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数码女’就是陌湘的女儿啊。”亦橙感觉脑中的线索逐一串连了起来，思路瞬间变得清晰，“子药，你早就料到了吧？” 　　 “是”，子药说道，“听闻陌湘回来自首的那一刻，我就猜到凶手应该是陌湘的女儿了。” 　　 “所以你才突然说要调查死者的婚恋史，想来能将富豪、女孩和酒店这三者串联起来的事情就算不是‘约会’也八九不离十了。” 　　 子药点点头，“通知渊探长吧，可以准备收网了。” 　　 “可以吗？证据确凿了吧？” 　　 “先把人带回警局，到时候由我来问话。” 　　 两人随即将情况上报。 　　 经过专案组开会讨论，认为子药的推理成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可以认定兰芷具有重大嫌疑。 　　 渊当即带人前去将兰芷带回了警局。 　　 接待室内，兰芷正由其他警员进行问话。待子药和亦橙赶到后，问话的任务便交接给了两人。 　　 兰芷看了看离开的几个警员，又看了看面前的两人，现在整个接待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然而另一边，渊等人正隔着监控关注着接待室里的动静。 　　 亦橙稍稍打量了一下兰芷，发现她确实长得很漂亮，此刻即使不化妆，不打扮也非常引人注目。 　　 不多时，子药率先打破沉默，“小妹妹，你叫兰芷，对吧？” 　　 兰芷点点头，“是的。” 　　 “今年多大了？”子药问道。 　　 “十六岁。”兰芷回答。 　　 “十六岁啊……”子药挠了挠头，“我弟弟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不过他得明年才满十六岁。” 　　 亦橙猜测子药是为了让对方放下戒备才唠的家常，可是眼前两个天才的面部表情和说话语气都格外地平静，完全没有唠家常的感觉。 　　 “兰芷，我想先跟你说说你父亲的事情。”子药开始进入正题，“你的父亲来我们这里投案自首，说他自已杀了人，而我们对案件最初的调查结果也将矛头指向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他不会有事吧？”兰芷面露担忧。 　　 “难说。”子药说道，“不过他就算有事也不会是事最大的那一个。” 　　 “什么意思？” 　　 “兰芷”，子药将身子微微向前倾，“珠文是你杀的吧？” 　　 闻言，兰芷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子药，随后背靠着椅子的靠背，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警官，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逻辑。”子药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犯罪的全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你的父亲陌湘曾是本案的死者珠文的贴身保镖，你大概就是通过这一点初次结识珠文的。不知从何时起，你发现珠文馋上了你日渐成熟的身体，于是你出于某种目的开始和他‘约会’，这为你在多年后的案发当晚引出珠文埋下了伏笔。 　　 “你的父亲被辞退后，你与珠文的‘无偿约会’便演变成了‘卖身’，这点从你跟珠文的电话录音中就能得知。” 　　 亦橙在一旁回想，发现电话录音里确实有“拿钱办事”之类的字眼。 　　 “这个时间点是理所应当的，因为你的父亲被辞退后，你家的经济状况才‘允许’你卖身。”子药说道，“而那个电话录音里的女声不难证明是你，只要做个声纹对比就行了。 　　 “同时，你以‘不想给自已和家里人造成麻烦’为由，要求珠文在跟你的通信中使用经过双重加密的摩斯密码，并且切断你向他提出这一要求时的通话录音。而你用于威胁他妥协的资本，就是你未成年人的身份。” 　　 听到此处，亦橙恍然大悟——要是珠文留下自已跟未成年人“约会”的证据的话，是会被起诉的。 　　 “你要求他使用数码来跟你通信，并且加以‘和叔叔玩游戏’的掩护，表面上是为了隐藏你‘卖身’的事实，实际上是为了便于你在杀人后摆脱嫌疑。”子药说道，“为了更进一步地摆脱嫌疑，你甚至提前一周就跟珠文约好时间了，而在此之后，你最后发送的那串数码会在整整一周的时间里被其他通信记录所覆盖。 　　 “你真的很注重摆脱自已的嫌疑。案发当天，你甚至将自已之前和珠文去‘约会’时领到的‘泳柳酒店一夜免费试住劵’给了你的父亲陌湘，让他在案发当晚入住泳柳酒店，打算以此来混淆警方的视听。 　　 “当天夜里，一切准备妥当，你携带了一些作案工具，趁着夜色和暴雨，从泳柳酒店外墙攀岩而上。考虑到暴雨天气，攀岩危险，你可能携带了几根攀岩绳，每攀上去一点，你就将一根攀岩绳固定在酒店某个房间的窗台上，然后再攀上去一点，再固定一根，接着再下来回收最早固定的那一根，如此循环往复，最终攀上楼顶。可即便有攀岩绳之类的工具，想要在那样的环境下攀上楼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并且后续还有力气杀人然后离开的人只有两种可能——像陌湘那样学过攀岩的人，或者像你这样大概率被像陌湘那样学过攀岩的人教导过的人。 　　 “攀上楼顶后，你通过只有女性身材才能进入的通风管道一路爬到了珠文所在房间浴室的通风管道口上，这里安装有铁网，他不容易发现你。按理来说，爬通风管道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但案发当晚正好是雷雨天气，你的动静被雷声完美覆盖。 　　 “或许是知道珠文大概什么时间会进入浴室洗澡，又或者是你早早就到通风管道口那里等他了，总之一切准备就绪，你将提前准备好的用缩紧结绑成上吊绳形状的细铁丝穿过通风管道口铁网的缝隙，伸到了珠文的脖子上，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拉紧了细铁丝，由此杀死了他。 　　 “细铁丝末端只有两处折痕，如果徒手这样抓的话不仅容易滑走，而且细铁丝的最末端会抓握在手心里，容易刺伤手，再加上我的同事们没有从细铁丝上收集到你的人体残留物，足以说明你当时带了手套，所以我不指望能从通风管道之类的地方收集到你的指纹。 　　 “由于那个通风管道的尺寸不允许你原路返回，因此在完成谋杀后，你只能拆除通风管道口的铁网，从房间内离开现场。但为了防止在案发现场留下痕迹，你特地沿着通风管道爬到了隔壁房间，从那里拆除通风管道口的铁网离开。虽然我去看的时候，案发现场的隔壁房间浴室通风管道口是有铁网的，但上面明显有崭新的拆装痕迹。至于为什么你知道沿着通风管道可以爬到隔壁房间，大概是因为你来这里‘约会’多了，多多少少观察到了这些情况。 　　 “来到隔壁房间后，你又用同样的方式翻窗而出，从酒店外墙攀了下去，借着夜色和暴雨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