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出去,不久之后,意气风发的杨云尚顶盔掼甲走了进来。 “杨郡守可知褚山郡破虏营的那些人试图兵变?” “末将不知。” 杨云尚还沉浸在火箭式提拔的兴奋中没有反应过来。 王之玄阴沉着脸道:“杨郡守,褚山郡以后可是你所辖的城池,破虏营的人闹兵变的事,你可知如何应对?” 杨云尚在平凉侯跟前有些心慌道:“末将……末将唯侯爷之命是从。” 王之玄冷笑道:“杨郡守,别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已经不再是惟命是从的百夫长,而是坐镇一方的郡守。如何平定褚山郡城里破虏营的那些人的闹事应该自己想该怎么做。而不是让本侯爷告诉你。” 杨云尚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嗫嚅道:“末将……末将知道怎么做了。” “怎么做?”杨云尚眼神冷酷,作了一个手抹脖子的手势道:“末将将借助吊唁故人之名,率军袭杀破虏营的那些乱军首领以绝后患。” 王之玄点点头道:“很好,本侯爷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一个能成大事之人。你姑且放心,一旦楚王殿下登基,你未来的前途将不可限量。” “末将拜谢侯爷赏识提拔之恩,末将绝不会令侯爷失望。” 杨云尚跪下磕头表忠心,让王之玄颇为满意。此人心狠手辣,倒是自己的一把好刀,假以时日,当大有用处。 杨云尚从平凉侯府邸出来,大热天的,背脊上冒出来的却全是冷汗。他咬咬牙,为了获得更高的权利,不惜沦为了王之玄的帮凶,对自己同村的邻人下毒手,权利真他妈是一剂春药,完全让他为了富贵荣华而迷失了本性。不过杨云尚现在一点也没有愧疚感。姓宁的真该死,给沈采薇那个贱人有一腿,让自己成为了绿帽男,想想杨云尚就来气。 他虽然对沈采薇并没有多少感情,自从从军后,很快就同军营里的那些军痞子伉渄一气,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但是姓宁的动了自己的女人,姓宁的死有余辜。杨云尚甚至恶毒的想着,等率领大军奔袭夺下褚山郡,将姓宁的鞭尸一顿,方可消自己心头之恨。杨云尚越想心里越恶毒。甚至想到怎么羞辱糟践沈采薇那个贱人。对了,还有姓宁的那个番人女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哪怕姓宁的死后,自己依然要睡他的女人,将他给自己戴的绿帽还回去。 杨云尚甚至猥琐地想着,睡那番人女人的滋味一定爽死了。他不由想起第一次被同袍蛊惑着去狎妓的情景。在浓妆艳抹的如意楼姑娘眼里,自己他妈简直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虽然他确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那个脸颊上的脂粉涂抹得比脸皮还有厚的姑娘,只一个媚眼儿,就让他彻底沦陷,欲罢不能,从此就沦为了如意楼的姑娘们的裙下之臣。 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的心态发生了彻底的转变。他不再是下河村那个纯朴善良的乡下人。他开始渴望和崇拜权利,越是有权有势,越能得到如意楼当红姑娘的青睐。他渴望着出人头地,成为那人上之人。谁他妈不想成为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像平凉侯那样,成为西北道的主宰。所以,当平凉侯派人带他去侯府面授机宜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并且忠实地去实施。他觉得自己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利去做这件事无可厚非。挡了平凉侯道的人就是他杨云尚的敌人。不管他和那个挡道的人是什么关系。 马邑郡梁家府邸内的小楼上,少女一袭白衣,端坐在小楼上,心里默默祭奠着那个曾经令自己魂梦缠绕不尽牵挂的男人。当她得知破虏将军被王之玄派人毒死的消息后,她的心忽然之间就死了。接着就是难以抑制的悲伤。虽然她与那破虏将军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甚至只有过一次并不愉快的会面。但是她总是不能自持住自己,不去想那个阴阳永隔的男人。一个为大宁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不但军功被王之玄据为己有,而今更是怕破虏将军会将他窃取军功的事泄露,而下毒消除之。王之玄真是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小人。愧为大宁朝的平凉侯。 白衣少女眼神里冷得像冰,脸颊上的两行泪已经化为了泪痕。她隐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告慰那位为了大宁朝西北道的安宁浴血奋战而被人害人的英雄。才能对得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不绝如缕的相思之情。 白衣少女喃喃道:“宁千秋,你死的太早了,甚至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叫梁弘韵的姑娘,愿意为了你不惜与整个楚王党为敌。”梁弘韵说完。擦干了脸颊上的泪痕,然后收拾行囊,往京都长安的方向而去。 褚山郡城里,破虏营的将士们真的是悲愤填膺,以为自己爱戴崇敬的破虏大将军真的被人毒死了。除了王霸等少数几员心腹副将知道破虏大将军是诈死外,其他的将士还蒙在鼓里。所以当王霸按照胡易之的计划,一番声泪俱下的鼓动后,所有破虏营将士心里的怒火都被点燃起来。 王霸率先鼓噪着将士们做出哗变的姿态,向马邑郡那位平凉侯讨要说法。其目的就是希望激怒马邑郡城里的那位平凉侯,亲自前来安抚或是镇压。果然,将动静闹腾得足够大的时候,马邑郡那边终于派出大军来了。王霸隐隐兴奋起来。胡易之听得斥候传回来的消息,不禁感到略微失望。那位平凉侯终归是没有亲自前来。只派遣了一位郡守率领两万人马前来。不过胡易之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只消如此如此,不怕王之玄不亲自前来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