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谢力工无奈，还是按照陈迁的吩咐命人打开军械库，从里面取出武器弹药。枪支可以进行发放，但是子弹需严加管控，只有学员兵上了靶场之后，在教官的监督下进行装弹射击。 　　 很多学员都是第一次接触枪支，虽然明白该如何射击，但总体成绩还是不够理想。在射击实操课上，黑帮分子们倒是有几人很有水平，不至于脱靶，也仅此而已。 　　 受不了学员们的起哄声，作为射击教官的李殊和陈迁比试了下枪法，陈迁本以为长期接触枪械的李殊应该会略胜一筹，结果却是自己以微弱环数领先。 　　 不得不感慨李殊是把人情世故给玩明白了，这个人不错，陈迁很喜欢。 　　 李殊射出枪膛内的子弹，检查弹仓后拉起枪带，将步枪背在肩膀。 　　 “陈委员好枪法。” 　　 陈迁将步枪交给身旁的何智胜：“你有心了。” 　　 对此，李殊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做解释。 　　 下午的射击实操课，学员们热情高涨，加上陈迁又发布关于‘民主选举临时班、排长’，松江班的学员们一个个卯足劲，非得练出一个真章。 　　 让学员们自己选出临时班、排长，听着很民主，但是陈迁加了一个前提，会参照理论课成绩作为标准，这就有很大的水分可以私下操纵。 　　 若是论笔试成绩，松江班内那些失业工人和黑帮分子，远远赶不上青年研学会的学员，人家至少都是中学毕业生，其中不乏大学生。 　　 这是陈迁最后的私心，并不是他看不起那些工人和黑帮分子，而是知识青年实在是太难得，必须加以笼络。 　　 傍晚时分。 　　 各连队都在进行民主投票选举，由学员们选出候选人，最后再由松江班内部教职员定夺。陈迁饶有兴致参加第一总队的选举投票，担任公证人和检票员。 　　 两辆汽车从外面的公路驶入学校门口，副驾驶的人出示证件后，门口站岗的守卫开门放行。 　　 莫约半分钟左右，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短袖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身材略显消瘦，剑眉星目。 　　 下车后，他好奇的看向人满为患的教室，里面似乎在举行什么投票。每随着一声人名唱咏，教室内便爆发出一阵欢呼，不止一个教室，就连门外走廊都站满人，探出头围观。 　　 “黄祖飞，一百四十三票。” 　　 “黄祖飞，一百四十四票。” 　　 “萧声声，三十六票。” 　　 “······” 　　 见到来人是谁后，学校站岗的警员立刻前去报告谢力工。 　　 不多时，谢力工从宿舍跑出来，脚上穿着木拖鞋，头发湿漉漉，看样子刚刚在洗澡。 　　 他抬眼四处寻找，结果发现对方正好奇的站在窗户外观看投票选举，还颇为和善的询问身旁的学员。这一问不要紧，学员们也认出眼前这位剑眉星目的中年男人是谁，早在松江班开学时，戴春风便露过一次面，不过并未主持开学典礼。 　　 “戴主任。” 　　 “戴主任好。” 　　 “班主任好。” 　　 学员们热情的向戴春风打招呼，这让好为人师的戴春风很是受用，挨个跟身旁的学员握手。 　　 走廊外的骚动也引起陈迁的注意，听见是戴春风过来，也不敢耽搁。将手中折叠好的纸张交给彭淑凝，陈迁挤出人满为患的教室。 　　 戴春风只是看了眼陈迁，并没有多言，继续跟松江班的学员们亲切打起招呼握手，每一个连队、每一个教室、每一个宿舍都去了一趟，嘘寒问暖，询问学员们是否有生活条件上的困难。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戴春风这才稍稍松口气。 　　 陈迁和谢力工等几人，陪同戴春风在学校内东游西荡，当步入女生宿舍后，陈迁把心提到嗓子眼。不过戴春风只是看一看，并没有起心思。 　　 这个老色胚，陈迁也是有点拿不准，如果他真看上某位女学员，那么后者大概会被调入本部，成为他的禁脔。 　　 在贴身护卫的保护下，戴春风走进独属于他的班主任办公室，里面一应俱全，虽然他并不实际主持工作，可该有的东西必须有。 　　 “学员们热情高涨，领袖提倡民主，用民主的方式选出学员班排长，这样很好。”戴春风夸赞道。 　　 陈迁抢先一步说道：“处长，您过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怎么，我身为松江班的班主任，不能看看我的学生？”戴春风嘿嘿一笑。 　　 “当然能。” 　　 陈迁激动的说：“只不过没想到您会突然过来，没有来得及准备，如果将你要检查松江班师生的消息告诉那些学生，他们一定会早早在校外等候。” 　　 “只有突击检查，才能看见最真实的一幕。松江班学员氛围很好、各项教学工作开展很顺利，你作为筹备委员会的委员，功不可没。” 　　 “唯尽本职而已。” 　　 戴春风呵呵一笑，他很满意陈迁在松江班开展的教学工作，除却建议取消‘剿匪军事记谈’这门课程，这是他亲自安排的课程，而陈迁却建议取消掉。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早就骂个狗血淋头，要么就是直接发配去边远区站工作。但是戴春风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任人唯亲，他欣赏一个人，便会容纳对方的缺陷和过失。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问题，这何尝不是陈迁从实际角度进行的提议，至少从以往而来的工作上来看，陈迁向他提出的建议往往利大于弊。对待个人生活方面，陈迁略有瑕疵，但对待工作上面，那绝不敷衍。 　　 戴春风一一对松江班的教职员进行谈话，勉励众人为国家培养出优秀职业军人，从他嘴里说出来，松江班的不是培养特工的，而是培养职业军人，这已经定性了。 　　 这次突然袭击，让松江班的众人提心吊胆，还好没有弄出什么岔子，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前前后后，戴春风在松江班呆了两个多小时。 　　 而陈迁打包一下自己的行李，准备同戴春风一起离开松江班，这里的工作有何智胜和彭淑凝两夫妻盯着，也不会弄出太大的岔子，在临时班排长的任命上，陈迁已经内定一部分人。 　　 名单交给谢力工，只是一部分，都是青年研学会的骨干成员，谢力工即使再不愿意，也要捏着鼻子认下。陈迁和他有过约定，如果谢力工不答应，那么陈迁就死赖在这里，让他这个副班主任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将行李塞进汽车后备箱内，戴春风让陈迁和他乘坐一辆车。 　　 见陈迁要离开，青年研学会的学员们也纷纷出门相送，挥手送别陈迁。 　　 坐在车上的戴春风看见这一幕，温声一笑了之。 　　 “子升，看来学生们很喜欢你，不如我将谢力工调去别的部门，你留下来担任副主任如何？” 　　 陈迁摇摇头：“人生就是无数个离别和重逢，这些天学生也对自己有一个清楚的认识，教学工作实在不适合，还是老老实实搞情报工作为好。” 　　 “哦？”戴春风笑道：“看来你也学到不少，也得到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