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柳青禾的表现
柳青禾似乎看出了关少溪的心思,嫣然一笑: “娟儿不知我会去那个酒楼,她问了,但我没说。” 这番话,仿佛解释通了一切。 但正因如此,关少溪才觉得,若二人没统一口径,柳青禾也太可怕了,她好像能读懂人心。 关少溪暗自感慨,却突然'嘘'了一声,竖起了耳朵。 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道。 旋即,楼下有嘎吱声传来,似乎有人在撬门开锁。 关少溪打手势示意,让柳青禾去洗手间。 他则掏出从许光福手里缴获的手枪,半蹲在门侧,枪口对准楼梯。 一个日本浪人,正是酒楼酒桌上的其中一人,正蹑手蹑脚,往楼上走。 他脚上没穿木屐,手持一把日本武士刀,眼中冒着幽幽的光。 这就是柳青禾口中的,日本人讲道理,有怜悯之心? 日本人,以大和民族为傲,怎么甘心自个民族的女人,嫁给一个中国人,而且还是做妾! 即便对方只是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伎.女。 关少溪轻轻摇了摇头,摒弃胡思乱想,专注于来人。 他突然心念一动,倒要量量,这些浪人胆气有几许。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日本浪人有个愚蠢的武士道思想,通常持刀不持枪。 他站起身,上前几步,伸手拽过一个较厚的靠垫,枪口顶住靠垫。 隔着靠垫,远了子弹易打偏。 关少溪便静等这浪人上了楼梯,才一步跨出,站在门口,扣动了扳机。 一道闷砰声,至少给人的感觉不像枪声,子弹穿过靠垫,击中浪人的大腿内侧。 浪人一声嗥叫,翻滚下楼。 关少溪用纯熟的日语,大声咒骂与喝斥,还亮明身份,说自已乃堂堂大日本帝国少佐,你一帮日本浪人,却敢私闯民宅,意欲杀人。 楼下的两个浪人,扶起滚下楼梯的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关少溪捡起武士刀,将手枪塞进裤兜,慢慢走下楼梯。 “八格,有种一对一。”他气势汹汹。 三名浪人有些畏惧,其中一人开口服软:“太君,误会,只是一个误会。” 另一人则骂了句'八格',“堂堂日本武士,岂能不敢接受挑战?” 话虽这么说,但三个浪人却往后撤。 关少溪则下到一楼,刀一抖,森然一笑,“你有胆,你我比试比试!” 那口气大的浪人,被逼到墙角,持刀开始反扑。 日本浪人通用的'三板斧':一劈,一刺,一扫。看似凶猛异常,实则破绽百出,因为他们太过于墨守成规。 关少溪闪身躲开一劈,又格开对方的一刺,当对方欲改刺为扫,势未起之时,他一刀刺向对方的下腹部。 同时,为避开对方扫过来的刀,他就地一滚,手中的刀剜了半圈。 这个浪人将终身成为一个阉人! 瞬即,惨叫声在屋子里再次响起。 关少溪持刀怼住对方的喉咙,“再叫,割破你的喉咙!” 果然,那浪人生生憋住,口中只敢发出呜呜声。 关少溪冷笑一声,半收起刀,问:“谁让你们来的?不想说?那就用刀说话!” 那服软的浪人连连摆手,“太君,真是个误会。” “误会?闯民宅,欲行凶,也是误会?要不我砍断你的脖子,也算误会?”关少溪说着,扬了扬刀。 那服软的浪人扔出一个小袋,“有人出三根小黄鱼,让我们来杀山口小姐,说他败坏了大和民族的名誉。至于雇主,他没说姓名,按规矩,我们也没问。” 关少溪看了看小袋,突然咧嘴一笑,“你们也配杀人?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那服软的浪人,一边搀一个,吃力的往门口走。 关少溪上前几步,还贴心的帮他们开门。 三人刚一跨出门,他又一脚踹在那服软浪人的屁股上,三人齐刷刷,在门口摔了个马趴。 '砰'的一声,关少溪摔上门,往二楼走去。 楼上,柳青禾虽然有惊惧之色,但也没浑身瘫软。 “简单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别慌里慌张的,好像我们怕了似的。” 关少溪一边吩咐,一边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点上一根烟。 他此举,就是让周围的邻居,看到他镇定自若的一面。 群狼环伺,不能露怯,否则群狼会扑过来,狠狠的撕咬你。 果然,露头的人慢慢缩了回去,四周又趋于安静。 关少溪这才暗松一口气,转头语气尽量温和的问: “房东是谁?” 柳青禾似手已定下神,回道: “不知道。但知道曾经住着的是一名大佐,上前线了。这里一直空着,我和娟儿就借住了。” “一名大佐,住所这么寒碜的?”关少溪不大信,这与他此前的判断不符。 “前线的大佐,没有在上海的有钱。再说,这里只是他临时的落脚之处,何必花钱浪费?”柳青禾解说。 这倒说得通。 关少溪走上前,搂了搂她,笑问:“怕吗?” “还好吧。这世道,没见过血的人不多。”柳青禾笑了。 柳青禾不简单,因为关少溪刚才搂她时,她的身子没发抖,也不僵硬,这说明她经历过不只一次类似的事。 也许还亲自动手杀过人! 毕竟只是暂住之地,也没有过多的东西收拾。半个小时后,关少溪拎着一个皮箱子,与柳青禾一块下楼。 二人招手叫了辆黄包车,离开日本侨民区,前往英租界的那座小院。 天叔开门,见是关少溪,有点诧异,但也是一闪而过。 “天叔,这是柳青禾小姐,以后就住这里,你多照应着点。有吃的没?我还没吃饭呢。” 天叔点点头,一瘸一拐的去了。 柳青禾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天叔的背影,有些出神。 “怎么了?”关少溪心中惊讶,口中却随意的问。 没想到,柳青禾的回答,并非他心中所想,“天叔有点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关少溪嘿嘿笑,“你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见到的皆是恶俗之人,乍一见良善之人,都觉得亲切。” 柳青禾却摇摇头说: “不是这个原因。他眼中暗含煞气,虽然掩饰得极好。 你看他走路的姿势,应该是右腿有残疾吧?但右脚落地却极稳,不像腿脚不便。” 关少溪心中诧异不已,脸上却毫不带出,“我咋没看出来?我刚才说反了,你应该是心有余悸,有点杯弓蛇影。” 柳青禾讪笑了笑,没再接话,自去收拾床铺。 这天叔,一个人过日子过傻了?破绽频出。 关少溪暗自腹诽,得提醒提醒他。 不一会,天叔一手拎着一壶白开水,一手拿着几个干馍馍,走了过来。 关少溪与他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一脸诧异。 关少溪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走过来的柳青禾嗔道: “又没人跟你抢,你不怕噎着?你一个富家少爷,也吃得惯这东西?” 关少溪喝了口水,咧嘴一笑,“所谓饥不择食,形容的就是我这个样子吧?饿了连人也吃,我现在开始信了。” 这柳青禾的观察,细致入微,不可小觑!!! 他离开前,大声对天叔说: “柳小姐在这住,你多留点神,别像以前一样,懵懵懂懂的,啥心也不操。 先说好,你要照顾不周,小心我辞退你。” 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给天叔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