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倚在黄浦江码头的栏杆上，望着江面上来往的货船，手里的香烟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昨夜百乐门的遭遇还历历在目，钱世勋那张笑脸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来你昨晚没睡好。"方雨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沈河掐灭烟头，转身笑道："探长大人这么早就来视察工作？" 　　 "少贫嘴。"方雨亭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钱世勋的资料。这几年他在上海和日本之间倒腾茶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沈河快速浏览着资料，眉头渐渐皱起："每个月都有几十箱'特级茶叶'运往日本，价格居然比普通茶叶高出十倍？" 　　 "所以我们怀疑这些特级茶叶里面另有乾坤。"方雨亭压低声音，"你昨晚说他约你去领事馆？" 　　 "对，说是介绍'日本朋友'给我认识。"沈河眯起眼睛，"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去拜访一下他的茶叶仓库。" 　　 方雨亭点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钱世勋要去拜访一个日本商人，他的仓库会有一个空档。" 　　 "那就走吧。"沈河活动了一下筋骨，"让我看看这位钱大哥的茶叶到底是什么品相。" 　　 钱世勋的茶叶仓库位于虹口区一条偏僻的小巷，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沈河装作送货的苦力，推着一辆板车慢悠悠地在仓库外转悠。他的左眼微微发热，透过墙壁，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形。 　　 "有意思。"沈河自言自语。仓库里确实堆满了茶叶箱，但在最里面的一排架子后面，赫然藏着一个暗室。 　　 趁着换班的空档，沈河从后门溜了进去。他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的工人，来到暗室前。左眼的特殊能力让他看清了暗室里的情况——整齐码放的不是茶叶，而是一箱箱手枪和子弹！ 　　 正当沈河准备仔细查看时，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钱老板，日本人那边催得紧，这批'茶叶'什么时候能发货？" 　　 "让他们别急，明天就能装船。"是钱世勋的声音，"对了，那个沈河你们都认识一下。如果他真来领事馆，就按计划行事。" 　　 沈河心中一凛，看来钱世勋对自已也没完全信任。他悄悄躲在暗室的角落，继续偷听。 　　 "那个军统的白玉兰怎么处理？" 　　 "先别动她，"钱世勋冷笑道，"让她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等这批货送出去，再一网打尽！" 　　 沈河暗叫不妙，看来白玉兰的身份已经暴露。他得赶紧想办法通知她。 　　 等钱世勋他们离开后，沈河仔细检查了暗室里的军火。他的左眼发现，这些武器的序列号都被巧妙地抹去了，但仍能隐约看出是日本军工厂的产品。 　　 "好一个茶叶生意。"沈河冷笑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把暗室的情况拍了下来。 　　 刚要离开时，他的左眼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暗室的地板下似乎还藏着什么。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上面记录着军统上海站的多名情报员！ 　　 "不愧是老军官出身。"沈河将名单仔细拍照，"这是要一次端掉军统的情报网啊。" 　　 离开仓库后，沈河立即联系了方雨亭，把发现的情况详细汇报。 　　 "证据确凿，"方雨亭说，"不过现在还不能动手。明天他们要装船，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那白玉兰那边..." 　　 "我已经让人通知她了。"方雨亭说，"不过你明天还是要去领事馆，我们得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河点点头："明白。不过钱世勋既然对我有戒心，肯定会有所防备。" 　　 "所以这次你得以普通码头工人的身份去。"方雨亭递给他一件破旧的工作服，"装得越蠢越好。" 　　 "那我可得好好表演。"沈河笑道，"让钱大哥看看我这个'傻弟弟'的演技。" 　　 回到住处，沈河坐在桌前，摆弄着那枚从暗室里顺来的子弹。他在想，当年在天津时，钱世勋救了自已一命，还给了他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那时的钱世勋，眼神里还有一丝人情味。 　　 "可惜啊。"沈河叹了口气，将子弹收好，"江湖路远，各安天命。" 　　 夜色渐深，沈河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日本领事馆。明天，就是和昔日恩人最后的了断。至于那些军火，那份名单，还有暗室里的秘密，都将在白天揭开谜底。 　　 "钱大哥，"沈河自言自语，"但愿你明天见到我这个'傻弟弟'时，还能笑得出来。" 　　 屋外传来沙沙的雨声，仿佛是上海滩对这出人情冷暖的叹息。沈河的左眼微微发热，透过雨幕，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知道，明天的戏，一定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