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们一石三鸟
但,是非却找上了门,许光福突然出现在酒楼门口。 本来匆匆往门口赶的许光福,见到关少溪,立马持枪拦住。 “你干的?”许光福语气森然。 关少溪大怒:“什么什么我干的?你话说清楚点!这可是你第二次用枪对着我!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拿捏!” 他之所以底气十足,敢如此回怼,是因为许光福可是中统的人,在上海,可不敢明目张胆的造次。 一旁的萧娟儿,阴阳怪气的说:“这位老哥,你不去护你主子,在这难为我家阿溪,是不是怕有进无出,死在里面?” 许光福脸色一滞,关少溪手急动,许光福的手枪已在他手中。 他抬手就是一枪,却被萧娟儿好似慌乱中推了一把,子弹打偏了。 但枪声惊动了里外的人,原本在酒楼观望的人,蜂涌而出,裹挟着关少溪二人往前走。 萧娟儿仿佛对这地界很熟,拉着他避开日本宪兵和伪警察,七拐八拐,出了警戒区。 关少溪有些恼火的问:“许光福为何还活着?按你的说法,他已死了两次啦。” 萧娟儿抚抚他的后背,难得的轻声细语: “留着他,就等今晚。他的老板死了,他罪责难逃,已是个废品,你着啥子急?” “死的是中统的高层?”关少溪回过味来。 “还有你倩干姐姐的姘头,现在明白了?”萧娟儿戏谑道。 “人是谁杀的?这样悄无声息的,必是高手。”关少溪赞叹一声。 萧娟儿嘻嘻笑说: “狗咬狗,日本人干的。你倩姐的姘头,那大汉奸惹恼了某个日本高层。他与中统悄悄见面,人死了,他背后之人也只好咽下苦果。” “所以柳青禾也出现在这?”关少溪冷不丁问。 “青禾?她在这出现过?”萧娟儿装傻充愣。 “少装蒜!算了,你们也是变相帮了我爹,我就不多问了。”关少溪郁闷的说。 “怎么叫变相?明明就是为了我公公。”萧娟儿立马纠正。 关少溪看了看她,幽幽道来: “你们一石三鸟,以为我傻,看不明白? 借日本人之手杀中统,灭汉奸,这是一鸟吧? 灭了中统,断其念想,这是二鸟吧? 为军统清除障碍,铺平道路,这是三鸟吧? 我说变相帮了我爹,还是承了人情,话说的并不难听。” 萧娟儿闻言,摇了摇头,“看来,没能瞒过你。是,局座让你我假扮夫妻,就是为了铺平路。” 见她认承,关少溪的气消了不少,语气也温和了些: “为啥舍近求远,让你来这么一出?直接找我,岂不更方便?” 萧娟儿撇撇嘴,“直接找你,你定会推三阻四。局座的意思是,一步一步推着你往前走,水到渠成才好。” 好像是这么回事! 关少溪的气又消了些,“柳青禾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萧娟儿似笑非笑,“我要说,她没掺和其中,或者说我并不知晓她在扮什么角色,你会信吗?” “信啦,不信我媳妇,我去信谁?”关少溪忽地嬉皮笑脸。 萧娟儿奇怪的打量着他,“你这人有点怪,让人瞧不透。” 关少溪却一哂,“我乃一张白纸,纯洁无瑕。你呀,才让人看不透,正妻逼丈夫纳妾,千古奇谈。” 萧娟儿忽然叹了口气: “青禾今天是否掺和,我真不知道。你真想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她,而且你现在的身份也合适。” 关少溪侧过身,“那我问你一个你能回答的问题。你买一本厚厚的书,就是为了当消音器,好杀人于无声?” “你跟踪我?”萧娟儿愣住了,不似作假。 关少溪决定上点眼药,“我是跟柳青禾,才发现了你。她一直在你身后,远远吊着,我只是个黄雀而已。 萧娟儿惊讶的说: “真有这回事?我还奇怪,她今天怎会去那里。我还以为,她跟那些日本浪人作最后的告别呢!” 她话中有话,是无意流露,还是有意为之,不好判断。 正好可以打个时间差。今晚就去找柳青禾,对一对口径。 萧娟儿似乎还有事,找了个借口走了。 关少溪则火急火燎的赶往柳青禾的住所,千万别让萧娟儿抢了先。 抵达目的地,小洋屋一片漆黑,人没有回来,还是没开灯? 关少溪平时钻女人的窗户,钻习惯了。 他沿着下水管,熟练的攀上去,荡了个秋千,扒住窗台,躬身而起,翻身而入。 屋里静悄悄的,果然人不在。 关少溪下了楼,摸黑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半个小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关少溪立马躲到屏风后。 是柳青禾,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灯,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似乎在适应屋子里的黑暗。 这个习惯有点怪,一般人不会这么做。训练有素的人,可能会适应黑暗,但一定会有所动作,比如猫身、靠墙。 灯始终没亮,柳青禾摸黑上楼。关少溪自失一笑,原来原因这么简单。 他清咳一声,吓得柳青禾一个踉跄,摔在了楼梯上。 这又是一怪。训练有素的人,咋会摔倒,不是应该有本能的防备吗? 装的?若果真如此,这柳青禾便不可小觑。 “是我,阿溪。”关少溪开了口。 “哎呀呀,吓死我了。” 柳青禾叫了起来,又哎哟哎哟的开始叫疼。 关少溪拉亮灯,走了上去,扶起人,嗔怪道:“没摔伤吧?你这人,进自已家不开灯,真怪!” 柳青禾摸了摸膝盖,脸带愠色,“你倒打一耙!你像个鬼似的,突然发声,是谁也会吓个激灵。” 关少溪嘿嘿笑着,搀扶她上了二楼。检查一番,见她并没有摔伤,关少溪心中生出些许异样。 “你是来问我,今天为何在酒楼出现吧?”柳青禾反客为主,发问。 她自问自答:“去与一帮老友告个别,他们以前可是我的常客,经常照顾我的生意。” 这话与萧娟儿说的,对上了。但话说的,带有浓郁的勾栏味,听起来别谈多别扭。 关少溪装作不解,“你嫁我,变回中国人,以后再遇见,你咋解释?” “我想从良,但日本人不愿意要我呀。”柳青禾极干脆,好似想也没想。 这个解释,完全出乎关少溪的意料之外,除了极有道理,而且妙在可以堵住人的嘴。 关少溪抢面子说话:“那帮浪人,对你嫁中国人,不反感吗?你可是大和民族的女人。” 柳青禾耐心解释:“反感是必定的,但人总要活下去吧?日本人也不全是蛮不讲理之人,也有怜悯之心,别一刀切。” 但还是有点不对,那帮浪人好似有点怕她!莫不成是错觉,也许人家只是黯然神伤,或生悲悯之色呢? 关少溪有些释然,但忽然心念一转,又有一点说不通。 萧娟儿若知道柳青禾去作告别,难道不问地方,不问是谁,不生担心? 既然萧娟儿如此关心她! 如果问了,为何不提醒阻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