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挺直脊梁回瞪着他，小样，看谁瞪得过谁！ 　　 五分钟后，莫跃飞收回冷冷的视线，越过她刚走出公寓，门就啪地一下关上。 　　 …… 　　 裤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莫跃飞没接，后来嫌烦直接关了机丢进轿车储物柜里。 　　 他开车去了好有乔瑞开的“天上人间”。 　　 乔瑞看到绷着脸进来的莫跃飞吓了一跳：“哎哟妈，你现在怎么还来这里？” 　　 他是见过莫跃飞的新未婚妻的，上回哥几个聚聚，结果那个庄家大小姐硬是跟过来。 　　 上来后二话不说，冷着小脸把包厢里的年轻姑娘都遣走了，最后又看不上他们玩的，拖着莫跃飞就要走，害得他们几个都下不了台。 　　 虽然他们面上没说，但心里都明白着，要是莫跃飞跟这女的结婚，以后跟他们关系肯定疏远。 　　 乔瑞往莫跃飞身后看了看：“那位没来？”那只小母老虎怎么会放猎物单独半夜外出呢？ 　　 莫跃飞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要了最大的包厢。 　　 乔瑞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敢多说，只是唤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者会意，立刻扭着蛇腰走了。 　　 没多久，包厢里进来几个穿着坦胸露腿包臀裙的小姑娘，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大都大眼睛瓜子脸。 　　 莫跃飞垂着眼闷头喝酒，乔瑞冲那些漂亮的姑娘使了个眼色，立刻有胆子大的过去坐在莫跃飞的旁边，捧着酒瓶要给他倒酒：“莫总，以前我怎么没见你来这里玩过？” 　　 清脆柔美的声音引得莫跃飞喝酒的动作一滞，扭过头看紧挨着自己坐的女人。 　　 莫跃飞的脸色一直不好，乔瑞以为他会发飙一脚踹开这个妞，谁知他盯着那女的问：“叫什么名字？” 　　 “笑……笑笑。”女孩看着男人半隐在光线里的英俊脸庞，因为害羞说话有点磕碰。 　　 “几岁了？” 　　 笑笑见他一身矜贵，知道他是有钱的金主，齐刘海一双大眼睛弯弯：“十八周岁，成年了。” 　　 莫跃飞的脸上仿若雪霁初晴般，在乔瑞惊讶地快掉下巴时，把酒杯递到笑笑跟前：“给我倒杯酒。”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应当。 　　 乔瑞在会所顶层替莫跃飞开了个房间，等莫跃飞上去十分钟后，笑笑才去他的房间。 　　 完事后，莫跃飞的脸上没有情欲得到满足的欢愉。 　　 他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根烟，笑笑围着浴巾，主动跪坐在他身边，拿起打火机替他点烟。 　　 在袅袅的烟雾里，莫跃飞看着她那张稚嫩又清纯的脸蛋有些恍惚。 　　 笑笑被他看得皮肤上染了一层红晕，她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他是唯一一个那么温柔对待自己的客人，长得也是最年轻最好看的。 　　 莫跃飞的手抬起她的下巴，“一个男人介意一个女人跟另一个男人上床，是出于什么原因？” 　　 笑笑以为他意有所指，也明白逢场作戏的道理，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凝视着他：“当然是喜欢了。” 　　 结果跟她料想的南辕北辙了，莫跃飞非但没抱起她到床上再来一次，而是瞬间变了脸，挥开她，声音也冷冷地：“穿好衣服出去。” 　　 笑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他不高兴了，立刻识趣地噤了声，速度换好衣服就离开了。 　　 莫跃飞靠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上那一盏水晶灯，亮晃晃刺得他难受却还是怎么也移不开眼。 　　 因为喜欢。 　　 那许慧凝现在跟他哥上床，难不成他还是吃醋了？ 　　 他该死的怎么会吃他们俩的醋？ 　　 * 　　 回去坐的是飞机。 　　 起飞前许慧凝拿出手机准备关机，却发现有一条10086的信息，提醒她成功充值了五百块话费。 　　 短信时间显示是晚上十点四十八分，那个时候…… 　　 许慧凝忍不住转头看旁边的男人，莫冷殇察觉到她的注视，眼梢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手机里多了五百块话费。”许慧凝扬了扬手机。 　　 莫冷殇随手翻了一页杂志，回答得漫不经心：“昨晚睡觉前帮你充的。” 　　 真的是他…… 　　 许慧凝并未感到多少意外，反而问：“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我充话费？” 　　 他抬起头，转而望着他，深邃明亮的瞳眸里倒映出的是她姣好白皙的五官：“心情不错就充了。” 　　 许慧凝却把这句话自动跟那场淋漓尽致的欢爱联系到了一块儿。 　　 脸一红，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 　　 航班抵达海城时是下午四点半，秘书丁辉已经等在出口处接机。 　　 丁辉看到跟自家Boss一块出来的许慧凝，并没露出惊讶表情，还友好地跟她问候。 　　 许慧凝也冲他点了点头。 　　 莫冷殇吩咐他先送许慧凝回去，车子快要到小区门口时，许慧凝不想太麻烦就让停在路边。 　　 下车的时候，莫冷殇突然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说：“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莫冷殇的语气很是温柔，虽然他眉目清明，但他的眼神却很犀利，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男人，薄薄的嘴唇透着天性的寡薄。 　　 许慧凝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站在路边目送他离开。 　　 车子莫家别墅停下。 　　 丁辉提着一个行李箱进来，看到老太太有些惊讶：“老夫人，您也在呀？” 　　 莫老太太一听到这个“老”字脸就塌下来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挽着流苏披肩倨傲地坐回沙发上。 　　 丁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位老人家了，只好眼神求助于刚进来的boss。 　　 莫冷殇看了眼像尊大佛镇在客厅里的莫老太太，对丁辉说：“你先回去吧。” 　　 丁辉得令，一溜烟就跑了没影。 　　 莫老太太瞄了眼门口，撇撇嘴角，“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笨助理？” 　　 莫冷殇没理会老太太的抱怨，脱了外套交给李婶，顺便说了句：“我上去处理点事。” 　　 等李婶端了一碗酒酿丸子上楼，莫老太太才开口：“听说你没去国外，而是到了帝都，到底怎么回事？” 　　 莫冷殇轻轻地嗯了一声。 　　 莫老太太看他没解释的意思，真被他这股闷sao子劲弄得头疼：“感情你在电话里都是骗我的？” 　　 莫冷殇抬眸看着一脸急色的老太太，转移了话题：“帝都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事，厂房被人放火烧了。” 　　 “什么？”老太太“嚯”地一声窜起：“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 　　 拿起茶壶给老太太续了一杯，莫冷殇不紧不慢地说：“您放心，没多大的事情，我能处理。” 　　 “不行。”老太太想想还是不安心，顾不得喝茶，拿过包：“我得回去给你爸打电话告诉他。” 　　 莫老太太急吼吼地冲出别墅，刚准备上车，似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碰巧莫冷殇踏上楼梯。 　　 好小子，差点就被你忽悠过去了！ 　　 “你慢着，我还没问你呢，有人看到你带了个女人去帝都，是不是真的？” 　　 这才是老太太今天一下午都守在这里的原因！ 　　 莫冷殇止住脚步转回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太太：“什么时候您跟她这么无话不说了？” 　　 “你别给我打岔。”老太太铁了心要知道真相：“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莫冷殇连一点迟疑都没有，看了看腕表：“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上楼了。” 　　 莫老太太望着他上楼，也知道他那张嘴就跟河蚌一样，不想说的你死逼他也听不到一个字。 　　 正愁眉不展时，看到李婶下来，老太太鬼鬼祟祟地把李婶拉到角落，神色严肃地说：“李婶，说起来当初还是我挑选你照顾莫冷殇的。” 　　 “是呀，要不是太太，我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的一份差事。” 　　 接受到李婶感激的目光，莫老太太心里舒坦不少，挺直脊梁骨，形象顿时高大了，双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轻描淡写地说：“主要靠的还是你自己，要是你不尽心他也不会留你。” 　　 李婶谦虚地忙摆手，老太太又说：“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 　　 “莫冷殇这臭小子最近有没有带什么女人回家过过夜？” 　　 李婶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那位许小姐，但莫少聘用她时就说过，最厌恶家里的阿姨向老宅那边嚼舌根。 　　 所以当莫老太太这么问题，李婶当即就摇头：“没有，没有。” 　　 “真的？”莫老太太将信将疑。 　　 李婶硬着头皮答道：“莫少工作那么忙，每次回家都大半夜，根本没时间带姑娘家回来。” 　　 “我怎么听说他最近好像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莫老太太哼哼了两声。 　　 “不三不四的女人？”李婶诧异地反问。 　　 “你说他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那样的女人，让我跟他爸爸的脸往哪儿搁？” 　　 不知为何，李婶自动把这个女人跟许慧凝划上了等号，心里莫名慎得慌。 　　 莫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做母亲的哪个不为子女操心，以前呢，我是盼着他早点结婚，有个女人照顾他的生活，现在倒好……李婶，不是我思想封建，我们这样的人家娶个那样的女人传出去像话吗？” 　　 李婶连连称是，这点她也是体谅老太太的。 　　 莫家，对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说，门槛确实太高了。 　　 “既然我这话李婶你也赞同，那就把那个女人的事都告诉我吧。” 　　 “……” 　　 莫老太太见李婶还是不说，清了清嗓子：“我像电视里那些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吗？我呀，不过就是想要了解一下我儿子看上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 　　 “这个……”李婶双手搓着围裙，为难都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把你模糊的这部分跟我说说看。” 　　 李婶：“太太，您就别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莫老太太一沉吟，先让了一步：“我也不问你别的，你就把她的地址告诉我行吗？” 　　 十分钟后，莫老太太挽着包一脸笑容地走出别墅，没忘记小心翼翼地把一张便利条塞进包侧的暗袋里。 　　 李婶目送莫老太太走，关门的时候捂着胸口，许小姐住的那个小区有那么多公寓楼呢，她也不算出卖莫少吧？ 　　 * 　　 这年头，求人不如求己！ 　　 莫老太太长长地叹息一声，摘下墨镜藏进包里，在有住户从单元楼里出来时连忙小跑上去，伸手一把扶住了即将关上的防盗门。 　　 住户转过头打量这位打扮花哨的老太太，那眼神像在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莫老太太做不经意的抬手动作，把头上的丝巾撂下来：“我儿媳妇在里面，她正下来接我呢。” 　　 住户见她身上的衣着不凡，也没多说什么，三步一回头地上班去了。 　　 莫老太太挽着包，微微仰着下颌，姿势矜持地站在楼下。 　　 直到住户消失在拐弯处，老太太迅速进了单元楼，转身不忘关上门，然后扶着墙壁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往上走恁。 　　 刚走到二楼老太太就有些气喘吁吁了，手刚按在扶手上就弹跳到老远，惊恐地看着手心里厚厚的灰尘。 　　 许慧凝住的这个小区是海城早些年的楼盘，物业管理方面没有现在新建成的小区好，过道上不免脏乱了点。 　　 一阵恶臭忽然传来，莫老太太转头就瞧见一户人家的门口堆着好几个垃圾袋。 　　 刚巧，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开了，老太太探着头刚想看看住了什么人，结果一只拿碗的手伸出来，老太太脚边已经多了一滩水荡。 　　 天哪！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看着鞋背上的水渍，气得身体不住地发抖，这都什么地方呀！ 　　 “看什么看！这我家门口，我倒水你管得着吗？”一个三大五粗的男人举着碗冲莫老太太吹胡子瞪眼。 　　 这住的都是什么野蛮人！ 　　 莫老太太心里那个气呀，但在男人凶恶的眼神下，抿了抿嘴转身继续往上爬。 　　 呵，懒得跟你计较！ 　　 走到三楼时老太太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究竟住在哪一层。 　　 她的目光在三楼左右两户人家来回逡巡，想着要不要一家家敲门找过去。 　　 一时不察，脚下突然一滑。 　　 一阵天旋地转。 　　 老太太哎哟一声哀嚎，人已经像皮球一样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