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亦是夜,他触怒秦老爷子,最终被囚禁起来。 四面高墙,仅有一个狭小的出风口能看到外头,白天的雪势此刻愈发猛烈,江夜身姿笔挺,丝毫不显落魄。 “夜少爷,老爷子在气头上,不是真想关您。”隔着铁门,警卫队长老魏如是道。 在他之前还有秦坚来过,且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但有用吗?会这么做也就是证明秦泽易根本不觉自己有错。 另一边,陈小伊躺在漆色尖顶镂空软木床上,她吃力地睁开眼睛。 又是……这里…… 熟悉的哥特风扑面而来,陈小伊记忆回笼。 “别动。”耳边响起嬴肆低哑的话语声。 陈小伊一惊,她蓦地转头,果然!嬴肆躺在她旁边! “说了别动。”嬴肆细微的蹙了下眉,像在克制。 陈小伊这才发现对方衣衫尽褪,精壮的手臂正从后背环住她。 “子弹刚取出不久,除非你不想活命,否则就乖乖躺着。”嬴肆继续道,只不过凤眸微合,没有看陈小伊。 “那你松手。” 陈小伊话落,嬴肆唇角轻勾,“不装哑巴了?” 等了一会不见陈小伊有反应,嬴肆也不再多话,他紧了紧手臂,把怀里女孩埋得更深。 室内烛火潋滟,映照在嬴肆脸上,似有一层萤光。 明明宛若画中仙,明明有着撩人心弦的五官,可陈小伊却是生出杀意。 于是环顾四周,陈小伊很快将目标锁定在锋利的烛台上。 岂料嬴肆凤眸倏然打开,瞳孔魆黑一片。 “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陈小伊大胆回视,“很抱歉,办不到。” 嬴肆危险的眯眼,他指尖上移,在陈小伊伤口处停下,一句话不说,嬴肆直接用力。 锥心刺骨的痛传来,陈小伊下意识咬牙。 “感觉好吗?”嬴肆问,带了戏谑。 陈小伊不语,连声闷哼也没有。 换来嬴肆愈发浓烈的兴味,他覆到陈小伊耳际,“表情不错,是我喜欢的。” 极富暗示性的话,陈小伊自然能听懂,“下贱。”对嬴肆,她不再吝惜言辞,哪怕是难听的谩骂。 嬴肆不是江夜,容不得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放肆,所以他再次用力,陈小伊伤口沁出血水,纱布随之染红。 陈小伊没能忍住,她紧咬的牙缝挤出一丝痛苦的音节,额上亦是爬满细汗。 嬴肆吸了口气,下一刻扣住陈小伊脖子,“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乖乖躺好,不然……” 说到这,嬴肆故意停顿,他将炙热贴上陈小伊,“懂了?” 陈小伊如芒刺背,愤怒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淹没。 “白梦盈真是可怜。” “哦?她要,我给,何来可怜一说?” “她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这回嬴肆没有动怒,他不置可否的笑笑,“放心,待到万事俱备,我会让你也知道,能做我嬴肆的女人,是何等的幸运,又或者你迫不及待,想现在就试试?” “滚!” 话音方落,一中年男人入内,他头发半边灰白,左脚装了假肢行动颇为不便。 在看到陈小伊后,中年男人眸光复杂。 “少主,您的货詹姆斯已经送到,要不要现在过去清点?” 嬴肆扫了眼陈小伊,“不用了,让詹姆斯过来。” 他这么做主要是怕陈小伊趁机逃跑。 然而当乔治?詹姆斯出现在房里,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陈小伊,嬴肆当下面露不悦。 陈小伊也不理嬴肆,她动唇,用口型无声说了句,help—me。 詹姆斯华语不好,陈小伊英文也不佳,所以她只能用最简单的话求救。 不承想嬴肆突然拔枪,他对准詹姆斯,“get—out!” 詹姆斯是个暴脾气,尤其在心仪的女孩面前,他更加不能容人侮辱,于是詹姆斯同样拔枪,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中年男人见状,连忙将詹姆斯拉到一边,两人用英文快速交流,陈小伊听得一知半解。 最后詹姆斯踢了下脚蹬,他气鼓鼓离开。 而中年男人朝嬴肆躬身,余光有意无意的从陈小伊身上略过。 当天半夜,陈小伊借口去洗手间,其实是想看看詹姆斯是不是还在。 “这位小姐。”中年男人挡到她面前,“你走错方向了,洗手间在那边。” 陈小伊紧了紧拳,“你的主子不是白梦盈么,为什么对嬴肆忠心耿耿。” 中年男人耸肩,“都一样。” 陈小伊就认为他没什么主心骨,属墙头草一类。 之后陈小伊干脆掉转方向,朝卧室走去,她后背很痛,走得相对较慢。 “不是去洗手间吗?”中年男人问。 陈小伊没有回答。 中年男人便缓步跟到她身后,“老郝是我朋友。” 一句话很突兀,陈小伊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故而仍旧不语。 “老嬴也是,可惜他走错了一步。” 陈小伊身形一顿,她回头认真看向对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叫格雷,是白逸旧部,老郝亦是他的家医。”中年男人眼底有光,“那么……你呢?” 陈小伊心跳加快,因为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想帮她。 “几年前我主收嬴肆为义子,是少小姐单方面公布,当时我等没有怀疑,毕竟嬴肆年少有为,而且我主重情重义,念在与老嬴的昔日交情,收其遗孤为义子无可厚非。后来少小姐出事,嬴肆义无反顾派人前往营救,我等愈发坚信嬴肆堪当大任。直到最近少小姐昏迷不醒,我等闻讯赶回华夏,才发现嬴肆没再关心少小姐,而是把全部重心放到其他事情上。好男儿当以事业为重,这点我等能够理解。可就在今天下午,老郝替嬴肆和你疗伤,他发现你腰间有个愈合已久的手术伤口,且在验血时,老郝发现你血液里有极微量的毒液残留物,老郝悄悄带了些样本离开,经过验证,发现竟然是当年主母曾中过的m9642。老郝不敢声张,只告诉了我一人。我俩便开始推测,联系往日种种,觉得你很可能是……” “好了。”陈小伊打断,“你们猜的没错,联盈是我妈妈,至于白梦盈和白逸,他们一个为了独享权势,想致我于死地,另一个……呵呵。”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格雷仍是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你真的是二小姐……” 陈小伊摆手,“不用这么叫我,要知道你口中的两个主子都巴不得我死。” 格雷一怔,“我主?二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与此同时,嬴肆从卧室走出,他看到陈小伊和格雷凑在一起,面色刷得变暗,“过来。” 陈小伊懒得理会,她绕开嬴肆,自顾自进入卧室。 陈小伊看似无有异样,但嬴肆不知怎得,心头莫名烦躁起来。 于是他将卧室门反锁,“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口。” 陈小伊低声咒骂,被嬴肆一把按到床上。 “你疯了吗!”陈小伊痛得牙齿打颤。 然而嬴肆变得更加蛮横,他用力撕扯,陈小伊后背的衣服很快裂开条口子,露出里面的纱布,染了鲜红。 “神经病!快放开我!”陈小伊挣扎,奈何姿势不对,她使不出劲。 待到纱布被剪开,陈小伊感觉嬴肆指尖在她伤口处游移,不知是恶寒还是疼痛,总之陈小伊浑身绷直,无法形容的屈辱感在胸腔蔓延。 见此,嬴肆反倒来了兴趣,他轻轻吻上陈小伊后背,大掌从伤口下滑至陈小伊腰间。 “不错,有几分女人味。” 直至摸到陈小伊腰上的疤痕,嬴肆雾眉蹙起,“……。”所有动作停下,嬴肆略一思忖,旋即发出冷笑。 翌日天刚蒙亮,嬴肆便驾车外出。 格雷赶紧进入卧室,“二小姐,昨晚您没事吧?”他是真的担心。 陈小伊艰涩的摇了摇头,“不要紧,他没对我怎么样。” 格雷不敢多问,只把一件外套给陈小伊,“趁着嬴肆不在,属下现在送您离开。” “这……”陈小伊迟疑,“他发现后会不会迁怒于你?” “二小姐请放心,属下已想好应对之策。” 格雷一把年纪,陈小伊相信他的能力,于是在格雷的引领下,陈小伊上了他事先安排好的车。 “你确定能全身而退?”临行前,陈小伊再次问道。 格雷微笑,“詹姆斯会帮我。而且嬴肆的那批货还在这里,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什么货?为什么要詹姆斯亲自运送?” 格雷看了眼司机,遂指向自己腰间,“就是这玩意儿。” 军火?陈小伊懂了,“好吧,那你万事小心。” 她和格雷相处时间很短,谈不上有多少感情,所以陈小伊仅作了简短告别。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当汽车发动,开出约莫几公里后,陈小伊昨晚住过的那栋房子突然发生爆炸,火光冲天,融化了一地积雪。 陈小伊猛地回头,为时已晚,留给她的只有滚滚浓烟。 “不……不会的……”陈小伊捂住嘴,硬是忍住没让眼泪流出。 ‘砰—’子弹穿破挡风玻璃,精准击中司机额头。 车子失控,接着撞上栏杆。 陈小伊受到冲击,当场昏死过去。 …… “找到了。” “可你的手呢?都烂成这样了,确定能治好?” “你说呢~?” “月!你就不能正经回答我一次吗?!” “我以为我回答了~。” “你!” …… “奇怪,她送进医院的时候没检查出有身孕啊。” “恩……大概当时刚怀上。” “但她昏迷至今,要生孩子恐怕不行吧。” “这我们做护士的哪里能知道,还是去通知医生吧。” 两名护士走后,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缓缓睁眼,她容貌娇艳,曾经红唇烈烈,现在惨白如纸。 “这里是……?”女人低低出声,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澄澈,好似初生婴儿,没有半点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