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然后大摇大摆的就朝着萱儿的寝宫走了过去。　　 周围静悄悄，显然萱儿已经将侍卫宫女都遣退了，李贤走到房门前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内还有哗哗的水声。　　 一想到萱儿那缎子一般柔滑的肌肤，李贤心头微热，推门，就走了进去。　　 层层屏风悬在房间里，水汽氤氲，透过那近乎透明的屏风，朦朦胧胧的间，李贤见着一个藏在浴盆中的身子。　　 李贤嘿嘿一笑，就开始解开衣物。　　 若论起床笫之间的情趣，几个妃子里萱儿绝对是最得李贤喜爱的。　　 她总是能弄出别样的情趣，若是用一个形象的词来描述，大概唯有“狐媚子”能形容了。　　 褪去朝服，扯掉皮袄，入冬的长安城还是有些冷了，李贤穿了层层衣物，一时半会儿脱的都有些费劲。　　 等绕过层层屏风之后，李贤终于就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衫。　　 “萱儿，泡了这么久这水该有些凉了吧？”李贤带着轻佻的笑意走上前，“该出来了。”　　 水是有些凉了，萱儿那娇嫩肩头的肌肤都被冻得有些变色了……　　 等下！　　 李贤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眼前的这个背影虽然是个女子，但很明显不是萱儿。　　 萱儿的肌肤看着更为柔嫩，也更为圆润，像是裹在牛奶中的补丁，甚至给人q弹的感觉。　　 但现在这个人，　　 至少肩头就比萱儿要尖瘦一些，皮肤也略微粗糙，当然，后宫的妃子里就没几个在皮肤细腻上比的过萱儿的。　　 越过肩头，能看到这人的身形也比萱儿圆润丰满了一些。　　 这人不是萱儿。　　 李贤停下了本该抓住那对肩膀的手，浴盆里的人没有出声，李贤走向了浴盆的另一面。　　 皱眉，目光锐利如剑。　　 “是你？”　　 浴盆里的人是上官婉儿。　　 此时的上官婉儿整个人都缩在浴盆里，脸色通红，低着头不敢看李贤，水波起伏间在她的前胸勾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藏在氤氲的水汽之间若隐若现。　　 但李贤却无暇欣赏这些，短暂的思索让他明白了一切。　　 难怪上官婉儿自从上次从兴庆宫回去之后就转变了风格，合着婉儿不是来劝退她的，是来给她支招的！　　 眼前这一幕不用想也是婉儿安排的了。　　 整个兴庆宫也就她敢做这种荒唐事儿。　　 李贤没说话，浴盆里的上官婉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就对上了李贤那黑起来的脸。　　 原本红润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当即也顾不上在浴盆里了，“哗”的一声，改坐为跪，惊呼道：“陛下！臣知罪！”　　 大片的水花伴随上官婉儿忽然的动作溅起，水珠从上官婉儿的肩头缓缓滑落，顺着她圆润的胸膛滴落在浴盆里，发出叮叮咚的脆响声。　　 一大片水汽升起，整个房间宛如瑶池仙境。　　 李贤对这香艳的一幕视若无睹。　　 在想通这一切的事儿都是婉儿策划的后，李贤心里已经缓和了许多。　　 “这妮子，屁股又欠揍了！”　　 将目光看向上官婉儿，李贤眼神平静。　　 后宫佳丽三千，如果仅仅因为个光屁股的女人就惊慌失措，那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是婉儿教你这么做的？”李贤语气和眼神一样平静。　　 “不……不是……”　　 上官婉儿慌乱的否认，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李贤缓缓的摇了摇头。　　 “自作聪明。”　　 在上官婉儿惊恐的眼神中，李贤走上前，目光逼视着她的双眼。　　 “这时候不是你大包大揽讲义气的时候，在这兴庆宫里，婉儿的话比皇后都好使，如非她点头，你进不来兴庆宫。”　　 不理会上官婉儿抿紧的嘴唇，李贤接着开口：“朕的贵妃犯了错，同样也不是你能顶得了的罪，对她，朕只会训诫一二，甚至玩笑一句就此揭过，因为她是朕最宠爱的妃子。　　 “而你，是臣。　　 “为臣之道，你该思考的是如何忠心于朕，对朕的问题知无不言，而不是用你那自以为是的、替贵妃担责的可笑想法来企图隐瞒朕！”　　 李贤站起身，不再看浴盆里的上官婉儿一眼。　　 “念你初犯，且操办大唐期刊有功，此事就当朕没看见，穿好衣服回去东院吧。”　　 上官婉儿是聪明人。　　 但却犯了女人的通病——总爱耍小聪明。　　 这也是她后来会教唆韦皇后效仿武曌，行女皇之事的原因。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个能人。　　 这是一匹比沈钱更需要驯化的良驹。　　 上官婉儿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沉默的站起身，像熟透的水蜜桃似的身体就这样裸露在空气里，入冬的长安城温度很低，即便屋里烧着暖炉，她的皮肤上依旧被冻得激起了点点的鸡皮疙瘩。　　 李贤也有点冷。　　 之前脱掉了外衣，单薄的内衫并不能御寒。　　 本来这会儿该搂着萱儿那个丫头钻进被窝暖和着的，谁知道闹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想到这儿，李贤更来气了。　　 “婉儿这妮子真该打屁股了！还叫上一群人打掩护！”　　 很明显，之前几个妃子在外面哺乳的事儿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欲念，增加这次计划成功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上官婉儿是怎么做到让婉儿这么帮她的。　　 从屏风后拿出自己的袄子披在身上，李贤拉开门，头也不回的朝着婉儿寝宫走去。　　 身后的上官婉儿眼神凄迷的看了一眼李贤的背影，然后默默的擦干身子，穿上亵衣，系好长裙。　　 ……　　 “啪！”　　 清脆的响声在婉儿惊愕的眼神中，响在了她浑圆的臀上。　　 “下次再干这种荒唐事，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蛋糕！”　　 这顺利的拿捏住了婉儿。　　 婉儿瞬间眼泪汪汪的望着李贤：“大家~”　　 心有灵犀的婉儿自然知道李贤并没有真正动怒，企图靠撒娇蒙混过关。　　 “都把你宠坏了！”　　 李贤气笑一声，又在婉儿浑圆的臀上落下了两巴掌。　　 “说说吧，那上官婉儿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帮她？”李贤往床榻上一坐，斜着眼睛看向婉儿。　　 婉儿也瞬间会意，凑过来双手环抱住李贤的腰身。　　 “上官姐姐多可怜啊，从小就孤苦伶仃，还被母后处以黥刑，再说了……上官姐姐那么美……”　　 婉儿瘪着嘴委屈巴巴。　　 李贤忍不住又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　　 没好气的反问道：“所以这世上身世可怜，又生得好看的女子朕都得收到后宫里来？”　　 不过听完婉儿的解释，李贤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至少这件事只是婉儿的同情心泛滥，或许里面有上官婉儿刻意奉承的因素，但至少性质没有多么恶劣。　　 “下次长点记性！若是个刺客像这般巴结你，你是不是也要把她送到朕的床上来？”　　 这话让婉儿的脸色瞬间煞白，一阵后怕。　　 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见状，李贤也不再多说，婉儿不蠢，只是有时候做事不经过脑子，这也是她不适合做皇后的一个原因。　　 她可以是一朵插在花瓶里娇艳的花，但却不能是撑起一座房屋的梁。　　 但经历过这事儿，李贤也觉得后宫里需要整顿一下了。　　 至少彩儿得扛起大梁。　　 相比于婉儿，彩儿要理智得多，只是怯弱的性子让她面对兴庆宫几个姐妹的时候始终端不起皇后的架子。　　 就好比这次，彩儿肯定是能意识到这件事不妥的，但她却没有出面阻止。　　 “呼……后宫妃子关系融洽也是个麻烦事儿。”李贤叹息。　　 但在此之前。　　 李贤将目光恶狠狠的盯向了婉儿。　　 先前被撩起的火，就由这个“罪魁祸首”来灭了！　　 “陛下……唔……”　　 ……　　 大唐皇家东院。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上官婉儿很明显收敛了许多，也老老实实的做起了东院先生和大唐期刊责编的本职工作。　　 “陛下，这是第三期大唐期刊的初稿，烦请定夺。”　　 上官婉儿捧着一本册子交给李贤。　　 这是大唐期刊的制作流程，上官婉儿会把所有决定刊登的稿件抄写、汇编成册，送给李贤过目。　　 在确认无误后，再将这份手稿送到天机寺制作雕版，而后批量印刷成册，送入大唐百货兜售。　　 李贤接过稿子，翻看了几下。　　 “寻秦记的终篇呢？为何不刊登？”　　 上官婉儿眼神中闪过一丝愕然，抬头，看向李贤，眼神满是不解，又带着些许的期待。　　 “这是一篇成功的稿子，坊间无数说书人等着寻秦记的结尾，一为公，一为私，望卿自持。”李贤随口解释了一句。　　 上官婉儿眼神中那一丝期待瞬间熄灭下去。　　 “臣知晓了，这就回去改。”　　 说着，捧着稿子退了下去。　　 李贤摇头叹了口气，女人真麻烦。　　 如果换个男人，李贤大可以直接训责，甚至不耐烦了直接大手一挥，将他削官贬职都行，可对上这种倾慕自己的女人，李贤总觉得太绝情了又不是那么回事。　　 “老丈人还是说的对，跟狄仁杰相处久了，我也养成了优柔寡断的性子……”李贤苦笑着呢喃了一声。　　 “老臣可是在门外就听到陛下念叨老臣的不是了！”　　 一声爽朗的笑声，张柬之出现在门外，见李贤将目光看向他，又作势敲了两下门，“陛下，老臣能进来了么？”　　 “门都没关，老泰山何时这么见外了！”　　 李贤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哈哈！”张柬之笑着走了进来，“老臣见陛下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李贤摇了摇头，“一些琐事罢了，老泰山怎么有空来找朕了？”　　 见李贤不愿多说，张柬之也不再过问，答道：“陛下之前所说的寒假之期也该到了，老臣来和陛下商议一下东院放寒假、以及来年开春新招学员之事。”　　 李贤愣了片刻，叹道：“时间可真快呐！”　　 眨眼间，东院竟然已经成立一年半了。　　 “此事老泰山操办即可，朕无异议。”　　 李贤又想做甩手掌柜。　　 之前招收女学员的事儿自己就忙的焦头烂额，还招惹来了上官婉儿这么个大麻烦，可不想再操办招新生的事儿了。　　 张柬之苦笑道：“别的事儿老臣倒是能代劳，只是陛下之前所说的升学考试……倒是得给老臣一个章程了。”　　 “升学考试这事儿暂且搁置，就先从各地方上的春闱中选拔吧，若是通过地方考试，便可决定是来参加殿试还是入学东院。”　　 升学考试的事儿在李贤的规划之中，原本的李贤是打算将东院设置为大唐版的“大学”，而后在地方上建立“小学”、“中学”，一步步升迁。　　 但现在看来，这是个大工程。　　 就连关东的全民教育都还没普及开来，更不要说这种面向全国范围的招生了。　　 “嗯。”　　 张柬之点了点头，而后，又迟疑开口：“陛下……容老臣多嘴一句，上官姑娘……可是身体抱恙？”　　 李贤一愣，道：“为何这么问？”　　 张柬之又答道：“老臣负责调度东院的一应物资开销，发现上官姑娘近日多有购买些治疗风寒的药物，老臣便也稍稍留心了一些，发现她似有体虚过劳之相……”　　 “有这事儿？”李贤愕然。　　 上官婉儿在自己面前并未表现出来异样，或者说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大多都是低着头，没敢直面自己。　　 李贤只以为是那天看光了她的身子，让她没好意思面对自己，也就没多想。　　 “嗯，那姑娘性子倔，这些时日操办大唐期刊，老臣时常见到她忙到深夜，若是长此以往，怕是身体扛不住，陛下不妨多派些人手协助于她？”　　 李贤点了点头。　　 “此事朕知晓了。”　　 ……　　 张柬之离开后，李贤望着窗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比于去年，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极晚，腊月的天竟还不见丝缕飞雪。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在这个农耕时代，鹅毛大雪虽然会引发一系列的雪灾，但最起码的，大雪也会冻死土壤里大部分的虫卵，来年会是个丰收年。　　 但现在这样，来年地里的庄稼怕是要糟。　　 “呼……”　　 叹了口气，李贤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还是去看看上官婉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