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亦橙作出回应，子药又接着问道：“你们还没有具体调查过珠文的人际关系吧？” 　　 “还没”，亦橙回答，“现场勘察还在进行中，而且已经找到了陌湘，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开始专门调查珠文的人际关系。” 　　 “好，现在跟我去调查吧。”说着，子药和亦橙走到了停车场。 　　 亦橙发动了他的车子，“我们从哪方面着手呢？” 　　 子药坐上了副驾驶位，“婚姻与恋爱史。仅此一处，不用考虑其他方面。” 　　 亦橙吃惊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逻辑”，子药说道，“我对这种设想成立的把握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也得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随后，通过走访调查和调取珠文手机里的通信记录，两人得知，珠文有很多任前妻和前女友，并且都是远近闻名的美女。 　　 亦橙有些无语，“我算是明白珠文常来酒店的原因了……不，应该说本来也能猜到，但现在可以确定了。” 　　 子药没有理会亦橙，而是自顾自地翻看着珠文的手机通信记录，偶然还会听一听通话录音。 　　 “有意思”，子药对珠文的手机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亦橙凑过来问道。 　　 子药将手机递给亦橙，“你刚才也看过这些通信记录了吧，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那当然，大疑点的呢！”亦橙说道，“虽然死者在案发前的这段时间里几乎‘夜夜笙歌’，但却没有和一个女友约在案发当晚。不久前，你说要从婚恋史的方向进行调查，显然在怀疑凶手是死者的某个现任女友，并且通过‘约会’的理由引诱死者来到酒店房间，然后杀死他。可是死者的手机上根本找不到这样的通信记录，就算是最后一次通信记录也是约在案发前一天，这跟你的设想是矛盾的。” 　　 子药摇了摇头，显然对亦橙的回答还不太满意。“就这些？还有吗？” 　　 “还有就是有个奇怪的家伙，她是唯一一个使用意义不明的数码来跟死者通信的人。”亦橙补充道，“不过她跟死者的最近一次通信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而且翻看他们第一次用到这些数码的通信记录可以看到，她有明确表示过这是她‘跟叔叔玩的游戏’。所以这可能只是死者的某个亲戚或者朋友家的小女孩跟死者玩的‘数码游戏’的通信记录罢了，这个人的嫌疑并不大。” 　　 子药点点头，“不错，非常细心，连这都确认过了。只可惜还不够，要是能再细心一点就好了。” 　　 “怎么说？”亦橙疑惑道。 　　 “你听这个。”说着，子药将手机里的一段电话录音播放给了亦橙听。 　　 录音里首先传来一阵男声，应该是珠文的声音：“喂？”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你的手机正在开启通话录音功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关掉它。” 　　 接下来可以听见珠文冷笑了几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呀？” 　　 那个女声：“关于我们的事，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告诉你，这个东西绝不能透露，我可不想给自已和家里人造成什么麻烦。” 　　 珠文的声音有些轻蔑，“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你乖乖拿钱办事就得了，跟我提什么条件呢？” 　　 那个女声听上去依旧非常冷静：“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如果我去告你的话，你这是给谁留证据呢？” 　　 听声音，珠文显然有些恼怒了。“你敢！” 　　 那女声：“怎么不敢？虽说有点麻烦，但归根结底谁的损失更大，你自已想想。” 　　 然后是一段很长的沉默，录音里只有滋滋作响的电流声。这里应该是珠文在思考对策。 　　 “你想干什么？”珠文的声音再次传来，并且语气比刚才要软的多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关闭电话录音。”那女声从头到尾都非常冷静，宛若冰冷的机器声。 　　 “你提出这要求究竟想干什么？”珠文问道。 　　 “马上你就知道了”，那女声说道，“没关系，待会你要是感觉不对劲的话，就再打开电话录音吧，我不怪你。”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录音结束了。 　　 听完了这段录音，亦橙很惊讶。“这……难道……” 　　 “没错，这应该就是‘数码女’与死者的通话了。”子药说道，“怎么样？很难把那个对死者一口一个‘叔叔’的温柔可爱的‘数码女’与这个录音里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吧？” 　　 “等……等一下！”亦橙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总感觉事情有种说不清的古怪。“你怎么就能肯定录音里的女人就是这个‘数码女’呢？” 　　 子药摇摇头道：“决定性的证据倒是没有，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想，所有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 　　 “怎么说？”亦橙问道。 　　 “录音里的这种语气，不管怎么看，对死者来说都是重要的事情吧。可是这段录音的录制时间仅仅过去十分钟后，死者就陪‘数码女’玩了第一次‘数码游戏’，而不是先去解决更重要的录音里讨论的事。”子药说道。 　　 “就凭这录音好像不能说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而且就算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非得当即解决啊。”亦橙说道。 　　 “所以我才说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嘛。”子药说道，“但如果我们暂时接受这个设想的话，很多事情就好理解了。你看死者跟‘数码女’的第一次‘数码游戏’的通信记录。” 　　 亦橙于是再次打开死者的手机，回顾了这个通信记录： 　　 数码女：“叔叔，现在我有空了，我们来玩那个游戏吧。” 　　 数码女：“游戏规则今早已经告诉过叔叔了哦。” 　　 数码女：“01120000304010506001100” 　　 珠文：“101191118107110601005004001” 　　 数码女：“0002013113033013000331000303001031113010303001100” 　　 珠文：“1011202000” 　　 数码女：“叔叔我突然有点事，下次再玩吧。” 　　 回顾完后，亦橙问道：“怎么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他知道自已所说的‘正常’只是纯粹的逻辑上的‘正常’。从实际的角度出发，这种‘游戏’本身就很不正常。 　　 “如果把‘邀请玩游戏’的部分和‘临时有事离开’的部分看作干扰项的话，这个通信记录就不正常了。”子药说道。 　　 “这不废话吗，除了这些就剩数字了。”亦橙说道。 　　 “不仅如此，假设刚才通话录音里的女人是‘数码女’，并且后续不让死者录音的内容就是告诉死者数码的破解规则的话，那就可以解释距离录音结束仅仅十分钟后的这个通信记录了。”子药说道。 　　 “我有个问题”，亦橙说道，“你是个天才，在你看来，这个‘数码女’又是软硬兼施逼迫死者关闭录音，又是在通信中设下干扰项的，她应该算个天才了吧？” 　　 “算”，子药说道，“如果她就是本案的凶手的话，我愿称她为天才罪犯。” 　　 “那她怎么会做出‘一打完电话就发消息’这种暴露自已身份的愚蠢事情呢？”亦橙问道，“真正的天才不应该想着隔几天再发消息给死者吗？” 　　 “因为没必要”，子药说道，“就算她打完电话就发消息，我们也无法以此为证据来证明录音里的女人就是‘数码女’。而且‘约会’这种东西很依赖兴致，万一几天后死者对她没兴致了就不好弄了。” 　　 亦橙立马反应了过来，“慢着，你怎么知道‘数码女’跟死者‘约会’过？他们所有非数码的通信记录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啊。”话虽如此，其实亦橙心里清楚，子药应该已经破解了这些数码。他相信如果是子药的话是可以做到的，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简单，我知道这些数码的含义。”子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