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亦秋的劝说下，司徒小雪下了楼。她对黎萍的印象一直很好。只是得知黎萍和黄亦秋过去有段恋情后，小雪对她的感情产生微妙的变化。 　　 司徒小雪回到客堂后，脸上勉强挂着微笑。 　　 “黎姐好。刚才灰头土脸的，收拾一下。”小雪说。 　　 黎萍说：“小雪，不会是病了吧？脸色有点不好。” 　　 黄亦秋插话道：“她因为一篇稿子，被报社停止记者工作了。” 　　 黎萍皱眉，问道：“停止工作了？” 　　 黄亦秋说：“是不让当记者了，去做校对员。” 　　 司徒高远说：“小雪，你这么多年太顺了，遇到点波折不是坏事。” 　　 黎萍问：“小雪，什么稿子出问题了？” 　　 小雪说：“我没错，是我们主任神经过敏。我只是提醒一下个别解放军不要粗鲁对待市民，仿佛我就是反革命了……” 　　 她一着急，眼圈儿泛红。 　　 黎萍安慰道：“小雪，不要伤心，这不是大事儿。” 　　 黄亦秋想转移话题，看着司徒高远问：“叔，奋进咋还没回来？” 　　 司徒高远说：“我刚和小黎还聊起他。秋红来信了，专案组的喊着奋进，他们一起去无锡抓浦卫六去了。” 　　 黄亦秋说：“这么快，千万别让他跑了。” 　　 周政已告诉了黄亦秋，柳明带人去无锡抓浦卫六去了。 　　 黄亦秋必须装得啥都不知道。 　　 黎萍说：“刚才听伯伯讲，那个浦卫六贪财好色，不像个特务。” 　　 小雪嘟囔一句：“国民党特务不都贪财好色嘛！” 　　 司徒高远说：小雪，当这么多年记者了，不要太幼稚了。当年打小日本时，军统特务都贪财好色，能让鬼子闻风丧胆吗？” 　　 …… 　　 第二天上午，专案组会议室。 　　 李佳思和周政主审浦卫六。柳明、叶宜倩、宗南海已坐在桌前。 　　 姓名，职业，年龄问过后，柳明接着问。 　　 “浦卫六，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知道！各位首长，我该死，我辜负贵党对我的信任。南京解放后，许多新朋旧友找到我，我以帮人办事儿的名义，收了金条10根，字画5幅，大洋500元，还有项链首饰。前些日子，我知道你们到法院去找我，我担心出事儿了，就……就跑了。” 　　 柳明说：“其中包括司徒高远先生送的两幅字画？司徒家还有一样东西在你手里！就是那个鼻烟壶。” 　　 浦卫六说：“对，对，有个鼻烟壶，奋进给我的，我说了，真不知放哪去了。” 　　 柳明说：“我们搜查了你的家，没有发现这个鼻烟壶。” 　　 周政插话道：“你是政府留用人员，利用职权收受贿赂，这是知法犯法。收受的贿赂不论大小，都要说清楚。同时，还要认真交代，你是否还有其他违法行为？” 　　 浦卫六说：“我……我真该死。贪财，好色。我想跑上海躲躲，一个人又怕寂寞，就拉着秋红一起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各位首长，我做人还是有原则的。我宁可做贪官，也不会当国民党的特务。” 　　 叶宜倩问：“你这是什么逻辑？” 　　 李佳思站起来，倒杯水放在浦卫六面前，浦卫六诚惶诚恐。 　　 李佳思说：“老浦，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想想，你贪污受贿，生活糜烂，用我们亲自抓你？我们的任务就是肃清国民党反动派的潜伏特务，保卫南京的安全。你的问题，要老老实实地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柳明说：“能在那么偏僻地方找到你，说明对你的情况全部掌握了。自已说属于坦白从宽。等我们揭开你的老底儿，你买不到后悔药的。” 　　 浦卫六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怎么能是特务，你们要用证据说话！” 　　 柳明说：“最后给你两分钟！” 　　 浦卫六面部肌肉噏动几下，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浦卫六抽泣着道：“我不撑着了，我交代，彻底交代，我是党通局的特务……” 　　 柳明说：“你什么时候加入党通局的？” 　　 浦卫六说：“民国35年6月。” 　　 柳明说：“南京解放后，你的任务是什么？上线是谁？” 　　 浦卫六说：“我的上线是杨老板，但我从没见过他，只是定期到玄武湖樱洲的长椅下取情报。” 　　 柳明问：“最后一次取情报是什么时间？” 　　 浦卫六说：“解放军进城第三天。” 　　 柳明说：“情报内容！” 　　 浦卫六说：“杨老板给我下达的任务是，接触司徒高远家，了解和他家有关的一切信息，等待下一步行动计划。去年秋天，我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司徒奋进，南京解放后，我知道他哥哥出事了，便以帮他哥哥忙的名义接触了司徒家……” 　　 李佳思问：“司徒高远小姨太颂扬是党通局特务，你知道吗？” 　　 浦卫六说：“司徒奋进跟我说后，我才知道。以前没有接触过颂扬，更不知她的身份。” 　　 柳明问：“知道颂扬身份后，你对自已的任务有没有判断？” 　　 浦卫六说：“我想，颂扬指定和杨老板单线联系，颂扬执行任务失败后，我可能要接替她，继续执行新任务。” 　　 柳明问：“你对新任务一点不知道？” 　　 浦卫六说：“解放军进城后，我没去取过情报，随后，你又到法院找我，我……我这不跑了嘛。如果有新任务，我判断是继续策动让司徒先生去台湾。” 　　 柳明问：“为什么这样判断？” 　　 浦卫六说：“徐蚌会战后，国民党一直劝说城里各界名人去台湾。” 　　 周政问：“颂扬一直在医院抢救，杨老板要杀她灭口，你知道这事儿吗？” 　　 浦卫六说：“不知道。我……我这次要逃走，是觉得国民党大势已去，根本斗不过你们。我再不走，要不被你们抓到，要不就被杨老板灭口。我真的是想金盆洗手，和秋红先去上海，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过日子。” 　　 柳明问：“杨老板都什么时候跟你交换情报？“ 　　 浦卫六说：“每周的周二我把相关情报放在玄武湖樱洲的长椅下，然后取回他的最新指令。上周一我没去，这周二我又跑了，其他我啥也不知道了，可有一点可以肯定，杨老板指定会知道我出事儿了。还有，你们在车站码头抓我，杨老板也会知道的……” 　　 浦卫六不是迟到者，他是党通局得特务，这是意外收获。 　　 浦卫六身份得确认，内鬼李佳思如释重负。 　　 只是，浦卫六撂了，那只至关重要得鼻烟壶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