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架空历史的故事。　　 在《寻秦记》里，公子扶苏没有像历史上一样立刻自杀，而是心里念着那位女子，便是死也想着回去再见那位女子一眼。　　 从这里，李贤就很明显的看出了唐朝文化对这本书作者的影响了。　　 若是换个后世人来续写，那必然是公子扶苏冲冠一怒，直接带着蒙恬杀回咸阳，查明真相。　　 但受到大唐“以孝治国”的影响，《寻秦记》的作者也没想到、或者说也没敢违背孝道，依旧选择听从“秦王”的命令自杀，但却在这里迂回了一下。　　 想着临死之前回到咸阳见一见那位女子。　　 于是当他偷偷回到咸阳，见到那位女子的时候，就从对方口中得知了赵高和丞相李斯等人假传圣旨的真相。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公子扶苏带着女子回到上郡，率蒙恬大军杀回咸阳，恢复大秦正统。　　 而那位女子也在此后被公子扶苏迎娶，立做国母。　　 整个的故事可以说就是女版“穷书生配天仙女”的桥段，只不过是将穷书生换成了才女，而天仙女变成了被蒙骗的大秦王子。　　 是大唐版的“女频小说”。　　 而李贤之所以表现出来古怪，就是因为这一刻，他猜到了这本《寻秦记》的作者是谁了。　　 哪有什么友人！　　 这根本就是上官婉儿“无中生友”，作者压根儿就是她自己！　　 同样是犯错被贬的皇子，同样是才华横溢的才女！　　 上官婉儿写这个故事，根本就还是在向自己示爱！　　 寻秦记？　　 分明是寻情记才对！　　 只是之前她是直来直往，现在却绕了一个大弯子，借着公子扶苏和那位女子的故事来暗示自己！　　 李贤脸上的古怪自然也落在了上官婉儿眼中，上官婉儿脸色立马变得羞涩，但依旧鼓起勇气，语气忐忑的问道：“陛下，这第三刊可否过稿？”　　 李贤瞬间头大如斗。　　 这哪是在问能不能过稿？　　 压根儿就是在问自己的态度！　　 去了一回兴庆宫，上官婉儿的确收敛了一些，可却变得更加难缠了！　　 “第三期的大唐期刊还要下个月才出呢，此事暂且不急，容朕考量一下。”李贤硬着头皮使用拖字诀。　　 “可是陛下……”上官婉儿脸上露出哀婉之色，“大唐期刊可以等，纵是千年百年，大唐期刊也还在这里，可工匠们却等不了啊……”　　 李贤的脸色更古怪了。　　 上官婉儿从哪儿学来这样的说话方式的。　　 之前的她还是个“直球选手”，现在说话却已经这么拐弯抹角了。　　 就跟《寻秦记》的故事一样，这话听着像是在说大唐王朝万世伟业，大唐期刊自然屹立不倒，但工匠们制作雕板却需要赶工期，如果太晚决定，工匠们就来不及制作雕板了。　　 但实际上呢？　　 却是在说李贤这个皇帝万寿无疆，可她自己却已经红颜老去，韶华不再，已经没有多少的时日能等了。　　 “嗯，此事朕尽快与你答复吧！”　　 李贤落荒而逃。　　 ……　　 下午还有自己的课，李贤逃也逃不到哪儿去。　　 索性往老丈人的办公室钻了进去。　　 还是和老丈人聊聊天的好。　　 张柬之对于李贤的到来很欢迎，这意味着自己又有了一个酒友了。　　 从橱柜里拿出来一瓶相爷醉，又弄了点酒鬼花生，两翁婿相对而坐。　　 “哈哈！陛下来了，老臣这酒可算是有人共享了，东院里那些老头子都不愿与我醉酒！只道什么喝这酒落了他们面子，老臣堂堂国丈竟喝这般劣酒什么的……”　　 说到这，张柬之表现得愤愤然，“呸！分明是这帮老匹夫不懂得这相爷醉的美妙！”　　 李贤摇头苦笑。　　 东院的先生哪里是不愿意喝相爷醉，而是不愿意和老丈人这位相爷喝相爷醉！　　 老丈人酒量不行，一喝多就耍酒疯，可又偏偏嗜酒，也就自己和狄仁杰敢放开了和他一起喝。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天机寺公开蒸馏酒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后，如今大唐各种美酒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出现，可张柬之偏偏独爱这种粗酿的相爷醉。　　 “老泰山这酒，寻常人哪有这个福分喝！”　　 李贤哈哈大笑，就着花生米和张柬之推杯换盏。　　 畅饮几杯过后，张柬之略有醉意，醉眼惺忪的开口：“陛下怎么有空找我这老头子闲聊了？”　　 “还不是东院那位女先生！”李贤苦笑，将上官婉儿的事儿大致说了一番。　　 可话音落下，张柬之却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甚至说得上是板着脸教训道：“陛下怎生学得怀英那般优柔寡断了！”　　 “朕怎么和狄公一般优柔寡断了？”李贤愕然。　　 “如何不是？当初陛下东征新罗归来，携万军之势与武后分庭抗礼，可怀英却依旧奉行怀柔之举，屡屡劝诫武后将大唐江山归还于李氏，结果如何呢？　　 “到底还是不如老臣一朝逼宫！”　　 张柬之喝多了，这种辛秘之事他一般不会提起，这也是东院其他先生不愿和他喝酒的原因。　　 一喝多就容易抖出点惊世骇俗的语言来，他张柬之是权倾朝野的相爷，更是大唐王朝的国丈，陛下自然不会怪罪他，但其他人可没那个底气。　　 “陛下贵为万金之躯，怎生还被一个女娃娃逼得狼狈不堪！若是不喜，那便治她个不敬之罪，锒铛入狱，若是喜了，那就更简单了！大唐喜添一位皇妃，本就是普天同庆之事！”　　 李贤张大着嘴。　　 只能说老丈人和狄仁杰虽然都是智计过人之辈，可偏偏性子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会权衡利弊，计较事情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而另一个则是喜欢快刀斩乱麻，活得通透。　　 “陛下。”　　 张柬之突然神色郑重。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呐！”　　 说完，双眼一翻，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得，又喝醉了。　　 李贤苦笑着摇头，从一旁拿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此时的长安已经入冬，老丈人这一把老骨头的若是就这么睡着了，保不齐睡醒后身体就能出什么毛病。　　 起身离开。　　 ……　　 一堂物理课上得李贤心不在焉。　　 老丈人临醉前吟的那首诗李贤听过，耳熟能详的《金缕衣》，但却不是在这个年代听过。　　 所以……　　 这诗的作者还是老丈人？　　 虽然破悉了一桩史实，但李贤却高兴不起来半点。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话在李贤脑海里盘旋不去，上官婉儿娇媚的容颜也在李贤脑海里浮现。　　 平心而论，上官婉儿能力的确出众，将大唐期刊管理得井井有条，以至于李贤这个主编都没什么事儿干，反倒成了一个无关紧要、但却能优先看到稿子的“内部人员”。　　 可工作能力是工作能力。　　 李贤欣赏上官婉儿的才能，也欣赏她娇媚的容颜，但要说男女之情，真就没有。　　 只能说后宫佳丽三千，李贤对于女色的免疫力已经极高了，很难再有那种动情的感觉。　　 “婉儿上次做得不错，至少从兴庆宫回去后，上官婉儿收敛了许多，从原先的打直球变成了现在的暗示，得再让婉儿出马一回，最好是劝她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贤在心里这样想着。　　 下课，李贤径直回到兴庆宫。　　 ……　　 “大家放心！这事儿就交给妾身了！”　　 婉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眼珠子里却藏着一抹李贤看不见的狡黠。　　 听到婉儿打包票，李贤可算是放心了。　　 转身，走到书房。　　 他还有太多的事儿要忙，土豆、大唐期刊、扫盲行动、大唐百货……　　 打压五姓七望是个大工程，容不得他疏忽一点。　　 李贤走后，几个妃子围成了一圈，鬼鬼祟祟。　　 性子最为怯弱的彩儿小心翼翼的看向婉儿，道：“婉儿姐姐……这，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婉儿浑不在意道：“放心！陛下不会真怪罪咱们的，就算真出了事儿也有我来顶着！”　　 论对李贤的了解，恐怕婉儿是当世第一人了，这点即便是狄仁杰和张柬之都比不上。　　 其他几个妃子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婉儿。　　 这话也就她敢说，和李贤从微末之时便携手走过来的婉儿，即便闯了天大的祸，李贤也不会怪罪于她。　　 当然，婉儿也知道轻重。　　 这种只是给自己添个姐妹的事儿，李贤绝对不会真的怪她，顶多就是在她屁股上轻拍几巴掌就算是惩戒了。　　 想到这，婉儿莫名的脸红了一下。　　 这一幕被抱着永盛公主的铃儿看见，一脸羡慕。　　 “婉儿姐姐可真好看，我要是陛下也该宠爱你了……”　　 和几个哥哥弟弟的“撒手没”不同，永盛公主对于爹娘极其依赖，属于是“撒手哭”，因此几个妃子几乎是轮流抱着她，这会儿临近就寝，自然是铃儿这个亲娘哄着。　　 说着，铃儿忍不住伸手在婉儿的腰间揉了一把。　　 川渝辣椒的热情不只是对李贤，还有兴庆宫里的其他几个姐妹。　　 这一个开头，几个妃子瞬间闹成了一团，莺莺燕燕，春光乍泄。　　 小半刻后，婉儿这才娇喘吁吁的从一众姐妹的魔爪中挣脱。　　 “陛下专门和我说了这事儿，说明这事儿应该是急的，要不然……我们这样这样……”　　 ……　　 翌日。　　 李贤去上朝了。　　 婉儿的驾辇又一次从兴庆宫出发，抬到了东院。　　 东院里，上官婉儿似乎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似的，守在东院门口翘首以盼，直到看到那熟悉的驾辇，这才喜上眉梢，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一路到兴庆宫。　　 上官婉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和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这样好吗？”　　 “上官姐姐不愿和我们做姐妹吗？”婉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怪笑的看着上官婉儿。　　 “不……不是，贵妃……陛下……”上官婉儿着急争辩，可一想到婉儿提出的建议，却又觉得羞燥难捱，一向才思敏捷的她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近这些时日陛下政务繁忙，早朝约莫都会上到巳时，昨日陛下又才去东院授过课，想来今天应该会直接来到兴庆宫，可是个不怎么好等到的机会……”　　 说到这，婉儿怪笑一声，用古怪的嗓音揶揄道：“大唐期刊可以等，可工匠们等不了啊~”　　 这话让上官婉儿的脸瞬间燥红成了猴子屁股，也不管婉儿贵妃的身份了，冲上前就挠向了婉儿的腰间。　　 一番打闹，回归正题。　　 上官婉儿重重点头。　　 ……　　 今日的早朝还算顺利，五姓七望士族虽然还有各种反对的声音，但都被李贤一一化解。　　 扫盲行动如同一场大风刮入关东，在大唐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的支撑下，即便是五姓七望士族，也只能节节败退。　　 当然，击败五姓七望士族算不得什么。　　 千年的传承，击败过他们的皇帝不计其数。　　 最主要的还是要将五姓七望士族的影响力彻底破除，这还需要李贤继续推动扫盲行动，不只是整个关东，甚至要普及到整个大唐。　　 关东只是个开始。　　 回到兴庆宫。　　 几个妃子正在陪皇子公主们进食。　　 看得李贤有些眼馋。　　 虽说宫里有奶娘，但婉儿她们几个亲娘还是热衷于进行哺乳这项人类最光荣的本能行为。　　 这兴庆宫里也没有外人，几个妃子大大方方的将乳房露出，看得李贤有点目眩神迷。　　 还得是自己的女人最能勾起自己的情欲啊……　　 李贤笑眯眯的走上前，和几个皇子公主玩闹了一番，借着这个机会大饱手福，像个昏君。　　 几个妃子被李贤折腾得白眼连连，娇嗔着“还在喂奶呢”，纷纷躲开，在场仅剩萱儿这一个妃子了。　　 很明显，这是被几个姐妹“抛弃”下来，留给李贤的小羊羔。　　 李贤食指大动。　　 这位充满异域风情的萱儿总会给李贤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体验。　　 “萱儿今日可给朕准备了什么独到的西域推拿之术？”　　 被几个妃子吊了胃口的李贤很明显打算白日宣淫了，萱儿羞燥着脸，低着头嗫嚅：“妾身……妾身先去沐浴一番，陛下先稍等片刻……”　　 说着，将李贺交到李贤的手上，转身朝着宫内奔去。　　 小跑了一半，又转身，眨巴了一下眼睛。　　 “陛下可别趁着妾身沐浴一半，偷偷跑进来噢！”　　 李贤心里瞬间有了底。　　 还得是萱儿放得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