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阮符从行李箱上跳下来,拍了拍裙子,她问,“鲁南有什么好吃的吗?” “不知道,我也第一次来,”殷燃说,“逛逛看吧。” 不远处,沙琳望见二人离开后,长舒一口气。 她一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拨出某个号码。 第27章 午后的刺目暖光席卷大地, 风迎面一吹,扬尘四起。 鲁南曾是历史上一座重要的关城,尽管半世纪以来,随着周边城市迅速发展, 鲁南也不甘落后, 但实际上,关于城市的主要课题, 鲁南明显更倾向于文化保护。 迈出火车站, 陌生的城区入眼, 昏黄古色下行人走走停停,充满人间烟火气。 罕见遇到主动揽客的黑车司机,远远望见殷燃和阮符就打招呼:“姑娘, 去哪啊,坐车不,给你们便宜。” 大城市客流量大,往往是人揽出租车,现在倒是完全颠倒过来。 阮符好奇问了句:“要多少钱啊?” “不贵,看你们两个姑娘, 我给便宜点吧, 起步价15, 怎么样?”司机勉为其难说。 一线城市出租车起步价最高不过13元,漫天要价15元未免也太缺德。有这时间, 为什么不去抢? 阮符闻声, 仿佛忘了自己也可以决定, 下意识看向殷燃, 无声询问后者的意见。 “不用了。”殷燃摇头,决绝拒绝。 司机跟在后面:“哎别走啊, 嫌贵要不12也行,行行好,帮忙开个单呗?” 身边路过的阿姨听到皱皱眉,没忍住吐槽了句:“哎呦,这么贵,谁坐?而且还不怎么安全。” 殷燃深为赞同。 如果司机的视线未给到阮符,她或许会息事宁人。 “求求你们了,大家都不容易,行行好吧。” 阮符明显犹豫了。 殷燃把她挡住身后,语气嘲讽:“可以,如果您去派出所开单的话。” 阮符笑出声。 不愧是殷燃。 随后,手心传来温度,阮符一怔,而后蜷缩手指将殷燃的手抓得更紧。 手指被轻轻捏了下,殷燃忽然叫她一声:“阮符——” “嗯?”阮符笑眼弯弯。 “这种车站外揽客的都是黑车,不安全,不准坐。” 阮符乖巧点头:“好,听你的。” “别心软,拒绝掉。”殷燃说。 毕竟“那些好意思为难你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1]。 走到路边,两人松开手,她拦下辆出租车。 放好行李落座,司机转头问了句:“两位去哪?” 殷燃说:“您知道当地有——” 话未说完被打断,阮符扯扯她的外套袖子,提议道:“燃燃,要不我们先回酒店吧。” “不吃东西了?” 阮符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疲惫,摇头:“今天先在酒店对付一下嘛,明天去逛。” 殷燃说:“师傅,去津平路122号世纪酒店。” 司机师傅应声“好嘞”转转方向盘,上另一条路:“你们是外地人吧?” “是呀。”阮符答。 “来旅游还是探亲啊,”司机大叔热情道,“要是旅游,你们可一定得去苏江关,那风景可好了,有山有水的,不过就是没多少人知道,天天就接待我们本地人了。” 阮符来了兴致,接话:“师傅,那除了陈江关,鲁南这边还有什么地方好玩呀?” “那可多了去了,咱们鲁南老城区走几米就是景点,你们可以去逛逛巳午街,那边有名人故居,还有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点,像什么制陶、蛋雕的老技术,现在的年轻人只听过没见过,去了绝对大开眼界。” “哇,那确实没见过,”阮符满目惊喜,“谢谢师傅,我们一定去看看。” “不过就有一个缺点,那边发展不好,都是旧城区,路不太好走,也容易打不着车,你们最好提前跟司机商量好跑来回。” 殷燃和阮符对视一眼,后者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明显是充满惊喜。 殷燃笑了声,开始搜攻略。 “客气啥,这都是应该的。” 司机师傅憨笑后,惆怅一声: “我开了十几年出租车,车上拉过几千个人也有了,几乎没个愿意听我推荐这些老地方的。都向往经济发达的大城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人愿意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更别提在这住下了。这么几年,人越来越少,我看大城市人倒是越来越多。” 窗外,某处错落轩榭亭台一闪而过。 殷燃在心中叹了口气。 马太效应产物啊。 多的愈多,少的愈少,越来越极端的分化。 司机就此打开话匣:“都夸外国文化好艺术好,甚至还有人笑话咱们盲目文化自信,我挺不理解的。咱们自己祖辈传下来的哪个没有个几百年,哪儿就比不上人家了?” 二战后"Cultural cringe"一词诞生,指的是人们认为本国文化比不过其他国家时产生的“文化自卑”。 然而实际上,文化本身没有可比性,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哪一种都是无可替代或比拟的民族瑰宝。 所以听到司机师傅的话,阮符有点气。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从来璀璨耀目,就真的拿出来放到台面上battle,赢哪个不是绰绰有余? 不过由此可见,我们的文化自信心需要重重地补课了。 每座城都是一本厚重的书,每个人都是构成其的文字符号。相对的,城市面貌体现在每个生长和生活在此的人身上。 鲁南充满热气腾腾的人情味,实在令人亲切无比。 来之前,阮符本打算把鲁南的房子全部卖掉,但现在,她似乎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