个筹备委员,把他在松江班副主任的声望抢的丝毫不剩,只剩下一个名头。 谢力工眉头不展,如此以往下来,学员们只知道陈迁这位委员,不知道他这位松江班副主任,这还怎么建立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