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从对方煞白的脸色就知道,这做法会有多痛。 而他还没开始动手,才仅仅只是触碰到一下伤口。 刚才还一脸视死如归的女人,已经忍不住发出声闷哼。 没有麻醉药只能硬扛。 暂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姑娘来,把这块毛巾咬住,会好过一点。” 李沉香主动把毛巾递到她嘴里。 女人还很虚弱,却非常固执的摇了摇头,嘴硬道:“尽管来好了,我受得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不管这汉奸夫妻是不是真心帮她。 先假意顺从,把伤治好才有机会脱身。 她肯配合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刘振也就不废话,用手指按压伤口附近,试图先找出子弹所在的位置。 光是几下按下,已经让女人痛的香汗直冒。 只是狠话已经放下,现在后悔,她显然做不出来。 还好这步骤没进行多久,除了让她感觉有些羞耻,疼痛还算在可以忍受的范畴。 她运气不错,子弹应该是先撞击在别的物体上,冲击力已经卸掉大半然后才打中了她。 所以弹头只是卡在肉里,没有进一步扩大伤害。 指尖很快就在伤口下方一点的位置,触碰到硬物,应该就是它了。 刘振转身拿了把尖刀,放在火上烤了烤。 便转身来到女人身后,不忘警告道:“我现在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可能会很痛,忍一下。” “嗯。” 对方咬紧牙齿,用力点点头。 能清楚感觉到,锋利刀刃触碰到伤口的触感。 钻心的剧痛瞬间侵蚀了神经。 她为了不被两人看扁,也是拼命咬牙坚持。 一张雪白的脸蛋已经憋得通红。 刘振还是第一次做这事,手脚难免不太利索。 为了方便取出弹头,需要先把伤口往下切开一些,握刀的手还算沉稳,一点点将皮肤给划开道口子。 刀尖挑开表层皮肤,能隐约看见一截金属物就卡在肉里。 他明显感觉得出,面前这女人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想必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 “你叫什么名字?” 一边用刀尖试图把弹头挑出来,一边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虾……球……”因为疼痛让她的声音有些变调。 “虾球?”刘振纳闷道。 还有人起这么怪的名字,挺俊俏一个大姑娘,怎么会叫这个。 “是夏秋。” 女人已经痛的说话都哆嗦,好不容易咬牙说出两字。 额头上早已挂满了豆大汗珠,语气中还带着丝丝不满。 刘振点点头,表示这次听清楚了。 弹头卡的挺牢实,刀尖几次触碰到都划开了,又不能太用力。 “还是咬着吧,会好过一点。” 他善意的提醒道。 已经快痛晕过去的夏秋,没再嘴硬。 用力咬住递到嘴边的毛巾,出血的牙龈很快将毛巾染红一块。 “你们属于哪部分的,八路还是国军?” 他又问。 夏秋没有吱声,她显然还没完全相信这人。 怕这汉奸是故意从她嘴里套取信息。 不说就不说吧,刘振也没勉强,低着头专心致志忙着手里的事情。 这颗弹头太滑溜,还会移动,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它挑出来。 他脑门上都见汗了。 眼看伤口血流不止,继续耽搁下去这女人也是死路一条。 干脆心一狠,食指直接戳进伤口里。 夏秋喉咙中发出一声哀鸣,浑身瞬间绷直。 “坚持一下。” 指尖已经触碰到金属物体,往外一扣,只见带着血迹的弹头便掉落下来。 呼,总算弄出来了。 抬头才发现,夏秋已经生生痛晕过去。 晕了更好,就感觉不到痛了。 还得给她上药止血。 在这之前需要把伤口附近清理干净然后再缝合。 每一个步骤,都关乎她的生死。 刘振每个动作都很小心,生怕把人给弄死了。 他也是第一次处理枪伤,心里没什么底,只能尽力而为。 缝合伤口说来容易,真要动手的时候,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刘振拿着缝衣针,望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一时下不去手。 “让我来吧,这女人的活儿,我比你熟练。” 李沉香自告奋勇拿过绣花针,家里条件简陋,没有专业医疗器材,只能凑合着用这种方法了。 总比眼睁睁看着人死掉要强。 别看李沉香出身不好,她比起一般女人,做事要沉稳多了。 绣花针穿过伤口,将裂开部位合拢。 刘振光是在旁看着就够紧张了,谁想原本昏死过去的夏秋,这时却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这种不打麻药,直接缝合的滋味,只有试过才知道。 “别叫,别叫……” 刘振忙制止她。 惨叫声万一把外面的巡逻队招来,那大家都得完犊子。 那张用来给她咬着的毛巾掉在了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夏秋不知哪来的力气,剧烈挣扎起来。 “不要动,马上就好了。” 李沉香表现得还算沉稳,她手捏着穿过皮肉的针线,一只手还得按着这女人不让她动弹。 万一把线崩断,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刘振顾不得捡毛巾,手捂着女人的嘴,唯恐她忍不住大叫出声。 僵持了数秒,怀里的夏秋忽然浑身瘫软停止了挣扎。 没气了? 他忙松开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一番折腾,伤口总算缝合在一起,也把瞿三爷给的草药捣碎后,均匀覆盖上去,然后再用一块干净布包扎起来。 忙完这一切,两人都累出一头汗。 昏迷中的夏秋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希望她能活下去,不然就白忙了。 刘振瞅着这张没有血色的脸,暗自嘀咕道。 这姑娘生命十分顽强,天刚蒙蒙亮居然恢复了意识。 担心她有什么突发情况的刘振,就裹了张褥子靠在对面椅子上睡着了。 听到响动他一下睁开了眼,就见夏秋正盯着自已。 “醒了?” “嗯。”夏秋虚弱的回应道。 由于伤口的位置在背后,她只能斜躺着,想坐起身,稍稍用力伤口处便出来阵剧痛。 “还是躺着吧,你伤的这么重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想去哪?” “我那……两个朋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刘振两手一摊:“我也不清楚。” 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才救回来一个。 谁也不知道,她那两个同伴到底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