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蒙学突然饿了，然后有个叔叔说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就跟着走了。”　　 苏囡囡啃了一口手里的鸭子，一张不大的小脸，瞬间鼓成了小包子。　　 “人伢子！”　　 “他人呢？”　　 苏渔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人伢子拐孩子。　　 之前蒙学墙上明明贴了告示。　　 可他们谁都没在意这茬。　　 再说，人伢子一般拐的也是穷人家孩子。　　 有时候穷人家孩子丢也就丢了。　　 少个人分口粮，少个人缴人丁税。　　 未必就是坏事。　　 稍微穿的好点儿的，他们不敢动。　　 毕竟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真要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在这方面，人伢子也是相当注意的。　　 “在隔壁那个院子里睡着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苏囡囡拿爪子指了指门外某个方向。　　 暗卫头子立马大手一挥，“你们几个，把隔壁那院儿，前后左右都包抄！”　　 可几人趴在门外听了半晌，里面楞没半点儿动静。　　 “这谁家？”　　 暗卫头子指了指斑驳的大门问道。　　 “陈大，之前是个军户，听说伤了腿，才回来的。”　　 “平常给陈老太爷家帮闲。”　　 里长直接道。　　 “就他一个人吗？”　　 “呃，他之前是有婆娘的，可陈大这人好酒好赌，喝醉了就打老婆。”　　 “前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这事儿庄子里都知道，后来还是老太爷拿钱帮他平的事儿。”　　 “又另外给他续了一房媳妇儿，那女人是个寡妇，自己也带着孩子。”　　 “陈大家也有个儿子，后来一家四口搭伙过日子。”　　 里长给众人解释道。　　 “不对，一家四口人，怎么可能一点声音没有？”　　 “就算大人没声音，两个孩子不可能不发出声音啊？”　　 一念及此，苏渔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可刚踏进门槛，就看见屋里正堂横梁上蒙着白布，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摆在里面。　　 棺材前蒲团上是一个被绑着手脚，堵着嘴的女人。　　 斜倒向一侧，身下是一滩已经发黑的鲜血。　　 在她脑袋旁边，还有一个沾着血，已经摔碎了半边的青花瓷枕。　　 而在靠近大堂台阶的地方，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脖子。　　 双眼直勾勾瞪得老大，就这么靠在柱子上，半点反应都没有。　　 几个暗卫上前探了一下脖子上的动脉。　　 “头儿，死了！”　　 “死了？”　　 暗卫头子亲自上前又检查了一下几人。　　 “棺材里的孩子嘴唇发紫，口鼻有黑血渗出，是中毒。　　 “妇人头部遭受钝器重击，头骨碎裂，脊椎有损伤！”　　 “男人，脖子上除了自己的手指印，还有两只类似小孩的手指印！”　　 “着实有些奇怪！”　　 “难不成闹鬼？”看着男人脖子上那发乌发青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手印，苏渔不　　 由嘀咕了一句。　　 “闹鬼？”暗卫头子有些不解。　　 “嗯，就是人死后，灵魂和怨念的集合体！”　　 苏渔解释道。　　 “你的意思鬼就类似于阴神？”李玉衡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她还是第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道门的修炼体系里有阴神和阳神两种，这两种都是能够让元神脱离肉身的。　　 只不过阴神无法脱离躯壳太久，太久就真死了，同时不能白天出来。　　 限制毕竟大。　　 而阳神则强大的多。　　 就算躯壳被毁，也能凭借元神长久的存留在世间。　　 李玉衡目前就是三品的阳神境。　　 “呃……鬼和阴神其实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苏渔想了想解释道。　　 “很多鬼死前因为有很大执念或者怨气，所以神志并不清醒。”　　 “只能凭借本能！”　　 “而且他们能力很单一，应该不如六品阴神。”　　 苏渔看过各种修炼体系的介绍，知道六品阴神可以入梦，可以勾魂，甚至召唤刚死之人的魂魄，感应元神波动。　　 但鬼这种东西，能够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　　 它具体能不能干掉入品的修行者，苏渔也不确定。　　 “头儿，这人，我好像认识！”　　 也就在这时，一名暗卫皱着眉，蹲在尸体面前看了又看。　　 这才站起身说道。　　 “认识？”暗卫头子也有些诧异。　　 按理说，他有下这些人可都是京都本地人，而且还是精挑细选。　　 把祖宗都给查了几遍的。　　 他们家里有那些人，周围有哪些关系，自己全都摸的清清楚楚。　　 可现在有人却说，他认识人伢子。　　 想不奇怪都难。　　 “这人本名叫陈皮，是山海之战的老卒，曾在马烈帐下任先锋官！”　　 “因为刺探军情的手段有一手。”　　 “我们都叫他陈二狗！”　　 “本来凭军功，他能当校尉，可山海之战后，他便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可没想到，他居然隐姓埋名在这儿做起了人伢子。”　　 “山海之战时，他已是炼气巅峰。”　　 “普通妖邪，应该很难伤害他分毫！”　　 一听暗卫这话，苏渔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给忽略了。　　 “对了，刚才，那里长不是说，他们家还有一个孩子！”　　 苏渔顿时想了起来。　　 刚刚苏囡囡好像也说，她是从这个院子里跑出去的。　　 再看看木门的门栓，是折断的，这说明门是在里面被人关起来的。　　 可地上的尸体只有三具。　　 这说明，还有一个人活着。　　 “对，这里还有个小姐姐，之前就是她带我们一起玩。”　　 “还给我鸭子吃的。”　　 “我们还有很多小朋友。”　　 苏囡囡在一旁插话道。　　 “小姐姐？你确定？”　　 苏渔拉着小短腿问道。　　 “二叔，我只是贪吃，不是傻！”　　 苏囡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也是小姐姐告诉我，你们来找我了，我才跑出来的。”　　 这时，几个负责巡查的衙役也跑回来了。　　 “有发现吗？”　　 暗卫头子问道。　　 “大人，这宅子里除了这几具尸体外，一个人都没有。”　　 “不可能！”　　 “你们骗人！”　　 苏囡囡立马叫了起来，刚才小姐姐还跟她一起捉迷藏来的。　　 怎么可能会没人了。　　 再说，还有那么多小朋友。　　 “会不会是妖邪上了陈皮女儿的身，把他们一家人都给杀了，然后跑了？”　　 先前那名暗卫分析道。　　 他们之前不是没碰到过这样的案子，有妖邪披着人皮，专门霍霍进京赶考的书生。　　 后来被路过的钦天监术士给发现了，这才被一锅端了。　　 “不可能！”　　 苏渔立即否定道。　　 “妖邪杀人不至于那么麻烦，又是用毒，又是把人砸死，一家三口三种死法！”　　 “也不可能留下囡囡这个活口。”　　 “几位大人，其实，其实陈大女儿的尸体，就在刚刚陈老太爷家那口天井的密道里。”　　 这时，许久未开口的里长突然一脸惊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