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关扑?! 等他们知道了,想必脸色一定很精彩。 第93章 因为雨越来越大, 众人找了一处山崖避雨,以至于等到雨终于停了,天色也更晚了, 已经快到傍晚了。 还没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天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幸好剩下的路逐渐平摊,且道路渐宽,完全可以骑马慢行。 至于危险……也不必担心。或许打劫他们的人更危险些。 隐隐约约,似有唢呐声传来。 江秋洵自觉应该是最先听到的, 但她不敢声张, 以免暴露了内力深厚的“秘密”。 再走一会儿,比起唢呐声来说小得多的锣声、鼓声。 这是有人发丧出殡? 又走了一段时间,声音逐渐清晰, 所有人都听见了。 黑漆漆的大道上, 遇到送葬, 哪怕这里没有一个人怕鬼,也都觉得不怎么舒服。 江秋洵和林婵走的路线,是从县城的南方绕路到了西边儿。 林家一族居于城南外的龙门乡,这里多丘陵,土壤贫瘠,多石山, 难有出产, 之前焦县令想要高价卖给林婵的就是南边儿的土地。 但西面就不一样了, 田地雨水丰沛, 有溪有湖, 都是良田, 山林富饶,地价也是最贵, 有许多繁州的权贵富商都在此置办了庄园。林婵财大气粗,也只买到一个合心意带湖泊的庄子。 因这里多私人庄园,山林几乎没被开发,道路宽敞,景色优美。 但今日风雨骤歇,乌云在天,黑压压的道路上,竟有一队鲜红的队伍在吹吹打打往前走。 原来竟是送亲的队伍。 谁家傍晚送亲啊?一看就不正常。 本朝有些地方的风俗是二婚夜晚成婚,但在锦县附近并没有这个风俗。 江秋洵目力极好,凝神望去,见这行人一共只有八人,四人抬轿,一人吹唢呐,一人敲鼓,一人敲锣,还有一人骑着一头骡子跟在轿子边。 见那轿子上的人画着惨白色的妆容,一身正红,面色恐慌,神情无助。泪水滑落之处,铅粉不均匀地晕开,冲出几道深黑色的痕迹。 这一行人不知从哪里而来,不过看他们身上没有被淋湿,刚才肯定没淋雨,想必就是从附近的某处出发。 或许已经走了许久,众人步伐并不快,以至于骑骡子的矮胖男子一边走、一边催、一边骂:“快点儿、快点儿,都给我走快点儿!天都黑了,不要耽误了吉时!” 四个抬轿者走在山路上,步伐有些乱了。 忽然,右边儿的轿夫似乎踢到了什么,脚踝一扭,右腿跪倒在地。 整个轿子便向着右前方猛地一偏,轿子中的红衣新娘便摔了出来。泥路被暴雨浸泡后又软又烂,新娘的一身红衣立刻被泥水糊了半身。 骑骡子的男子一鞭子抽过来,骂道:“怎么抬的?你是腿断了吗?” 撇了脚的轿夫慌忙抬手挡住鞭子,道:“旗主饶命!我是踩到了东西!” 骑骡子的男子见鞭子打在了他的手上,顿觉不解气,翻身下了骡子继续抽。 旁边倒在马路上的新娘差点被殃及,连忙往旁边爬去。她的双脚拖在地上,膝盖和踝骨不正常地扭曲着,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持鞭男子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后颈拎起她,要把她丢回轿子里去。 就在这时,他忽觉脚踝一痛,有什么东西刚好打在脚筋上。他也是练过几年武的,身强体壮,否则也当不上合欢宗的小旗主。他胆子大,不但不躲,反而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 这绳子冰凉滑腻,上面还有凸起……是藤蔓。 他手抓住藤蔓的下一刻,那藤蔓仿佛有生命一样,绕住他的手腕往后拖。 他连忙丢掉另一只手上的鞭子,抓住那藤蔓,下盘绷弓步,重心下沉,脚掌下压,像拔河一样往后拖。 但对面仿佛一头巨兽拽住了绳子,即使他的脚后跟陷入了泥地里,也不能阻止自己被强大的未知拖走。 道路的泥地就像被牛拉着犁了一条长沟,但在剩下七人眼中恐怖无比,道路边的树林黑暗幽深,更不知道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了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 这声音好似自四面八方而来,在耳边反复萦绕。此刻乌云遮天,天色越发黑了,月亮不知道是没出来还是被乌云遮住了,泥路蜿蜒,周围全被山林遮挡,他们只觉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纷纷跪地求饶,嘴里胡乱喊着“大仙饶命”、“大王饶命”。 男子消失的树林里忽然声音说:“新娘的血……好香……桀桀桀……本鬼王要尝一尝……” 这声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听起来十分诡异,令人毛骨悚然。四个轿夫和三个敲锣打鼓的教徒一听它的目标是新娘,顿时丢下轿子和新娘,连滚带爬地逃了。 新娘双腿残疾,不能逃跑,害怕得趴在地上发抖哭泣。 沙沙沙沙—— 树林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庞大的东西在接近。 残疾的小新娘捂着脸不敢看。 “这就吓跑了?”说话的声音和刚刚那可怕的女鬼有点像。 “这些人本就是魔教的信徒,笃信鬼神,被吓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这些教徒尚且如此,若是不会武艺、不识字的寻常百姓们,更容易被蒙蔽。” 第二个说话的女声声调清冷,但莫名有令人安心的感觉。 那听起来十分年轻稚嫩的声音道:“主上,咱们要不要把他们抓回来?” 那清冷的声音道:“不必了。宋大人正在部署彻查,咱们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