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湉笑道:“你能听出戏子的味道,说明我的歌声唱出味道来了!” 宋湉跟她说话,她那种优越感又上升了。冷眼看了宋湉,便走到沈母身边坐下。 除了这首歌曲,众人又问宋湉要了一些词赋。宋湉也喜得可以练习一些书法,他写了一首青门引词:乍暖仍轻冷,风吹落叶雨正定,庭院寂寞近清明,对花举杯,又是去年病。楼头画角风吹醒,入夜重门静,那堪更被明月,隔墙送过秋千影。 沈思妤看完宋湉写完这词,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叫春香找来一把尺子,对宋湉道:“公子停一停吧。”沈思妤端着一把凳子给宋湉量身高,她站在凳子上面一尺一尺往下量,量道胸部的时候便跳下来,一直量到足踝。又量腰身、肩宽、手臂长。宋湉笑道:“你倒是成了一个裁缝了!” 沈思妤笑而不语,半响道:“我说,你记录一下。” 宋湉点点头。 “身高七尺三寸,肩宽一尺五寸…”量完尺寸沈思妤笑道:“你倒是比哥哥要高些!” 沈思桓不服:“你看我跟宋湉比试一下。”说罢站在宋湉面前,稍微踮起脚。丫鬟春看了看香道:“两个倒也不相上下的。” 沈思妤笑道:“上回给你做衣服的时候量了你才刚七尺。今儿这么快长高了。”说罢从头打量至脚跟,沈思桓赶紧又将脚跟放下来。 沈思妤用尺子敲了一下沈思桓脚道:“你倒是会作巧儿,踮起脚倒是有这么高呢!” 沈思桓去还有争辩,沈思妤着恼了,一尺子敲着沈思桓肩膀带着哭腔道:“我不过说句公正话。” 沈思桓也不做声了也抄些了一些诗词歌赋,吃了饭便要出去,被沈家福叫住问道:“你这畜生,成日往兰江清苑去厮混,学业一无进展!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子。”说得怒发冲冠,唾沫横飞。看得出他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愤到了极点。 沈母拉住沈家福道:“桓儿也大了,男子汉大了逛逛青楼也是有的。当年你爹也是这个性儿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沈家福叹息道:“老祖宗惯着他,越发不成气候了!多早晚我两脚一挺,这么大一个家业没有一个人接摊儿。” “哪有何难?男子汉成家了就不一样,你当初不也是成日在外跟朋友谈天说道的。你爹骂你我还替你说好话!我们桓儿明年就十八岁了,早晚给他说一路亲,有个女人套住他自然就顾家了!”说罢她又对甘老太道:“你留心谁家的女儿贤惠些,给我们介绍介绍,也好让他早点安了这份心!” 沈思桓听了大声道:“说什么亲事,花点银子将兰江清苑的桂香姐儿卖回来才好呢!全家人都可以听听她的曲儿。” 沈家福已经被他气走了,钱夫人也觉得儿子太不像话道:“老夫人,你看看,他成日说些混账话!” 老夫人对沈思桓骂道:“没个正形,哪有将青楼的女子买回来做正妻的?我们书香世家,公候之族娶嫁之事都讲究门当户对的,你娶妻自然要娶大家闺秀。你妹妹嫁人也是公候王府之族。兰江清苑的女子也不过你们男子汉玩耍取乐而已,岂能婚娶的?。” 沈思桓道:“老祖宗,兰江清苑的桂香姐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少公子王孙都去求之不得呢,不过卖回来给你唱歌解闷儿也好。” 沈母将脸移开生气地说道:“我就是说不好,你就别在打这个注意了。” 沈思桓在沈母身边坐下,给沈母捶捶背。说了几句话好听的话便溜出家门往清苑去了。他在兰江花了一些银子,这些银子多般是他从家里偷摸着一些金银首饰。起初不过是两个妹妹的首饰一时间不见了,后来丫鬟的首饰他也偷摸着出来作银子使用。实在没银子了便向沈母要去,沈母舍不得他多少会给体己银两。 沈思桓溜出家门的时候还听见他娘的骂声,这些他都不管了。一路上沈思桓学着宋湉的歌曲哼哼唧唧,唱了很多遍总觉得相差太远。想着兰江清苑的桂香、桂兰拿着词儿就会唱,心里就有几分得意。今日他约定了赵世他们在大柳树下等着的。果然见赵世几个等在那儿。赵世一上来就抱着沈思桓叫师父,沈思桓道:“崔和成崔田生太便宜他们了,早知道要你们诈他们一些银子花花才好!” 赵世道:“当时大家都在,也没说要多少银子,就是出了口气而已,早知如此就不该放过他们,不过崔顾也不好对付。” 沈思桓道:“那这次算了,下次可要多赚一点回来。” 庄长青道:“公子要点银子花倒是有办法,公子可知如今张谦家生意火爆,银子也是有的。我爹说若是将他干倒,每月给你10两银子花。” 沈思桓想了想,张谦跟家父要好,医术也不错,倒也不忍心下这个手说道:“这个你们去做就是,我不反对也不赞成。横竖于我没关系!” 一行人说着便进了兰江清苑。清苑琴声悠悠,有时激越而高昂。听上去竟然有些像宋湉的歌曲,沈思桓刚跨进门于春城便躬身迎了上来,几个上了楼,在竹韵轩房前停了下来,竹韵轩是桂香住的。于春城道:“公子稍候片刻,小的去进去通报一声!”话未落音便见一个穿着整齐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沈思桓刚才那股高兴的劲头,酿成了一坛子醋意。这是一个绸缎商人的儿子,他们偶尔也在这里见面,鲜有交往,只知道姓张。沈思桓上去就扭住要撕打,怒气地问道:“你在这里干啥?” 那男子一时间也懵了,半响道:“喂我说兄弟,这兰江清苑不是公子你花银子包下的吧?你来找乐子,我来也是找乐子,谁的银子又贱些,谁的银子又贵些吗?” 沈思桓举起拳头便要捶过去,于春城扯住他右手袖子劝慰道:“公子休怒,张公子也只是听听琴声而已!” 老鸨出恭出来,听说沈公子来了,茅坑还没蹲热,屎尿也不曾排干净便扯了裤子来了。她跟于春城各拿着沈思桓左手,两人像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老鸨道:“公子大人大量,你知道我们兰江清苑的人也要吃饭拉屎,我们桂香姐姐的说唱和琴声在兰江她说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的。端阳节船只走水,你这个兰江名士没赞助啥,我们倒是贴了两身衣服,她又不接客留宿,不过就是卖唱弹琴而已。多少赚些贴补家用。” 沈思桓道:“老巫婆,我每月给了三两银子哪去了?” 老鸨将食指拇指捏在一起举到沈思桓眼皮下笑道:“你偌大一个沈家公子,拔根毛也比我们腰粗,为何做这么小气之事,三两银子还不够桂香姐塞牙缝呢。你如今来了,我们自然先就着你,这不听琴的张公子也被我们赶了出来!再也没有人像你这样的了。” 沈思桓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说罢又从袖中取了二两银子递给老鸨。 张公子早已挣脱沈思桓的手,整理衣服便下楼去了。老鸨劝慰着便命一个丫鬟将沈思桓引进竹韵轩。桂香正在抚琴,见沈思桓来了起身欠了欠身子道:“奴婢见过公子,公子金安!” 沈思桓见了这张冰洁的脸面刚才的怨气也散了,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鼓了鼓掌道:“桂香姐今儿只怕又弹新作了吧?” “回禀公子,今儿奴婢弹唱的还是端午节的调子!只是老调重弹而已!” 沈思桓笑道:“好一个老调重弹!” 沈思桓给了二两银子上老鸨上茶、上果品,老鸨倒也知趣,早已命丫鬟摆了一桌子,又叫上芸儿作陪。叫两个丫鬟在一旁倒茶奉水。韵儿倒是言谈甚欢,芸儿笑道:“要说才子佳人只怕我们这一屋子便是了!才子的自然有沈公子。” 应候亭问道:“那佳人呢?” 一个丫鬟笑道:“佳人自然不用问了,在座两位姐姐。论说才子倒是不得不提一下石头亭子宋公子了!” 应候亭道:“宋公子的诗词歌赋自然不错,未必一定就高过我们是沈公子。” 那个丫头倒也伶牙俐齿地笑道:“上次沈公子送来的浪淘沙倒是非常好,这词作可以与宋公子比美。”说罢自顾清唱:‘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唱完了又道:“这词作听上去倒是有些哀怨,失落。不知公子在哪里受到冷落?” 庄长青笑道:“你倒是猜到了公子是心事,公子被你家桂香姐冷落了。” 桂香嫣然一笑,这一笑倒是将沈思桓神魂颠倒,全身酥软。只见她轻启朱唇,露出皓齿如玉。桂香道:“宋公子那男子汉的词作,奴婢唱的不好,那首浪淘沙词作倒是十分适合。奴婢听说宋公子也会作婉转清扬的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