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时候微生景清才发现,除了知道对方是奔着石碑而去,使用狭长的长刀,身穿红纹黑袍之外。他好像却从来没有看清楚那些黑袍人的面容,他们从头到尾都隐藏在那宽大的帽子兜里。 而且那种狭长的长刀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哪里见过,这让微生景清十分疑惑,心道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可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得到答案,最后也只能祈祷于学院的千鸟归信之中能够有记载。 想到这里,微生景清还是觉得是自己太没用了,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跟踪别人,这简直跟找死无疑。 微生景清呢喃道:“唉,要是自己的境界没有被压制就好了。” 说完之后,微生景清,随便仰头躺在稻草之上睡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微生景清都在这里养伤,而江司也没有离开,反而是每日都会去采些草药回来给微生景清熬药,也会去打一些野味来改善一下伙食。 这些日子里,微生景清自己也在暗自的牵引着体内的气机,最开始还是很疼的,可是随着他坚持下去,就发现好像没有一开始的晦涩难通的感觉了。 而且好像经过这一次大战之后,他的体魄再次得到了提升,已经在隐约间快踏入罗汉身这个境界了。 这让微生景清十分高兴,连带的和江司之间也再也没了之前的猜疑。 经过这些日子里的交谈,微生景清也逐渐知道了这个青年的过往。 江司本是这丘陵国里一个富贾人家的少爷,小时候偶然间在酒楼里听到了说书人,说江湖如何好,那些侠客如何豪气干云。 于是江司沉浸在了说书人口中的江湖里,幻想着自己某一天也能够策马扬鞭,肆意江湖! 于是小时候的江司就缠着家里人找来了几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真才实学的江湖客来做师傅,在家里开始习武。 可从未吃过半点苦头的他那里受得了习武的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可让那些所谓的江湖客高兴坏了。 他们既不用怕露出破绽被主人家赶出去,也不用陪着这位小祖宗演戏,还白白拿了一份不菲的报酬。 可虽如此,江司依旧没有摒弃自己心里的江湖梦,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枝头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门前的雪扫了一次又一次,江司已到及冠之年,家里本为他安排了一门婚事。 那女子也是大家闺秀,二八妙龄,可江司却在得知这件事过后,悄悄地拿走了自己父亲的私房钱,离开了家,出门做起了江湖游侠儿。 刚出门的时候为自己置办了一身像模像样的行头,买了一把品相极好的剑和一匹不可多得宝马,就这样带着对着江湖的憧憬离开了家乡。 虽然陆许家里的那些江湖客都是一些江湖骗子,可也有一些功夫傍身,这些年和陆许相处下来,也都尽数传给了他。虽然招式品相是难看了些,不过这也让陆许这趟出门,有了一些保命的本钱。 可是天下虽定,可尤有恶徒。这江司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听说那边闹着匪患。 于是江司就想着自己应该去锄强扶弱,可是等他找到了这伙山匪的时候,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对方给擒拿了下来。 江司当时就想啊,这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这江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物呢?又怎么偏偏还就让自己给遇见了呢? 这如今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啊,那能怎么办? 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这样,江司就被这伙山匪给掳到深山里面做起来一个小杂役,那叫一个惨啊,每日吃不饱也是穿不暖,时不时还要挨打, 虽说如此,时间久了,那伙山匪也就不再欺负这个新来得了。而江司也在山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辨认草药,比如怎么去医治一些简单的病症之类的。 后来那伙山匪被当地的官兵知道了,于是丘陵国便派出官兵上山剿匪,而江司也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 这逃是逃掉了,可是这江司却没有半分钱财,这回家又不想回家,于是江司索性就是四下流浪,开始了他的狗刨江湖。 他扮过假道士给人算命赚钱,因为也学过一些围棋,所以偶尔也会摆出一两局残棋,以此赚钱。 江司本是想去梁策王朝的,因为他曾听说王朝里高人数不胜数。他就想着能不能去撞撞运气,找到一个不出世的高人,拜师学艺。 就这样江司遇见了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微生景清,于是心生恻隐,便把微生景清给救了下来。 这一日,微生景清拆去了身上的纱布,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而且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他也要离开这里了。 微生景清与江司站在门口,两人都是看着远方的天际。 忽然,微生景清说道:“我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前往梁策王朝?” 江司犹豫道:“我也不知道,去梁策王朝也只是一时兴起。” 微生景清上前两步,坐在破庙前的台阶上,“你要是去梁策王朝,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个好师父。不说什么武评榜前十,前五十的不成问题。” 江司与微生景清并肩而坐,叹道:“我什么资质我自己清楚,不是练武的那块料。诶?陆许啊,你要去哪儿?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微生景清缓慢摇头道:“我这一路太过凶险,你跟着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微生景清这句话并不是在恐吓江司,而是的确很凶险。他此行除却要去西域之外,还想着能不能追查到那一伙黑袍人的踪迹。 而从当初哪一战之中,微生景清也知道对方境界不低,而且背后势力极为强大,就算是他自己恐怕都没把握能够独自应对。 可谁知江司这时候却拍着胸脯说道:“怕啥,头掉了碗大个疤。再说了,陆许你别小看我,打不赢我还不会风紧扯呼吗?” 微生景清还想拒绝,可是江司忽然站起身说道:“就这样说定了,我跟你走!” 微生景清哑口无言,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这个江司就是个毛毛糙糙的人。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那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无奈,微生景清只能说道:“若是遇见危险,你记住一定要跑,别管我是不是会死,你一定要跑的远远的。” 江司拍了拍微生景清的肩膀,说道:“放心,小爷不至于为了你丢了命,放心吧!” 说完,江司率先踏步离开破庙。微生景清也只能站起身,跟上了江司的脚步。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离开了这破庙之中。 …… 上林天宫尸狗殿中,一个面带银甲,身穿黑袍的男人端坐在高位之上。下面大堂之中摆放着的是一块石碑,石碑之上却是一片空白。 尸狗殿殿主,苟荀与一众尸狗殿下属皆是单膝跪地。说道:“副宫主,苟荀幸不辱命,已将禁忌石碑带回!” 黑袍男子轻轻颔首,“做的不错,此行可有遇见什么麻烦?” 苟荀道:“有个毛头小子,跟了我们一路。不过他伤的不轻,应该已经死了。至于守护这禁忌石碑的那对师徒,头颅被我割了下来踩碎了。” 黑袍男子声音忽然拔高了两分,问道:“应该死了?” 苟荀连忙俯下身子道:“回副宫主,他必死无疑!” 黑袍男子缓缓起身,来到石碑之前,伸手用干瘦的手指抚摸着石碑,“记住,禁忌石碑事关重大,是最有可能查到白玉京下落的线索,不容有失。” 苟荀沉声回道:“属下谨记在心!” 黑袍男子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养伤吧。养好之后,去找剔骨,他会给你这次的奖赏的。” 话到此处,黑袍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苟荀,你先去一趟臭肺殿,告诉费斐,让他去一趟剑冢,取一把叫做“泰安”的剑回来。” “是!” 闻言,苟荀带着身后的下属离开了尸狗殿。 就在苟荀他们离开之后,黑袍人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块石碑。 这样的石碑,这些年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四块了。只是目前除了眼前的这个黑袍男子,其余谁也没办法看到这上面的文字罢了。 这时候尸狗殿中,走出来一个女子,这女子莫约有二十多岁的年龄。只是此刻面容之上,半点表情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雕刻出来的假人一般。 女子缓缓走到石碑之前,随后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女子抽出匕首,随后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脏部位。 随着匕首刺入又拔出,女子胸口已经是血流如注。 黑袍人不疾不徐的摸出一只葫芦,蹲下身来将葫芦嘴对准女子的伤口部位,就这样慢慢的接血。 等到葫芦盛满了血夜之后,女子也已经成了一具冰冷冷的尸体了。 然而黑袍人却始终无动于衷,他站起身,将葫芦中的血液撒在石碑之上。 随着血液缓缓滑落,石碑上竟然是开始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文字。这些文字时隐时现,若不仔细观看,怕是只会被当做是污渍。