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村村口。 赵清廉一身素衣带着两名随从来到这里。 他倒是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敢骂他的人。 其中定有隐情。 还有,他要看看这个勇村,到底怎么个勇法。 可以在昨天的宴会上那般嚣张,金句频出,够飙的。 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靠山,如果能够套出来是谁,一切就好办了。 勇村村口,便装的赵清廉还没走两步,便被大槐树下面的两个类似痞子的年轻人拦住。 “喂干嘛的! 这是勇村,不是你这外人可以来的地方! 哪来回哪去!” 村子都还没进去,就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阻力,赵清廉只得是借口过来收货的,寻求合作。 方圆十里谁不知道这勇村是种植鸦片的。 所谓收货,也只能是收鸦片了。 勇村除了把八成的鸦片供给给那位大人的渠道外,还留下了两成自已来寻找合作方。 不然他们凭啥能够家家富的流油? 如今有人闻听勇村的名声,过来寻求合作,自然是愿意。 毕竟,敢来合作的人一直都比较少。 能够有鸦片销路的,那得有权有势,这种人就比较少见。 上下打量一下此人。 穿的是上好的丝绸。 腰间的配饰也是精美,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和田玉。 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贵气。 绝对不是普通人。 两人还在用眼珠子在自已浑身上下打量,赵清廉为了能够使二人相信,当即从兜里掏出银子,一人给了一一锭。 这一锭就是足足十两! “黝,不是装的,真是有钱的主!” “爷,您里面请。” 按照惯例,两人带着赵清廉去到村长李大勇家里。 如果符合条件,那么日后他们勇村就又多了个合伙人,多了个赚钱的渠道。 步入勇村内,还没到村长李大勇的家,就足以见管中窥豹,探看到整个村庄的财富。 家家户户绝对没有草棚,土墙,全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绿瓦。 甚至放眼望去,家家独门独院,三间瓦房配上一个小院是标配。 不过奇怪的是家家门户紧闭。 途中,赵清廉故意询问: “听说最近杭州要执行改稻为桑之策。 我要是和你们勇村合作了,那后面万一提供不上货,我的损失……” “欸,不用担心! 咱上头有人呢! 一个区区江浙知府多隆,奈何的了我勇村? 捏死多隆,就跟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 “对对对,完全不用担心,和我们勇村合作,什么都不需要的担心,只需要担心一点,那就是货太多,你一口吃不下。哈哈哈。” “改稻为桑推行的可是很厉害,周围几个庄子都在陆陆续续种植……”赵清廉继续故意装作拧巴担心道。 “狗屁的改稻为桑! 他来咱们勇村过! 不过被咱给大走了! 再跟你说一个秘密。 昨晚,那江浙知府宴请我们村长勇叔赴宴,宴会上我们可是对他好一顿收拾,瞧,屁放了一个吗!他敢放一个屁嘛!” “哥,我们昨天可真是威风呐! 尤其是小勇哥,那嚣张劲足足的,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多隆! 骂的那知府气都不敢喘大口的! 还敢问我们勇村的勇怎么来的! 就这么来的!” 走了大约几分钟的样子,赵清廉知道,自已即将到达李大勇的家。 只见在正前方老远的距离,一栋矗立在村子中央,楼栋最高庭院最大的房屋建筑群坐落。 之所以用‘群’来形容,只因为此楼约莫有十几间楼阁交错在一起,被一大大的圆形院墙包围住。 加上壮阔的大门,可以说用富丽堂皇形容也不为过。 可以想象,这整个勇村是多么挣钱,难怪当改稻为桑推进到这里时,会遭到强烈的抵制。 也可以想象,勇村能够在这些年安然无事,财源广进,这背后的靠山也绝非等闲吧。 经过引荐,赵清廉成功来到赵大勇府邸前厅大堂等待。 打量这前厅大堂,椅子是檀木的,墙上挂着的诗词是韩愈的(韩愈,唐宋八大家之一),果盘里放着的更是反季节水果荔枝。 桌子地下躺着的哈巴狗,是个洋品种。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一个字,豪。 沏好的碧螺春只是轻咩了一口,远处的李大勇就来了。 李大勇年纪挺大,五十的样子,腰身板正,中指带着翠绿板纸,整个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神气。 客气两下落座后,坐于赵清廉对面的李大勇开口第一句道: “不简单,不简单,你是个大人物。” 见到对方眼睛在自已身上上下扫,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清廉淡淡一笑。 “鄙人只是一个略有手段的商人罢了。” “哼?商人,依老夫看不像,说吧,你是谁?从哪来?什么身份?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跟我做生意的。” “姓巴名巴。 你可以叫我巴巴。 祖籍京城,家中颇有资产,京里的官员也认识几个。自已大小也是个京官,官居五品的工部郎中。” “巴巴……好怪的名字。 你口中的认识几个?都是些五品,六品官员一类的吧。” “不知道巴巴您家中父老可有为官者?” “没有。” “那此番过来,身上有带了多少现银,准备要多少的货?” “此番只为考察,身上仅路费百两。” 李大勇有些趾高气昂起来,这个人也不咋地嘛。 还什么大生意。 顶多就是靠着关系在京城捣鼓了一家烟馆罢了。 这样的小生意,他不做。 本来朝廷就查得严,他做只做有本事有背景买卖大的,这种,他看不上。 “来人,送客!” 李大勇蹭的变脸,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浪费他的时间。 嘶,就在要送客之际,忽然想起来不对劲,李大勇当即让家丁把门拦住。 “等等! 忘了跟你说了! 凡是来我府上的人,都要验明正身! 和这李大勇初次交谈就感觉到了对方内心戒备满满,根本无懈可击逃不出背后靠山之人。 本来就此想走的赵清廉想走就是了。 没成想,反倒被拦下来。 尤其是看到对方指挥魁梧的家丁挡在自已面前时,赵清廉知道对方是认真的,随即扭过头看向发号示令的李大勇: “李大勇,咱今天只是和你来谈生意的,生意不成,你也不用这般对我。 如果我不愿意呢?” “哼!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 勇村! 天王老子都管不着的地方! 今天你是不愿意也罢,愿意也罢,必须搜你身!” 李大勇的儿子李小勇也走了出来,抛掷一颗花生米到了嘴里边咀嚼道:“爹,八成是京城的人,保不齐是来调查咱们的。搜,必须搜他一下子。” “你们敢——!” 赵清廉怒斥一声。 “你们当真以为我刚刚说的所谓的身份都是真的吗?! 有些时候不说,是为了你们好! 因为知道的同时也代表着消失!” 赵清廉拂袖道。 “哈哈哈,爹,瞧,又来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巴巴,我就知道你身份是假的!什么户部郎中,你是户部衙门扫地的吧。” “小勇,召集家丁都过来,今天他不给搜身,不能走!” “让他知道,什么叫勇村!” 赵清廉嘴角苦笑一下:“来之前听说过勇村很勇,但没想到这么勇。” 主动把腰间写着‘赵’字玉佩裸露展现的赵清廉亮明腰牌之后,跨步而出,同时扭过头来,凝重的目光扫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院落中的李大勇李小勇父子。 “勇村,好一个勇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李大勇,你会后悔的,在阴间后悔!” 院落中,留下呆愣住的李大勇李小勇父子,二人互相看看,刚刚那人腰牌的成色绝非凡品,地位要比他口中的腰高太多太多。 还有香囊,不是民间有的手艺,乃是宫中的物件。 这两物绝对不是一个五品户部郎中有的。 “爹!” 一句话把心有余悸的李大勇从疑虑中拉回来。 “爹,怕什么,这个叫巴巴的家伙狐假虎威呢,再大的身份,有咱们背后的那位靠山大? 天塌了,有那位大人顶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